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泰的心思

戌時,甘露宮內,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進膳。雖然古人大多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教條,但無奈二人感情太好,故此也沒有如此忌諱。

李世民自然向長孫皇后敘述一些治國難事,向長孫抱怨一番,長孫自然好言相哄,李世民便立馬喜笑顏開。與其說李世民是在抱怨,還不如說這是這一對大唐身份最高貴的夫妻之間的交流方式,當然若是房遺愛看見如此情景,內心腹誹一句:秀恩愛,死得。自然是少不掉的。

恰逢此時魏王李泰前來請安,兩人自然讓這個兩人頗為喜愛的兒子落座,李泰自然百般耍寶一番,讓長孫和李世民哈哈大笑。

話說這魏王李泰從小天資聰穎,寵冠諸王。一身才華在宗室內少有人能比,只可惜將來也因為奪嫡,被流放千里,卻被李治撿了桃子。無他,只因李治即位,眾兄弟的性命才無憂矣。

李世民不由得說起今天在崇文殿內的見聞,訴說這房遺愛果然大才,當是長安少年第一人呢,以後更是了不得!殊不知此言正好讓尚處少年的李泰心裡不舒服,憑什麼父皇如此看誇讚他呢,憑藉我早已熟讀四書五經,詩文亦是宜佳,我一定要他好看。

殊不知李泰此時的神色皆是落到了李世民眼中,這正符合了李世民的心意,李泰是他最寵愛的兒子,更愛他那一身才華,他多麼希望將來李泰能夠好好輔佐自己的大哥,但是這個兒子太過自傲了,必須要好好打磨其性子。而房遺愛顯然能夠勝任這個任務,就憑他能把自己敦厚的長子忽悠成那樣,收拾李泰還不跟玩的一樣。

房遺愛顯然不知道自己在李世民的心中竟然有如此印象,不然他自己一定抱屈不已,不過此時他正在應付著來自房玄齡的審問。

外面陰風陣陣,房玄齡高坐堂上,一臉懷疑地看著台下那個老實異常的兒子,再瞅瞅旁邊對自己一臉審視地盧氏,自己心裡苦笑不已。

「今天陛下告訴老夫說你教了陛下治國之道。」

房遺愛一臉無辜,彷彿被房玄齡嚇到一般更是將脖子向後抽了抽。這一舉動徹底把盧氏惹怒了:「老爺,咱們俊兒好不容易再也不出去惹事了,還變的如此有才華,你還整天訓斥他,你看把俊兒嚇得。」

房遺愛趕緊對盧氏投向一個我愛死你的眼神。盧氏立即還回一個娘也愛你,萬事有娘的眼神。房玄齡看著台下旁若無人直秀恩愛的母子二人,頭上一臉黑線,卻又不敢斥責自己的娘子。房遺愛瞧著房玄齡吃癟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偷笑起來。

房玄齡終於忍不住咳嗽起來,母子二人立即默契地停止了眼神的交流。「俊兒,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是你說的嗎?」

房遺愛一臉迷惑:「爹,您以為是我說的嗎?」

「你這臭小子怎麼可能說出此話。」

「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俊兒若是臭小子,你這個老東西是什麼?」

房玄齡一臉幽怨,房遺愛見狀趕緊開口岔開話題:「父親英明,此話絕對不是孩兒所說的。」

「可是陛下說是你所說,陛下怎麼可能欺騙我呢?」

「那既然陛下如此所說,那就是孩兒所說的。」

房玄齡按捺住即將呼之欲出的怒意:「這到底是不是你說的。」

房遺愛早就察言觀色,發現不對勁了:「確實是孩兒所說的,只不過孩兒只和太子所說,卻未曾告訴陛下,莫非當時陛下在聽牆角?」

「胡說八道,陛下一代聖君,怎會幹如此有損品德之事,以後說話一定要慎言。」

房遺愛唯唯諾諾答道:「是。」房遺愛並不知道自己隨口一說卻是事情真相,此時的他還在心裡腹誹李承乾呢,不就是騙了你一下嘛,還值得告訴李世民,大不了讓高陽狠狠地親我幾下,以示懲罰嘛。

望著沒心沒肺離去的房遺愛的背影,房玄齡的臉上布滿了憂愁。盧氏見狀上前挽住房玄齡的手臂,言語間滿是溫柔:「老爺,你愁什麼啊?」

房玄齡用手拍拍盧氏的手掌,以示感受到盧氏的擔心。才緩緩開口道:「俊兒自從開竅後,從開酒樓,到上元宴再到今日發生的事情,我擔心俊兒樹大招風啊。」言語間滿是父親對兒子的關愛。

盧氏卻爽朗地笑道:「老爺,不遭人妒是庸才,你應該為俊兒感到自豪,再說了不是還有你這個父親在的嗎?怕什麼?」

房遺愛聞言卻是一愣稍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對呀,我房喬一生替陛下謀劃,替自己謀劃,一切都是井井有條,按部就班。雖然平穩卻少了很多精彩,但是我的兒子還小,還有很多路要走,我這個父親就是在他關鍵的時候幫襯他一下。」說到這裡,房玄齡低下頭看著盧氏滿是愛意:「多虧夫人點醒了我。」

盧氏亦是一臉羞意:「老爺切莫妄自菲薄,老爺在臣妾的心中亦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兩人雙眼相望,盧氏的眼更是要滴出水來,房玄齡何嘗不知自己的夫人此時已然動了情,其心底更是一片火熱,嘴湊向盧氏的耳畔:「夫人,我們去給遺則和遺愛再生幾個弟弟妹妹去吧……」

翌日,房遺愛神清氣爽地前去崇文殿,在於太子熟識之後,房遺愛便尋思著讓太子幫他編幾個謊話,方便他翹課好去和他的高陽呆在一起。只是要如何才能讓李承乾幫他撒謊的借口還要想的完美一些啊。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崇文殿,不僅李承乾在那裡,還有一個錦袍少年在那裡。房遺愛一看自然知道是魏王李泰,只不過兩人同在弘文館上課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寥寥地說過幾句話,大多數時間要麼陪兕子,要麼就是和李恪他們玩。

房遺愛在人前向來彬彬有禮:「魏王前來不知有何事啊?」

李泰一臉高傲:「無他,聽說房家二郎甚有才華,我就想討教一二。」

房遺愛不知李泰為何會如此,只好以不變應萬變:「恐房俊恕難從命。」

李泰一臉氣急,頗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那你怎麼才肯跟我比。」

房遺愛見狀故意露出一股意動的樣子,李泰馬上就喜笑顏開:「只要你願意跟我比,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房遺愛見狀一副瞭然的樣子,同時在心裡猜測道估計李泰未必有什麼壞意,看其表情更像是想證明一些什麼,如此便是無礙了。想至此,房遺愛露出一副奸笑:「不知魏王能給臣什麼啊?」

李泰看見房遺愛的表情,雖然有些嫌棄但還是開口道:「我可以給你黃金。」

房遺愛自然將李泰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地惡趣味大發,想逗逗這個皇子,李承乾在看見房遺愛隱蔽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不由地一陣蛋疼,昨天房遺愛就是露出此表情才坑自己的。不過李承乾卻不準備提醒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弟弟一向不將別人放在心中,如此吃個虧也好。故此李承乾便做好了在旁邊看戲的準備。

房遺愛搖了搖頭:「殿下以為臣家中缺錢了嗎?」

李泰此時才意識到先不說房俊乃是宰相之子,其次現在長安城內生意最火的兄弟酒樓還有兄弟家紡都有房遺愛的股份,房俊不僅才華過人,其經商天賦更是不得了,在民間更是有小財神之稱。

「那我可以給你美貌婢女。」

「臣心裡只有高陽一人。」說到這裡,房遺愛心中又是一痛,必須不要啊,要不然高陽說不得又要怎樣收拾他呢。

「我可以給你土地千頃。」

「不要。」房遺愛內心鄙視這個地主。

「我可以給你古董書畫。」

「不要。」

……

李泰面上一陣氣惱:「你到底想要什麼?」

房遺愛一臉淡然:「不在於臣想要什麼,而是殿下能給臣什麼,當然若是殿下沒有臣想要之物,恐怕臣就不會同殿下比試了。」說罷,就直愣愣地看著李泰,顯然是將決定權交到了李泰手裡。

李泰顯然意識到這一點,神色一陣變換,許久,才開口道:「不知你敢與本王一賭。」

房遺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李泰見狀神色十分惱怒,但有求於人不得已只好點頭,這也是千古奇聞了,一位皇子求著和別人比試。「房俊,等會咱倆比試若是我輸了,就拜你為師。若是我贏了,你就說一句不如本王就行了。」

房遺愛聞言顯然喜笑顏開,不得不說李泰的賭約讓房遺愛心動了,有個皇子當徒弟的感覺有多好啊。此時在房遺愛的心中李泰是如此的可愛。

李泰明顯被房遺愛的目光弄的不自在,直言開口:「你到底同不同意?」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呢?」

李泰聞言傲嬌的鼻子又是一挺:「本王不佔你便宜,咱們輪番提問,誰答題最少算輸,如何?」

房遺愛燦爛地笑了,這可是李泰自己上鉤,不怪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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