第八十一章 我真的是來考試

三月十三,風和日麗。

房遺愛乘坐著房府馬車,緩緩向國子監行去。

房遺愛現在很無奈,因為馬車中坐著密密麻麻一群人,赫然是房遺愛那一群好兄弟。

「俊哥,你是我們的驕傲,你一定要考上給弟兄們漲漲臉!」

程處默直接給了尉遲一拳:「尉遲,你會不會說話,別給俊哥壓力,此次考試足足有一萬多人呢!考上很難的!」

尉遲很委屈:「真的嗎?」

「對呀,所以俊哥拿個狀元就好了!」

「老程,你騙我!」

李恪不管兩人的插科打諢,給了房遺愛一個我相信你的眼神,杜荷在一旁絮絮叨叨:「俊哥,進去之後別緊張,好好考試,無論你考的好不好我們都替你開心……」

房遺愛和秦懷玉相對苦笑一番,不管怎樣房遺愛還是很開心的。自己這一群兄弟用自己的方式來讓自己放鬆,說是不在乎,其實這一群兄弟一個比一個緊張!

房遺愛環視一周,朗聲笑道:「別忘了咱們六小將的威名,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等著喝我的慶功宴吧!」

「俊哥威武,霸氣!」

李恪一臉委屈:「又沒有我!」

眾人大笑,上一次眾兄弟都去突厥,只有李恪一人沒去,被李恪引為憾事!房遺愛拍拍李恪的肩膀:「寶寶別哭,寶寶別哭……」

國子監門口,房遺愛扛著一個扁擔,不要感到可笑,這在當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科舉往往考試就是很長的時間,士子往往需要自備飲食。等到了明朝,甚至需要在考場呆上三天,所以經常還會發生寒門士子餓暈考場的事情發生。

房遺愛自然不會委屈自己,但是國子監門口的士兵的臉色變得很精彩了!別人只是拿著一個小提籃之類的,房遺愛直接扛了一個扁擔!但是偏偏考場沒有規定,士兵只好捏著鼻子讓房遺愛進去了。

國子監中心是一個孔子的巨大雕塑,以示讀書人對於萬聖師表的敬仰。考場已經被布置好,房間內被用木板隔成好幾個單獨的空間,裡面僅僅容納一張桌子,還有一個便器做方便之用。每一個考場內都會有數名老師巡邏。

監察之嚴難以想像,房遺愛領完號碼牌到達屬於自己的房間內,盤膝坐下。辰時考試正式開始,有人專門派發試卷,房遺愛打開試卷一看,試卷照例還是由三部分組成,分別作一詩一賦一文章,這只是第一天需要考試的內容,等到第二日還會再次分發一份試卷乃是考試時務策。

作詩賦對於房遺愛來說並不是難事,因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是在考場上想要做出應景又絕佳的詩作就很難了,房遺愛也不得不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此次出題的要求倒是頗為符合貞觀四年的情況,貞觀四年最大的成就莫過於消滅突厥,這個大唐歷史上最重要的敵人。故此需要做出三篇有關戰爭的詩賦和文章。

房遺愛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有關戰爭的詩房遺愛立馬就想起來了在唐朝中後期開始興起的邊塞詩中一位傑出人物的詩作,此人正是邊塞詩人的代表王昌齡,而他的那首詩也頗為有名: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是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此詩倒是頗為符合意境,只是這賦卻沒有那麼容易了。賦講究格律,又形似散文,確實不是好寫之作。房遺愛在腦中苦苦思索,許久房遺愛眼前一亮,提筆蘸墨,筆走龍蛇:壬戌之秋,七月既望,房子與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於是飲酒樂甚……房子愀然,正襟危坐……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客喜而笑,洗盞更酌。餚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房遺愛揮揮自己已經寫的很累的手腕,看著自己的大作還是頗為得意的,這正是蘇軾的赤壁賦,乃是借景議論的佳作,雖說表面實在說赤壁之戰,但更多的是在抒發自己的情懷。房遺愛得意之處不是在這裡,而是自己頗為不要臉的將蘇子改成了房子,在古代只有品行高潔。有大學問的人才可以稱子!但是正在沾沾自喜的房遺愛顯然沒有意識到房子二字有些怪怪的。

房遺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看外面的天色可以判斷出大概現在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房遺愛走向了自己的扁擔,開始一件件地往外面掏東西。

很快這裡的動靜引起了巡考官員的注意,當巡考官員通過門上的小孔看裡面的房遺愛的時候,赫然已經傻眼了。只見書桌上放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碟,看著那些各式各樣精緻的吃食,小吏很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那書桌上面甚至還有一個酒壺!

在國子監供職十數年的小吏,內心已經凌亂了,自己十幾年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考生。奶奶的,這是來科舉,還是來春遊了!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好吃的自己從來都沒有吃過。

房遺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別人的眼裡,此時正在吃烤鴨的他正在抱怨包烤鴨的麵餅有些涼了,吃起來口感沒有那麼絕佳。房遺愛吃著烤鴨,一邊閉目思考接下來的文章該怎麼寫。

但是落在門外小吏的眼中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奶奶的,你吃就吃吧,還表現的那麼享受,真是叔叔可忍嬸嬸都不可忍!

小吏急忙向國子監大堂走去,此次科舉的主考官虞世南就在那裡坐鎮!

「稟告主考。小的所在的那個考場有些異常,還請大人移駕!」

「到底有何事情?」

「那個考子實在是,實在是……小的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房遺愛的小屋外面,虞世南順著小孔看著裡面吃的不亦樂乎的房遺愛,臉上閃過一絲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士子能夠如此淡定?看這般做派此子要麼胸有大才,要麼定是紈絝!

虞世南示意旁邊的官員打開房門讓自己進去,正在燒茶的房遺愛看見進來一個人嚇了一跳!

「不知老大人前來,學生惶恐。」

「你在做什麼?」

房遺愛純屬一個怕死不怕驚的人,見來人沒有怪罪他,立馬熟絡了起來:「先生,難道不知道飯後喝一杯茶很養生嗎?這是學生特製的暖水瓶,準備沏一杯茶嘗嘗!」

虞世南真的很想問,你是一個正在科舉的士子,還養個鬼生啊,但是多年的聖人教誨幫助虞世南遏制下了這股衝動!

「先生,要不要來杯茶?」

不等虞世南拒絕,房遺愛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兩個茶杯:「先生,嘗嘗我製作的茶葉,整個大唐能夠喝到的沒幾個人!」

很想拒絕的虞世南看見房遺愛急於得到肯定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竟然接過房遺愛遞過的茶杯,這一舉動可是驚呆了屋外的一眾官員!那個小吏已經驚呆了,這個世界怎麼了,這個小子竟然和主考官在喝茶?還他娘的是在貞觀五年的科舉現場?不是說科舉很嚴肅的嗎?我讀書少,是不是先生以前騙了我……

虞世南輕輕地含了一口,誰知就是這一口臉色大變:「小友這茶果真特別啊,唇齒留香!」

「那是當然的,也不看看是誰弄出來的茶葉,等到考試結束,先生留個地址,我給先生府上送幾斤過去!」

「哦,難道你不怕我以為你是在賄賂我么?」

「喝茶本來就是一件雅事,先生又何必將其弄的污濁不堪?」

「你這小子倒是自信!」

「先生,要不要嘗嘗我帶來的酒!」

外面暈倒一片官員,虞世南似乎有些沒聽清房遺愛的話,有些不確定道:「你說你還帶了什麼?」

房遺愛理所當然道:「酒啊,兩個人投緣怎麼能不喝酒呢,先生,別客氣,這是我自釀的酒!」

暈暈乎乎直接喝了一杯的虞世南終於聞出了這一句話:「小友,你究竟是不是來科舉考試的!」

「先生,看您說的什麼話,我在這個考場裡面坐著,自然是為了考試了!」

虞世南看看房遺愛身後那一個大大的扁擔,再看看桌子上各色碟子,以及自己手中的酒杯,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房遺愛似乎也注意到眼前的景象,聲音莫名的有些心虛:「先生,我真的是來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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