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唐食神

房府,大堂。

「父親,稍等,孩兒還有些許吃食奉上。」房遺愛揮手讓奴僕又抬進一張大圓桌和四把椅子。

「遺愛,君子遠皰廚,你怎能去做這些事情。」房玄齡一臉嚴肅,若不是剛才房遺愛獻上的書桌和太師椅,恐怕早就訓斥他了。

房遺愛心裡一陣無語,實在不理解古人在這方面的偏執。不過為了應付房玄齡,房遺愛還是裝著一副受教的樣子:「父親,孩兒看著天氣寒冷,前兩天孩兒還曾生病。所以孩兒才琢磨出這個禦寒的吃食,想讓父親和母親嘗嘗。」

房玄齡還沒有什麼反應,盧氏倒是喜笑顏開:「我兒有心了,你爹說什麼君子遠皰廚和你無關,我兒有孝心就是極好的。」房玄齡默然,似乎認同了盧氏的說法。

房遺愛一臉笑意:「還請父母下來品嘗。」

房玄齡和盧氏欣然而下。

「還請父母和兄長就坐。」房遺愛侍候在一旁,「孩兒這就為父母和兄長介紹這吃食。」

「父母請看,這鍋便是火鍋,只是因為裡面內置了火炭,所以才會發熱。」

「弟弟,這鍋造型甚為奇特,不知你是怎麼做出來的?」房遺直一臉好奇。

房遺愛一臉愧意:「說到這裡,孩兒有些慚愧,當初孩兒整日在外廝混,讓父母操心了。」說到這裡,更是向盧氏和房玄齡鞠了一下躬:「這火鍋正是那時孩兒在一處胡人那裡見過的。」

房玄齡點點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已知錯,往事就不必再提。」

房遺愛點頭表示明白。

「俊兒,為父看這桌子甚為奇特,不知有何說法?」

「這是孩兒觀平時飲食時多有不便,所以才和椅子配套做出。」

房玄齡頷首,估計是俊兒顯跪坐不舒服才有此意,便示意房遺愛接著說。

「此桌名為八仙桌,因此桌有四面,每面均可坐兩人,合計八人,所以取八仙這個吉祥的名字。另外此名更象徵團圓,若是一家人圍著此桌吃飯,豈不是更增進感情。」

說起此話,房遺愛有些心虛,這八仙桌本是宋朝才會出現的東西,被自己提前弄了出來,只希望自己這胡說能夠糊弄過去。

房玄齡聽完房遺愛的話,片刻開言道:「我兒言之有理,此物卻是能促進家庭感情。平時用餐皆分食而坐,雖守禮但難免親人生疏。此物大善,我兒有功矣!」說到這裡,哈哈大小起來。

旁邊的盧氏見房玄齡開懷大笑,忍不住嗔道:「老爺,吃飯也不忘公事。妾身還要嘗俊兒做的火鍋呢。」

面對此情此景的房遺愛和房遺直,都十分明智地將頭望向別的地方不知在思考聖人的哪些哲學。

房玄齡打了個哈哈:「夫人說的對,是我的錯,俊兒你接著說。」

房遺愛打了個響指,門外便進來一個又一個僕役,端著一盤盤菜蔬和肉食魚貫而入。直看的房玄齡三人眼花繚亂。

房遺愛見狀一陣欣喜,在古代的冬天想吃著青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些青菜。但是肉食什麼的管夠,因為在唐朝豬肉是賤肉,只有奴隸和特別貧窮的百姓才會吃豬肉。所以房遺愛只準備了一些羊肉和牛肉。

「父親,母親,兄長,這鍋分陰陽一邊的口味較辣,一邊較平淡。可以適口味而定。在你們前面的是兩種蘸料,分別是芝麻醬和蒜蓉。可以用食材蘸這些醬料吃。好了,就這些,你們趕緊嘗嘗吧。」

房遺直迫不及待的將一把蒓萊扔進鍋里,片刻便翻滾而熟,沾了一點芝麻醬直接吞下。房遺愛直勾勾的看著房遺直,頗像急於被人肯定的小媳婦。

房遺直剛咽下去,便舉起大拇指:「俊弟,你這火鍋實在是太好吃了,這菜剛入口時還有些鮮嫩,剛剛咀嚼那芝麻的香便散發出來,進入肚子之後那股辣才散發出來,渾身暖洋洋的。」

看著說不停的房遺直,房遺愛眉頭頓時三條大大的黑線飄出,莫非我這大哥還有做美食評論家的潛質。

此時,房玄齡和盧氏吃過之後也是一臉笑意,房遺愛見狀更是臉上崩不住笑。

「俊兒,這食物只是小道,只可這一次,不能再有下次了。」房玄齡一臉嚴肅。

只是看著房玄齡那絲毫不停的筷子,房遺愛又是一陣無語。想想一個火鍋就讓你們找不著北了,那魚香肉絲,紅燒牛肉,糖醋裡脊。這麼多菜還不讓你們直流口水,等我抓住你們的胃,我還不想幹啥幹啥。

「俊兒,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吃。」旁邊的盧氏總算沒有忘了這個兒子。

房遺愛一聽,立馬奔向自己的座位,筷子就像著火一樣,還搶旁邊房遺直的菜,讓房遺直一陣鄙視。

「俊兒,你怎麼像餓了好幾天一樣,別急,慢慢吃。」

房遺愛頭都沒抬:「這火鍋我是專門趕著爹這一天旬休做的,我這也是第一次吃,新鮮。」

正在吃著的房玄齡,此時筷子一抖,看著依舊沒心沒肺在那狂吃的房遺愛,眼睛竟有些酸澀,心裡不知是什麼心情:我的兒子心裡終究是有我的。

一個時辰後,四人都是吃的飽的不得了,互相看著對方臉上辣出來的汗,忍不住大笑起來。

房遺愛站起來:「父親,吃完之後心裡是否火辣辣的?」房玄齡不明所以,愣然點點頭。

房遺愛揮揮手,又有一個僕役端著一盤麵糰走過來:「這火鍋剛吃完之後肚子里火辣辣的,而且我們就算感覺吃飽了,其實只是吃了大量的菜,我們的肚子欺騙了我們。所以我們需要吃主食。」

房玄齡感覺今天晚上這小兒子給自己的驚喜太大了,這是一種有子初長成的欣慰,便順著房遺愛的話說:「你說的主食便是這麵糰嗎?這麵糰怎麼吃?」

房遺愛看著旁邊已經豎起耳朵仔細聽的兄長和盧氏,也不在繞彎子。直接拿起一個麵糰:「大家請看好,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房遺愛拿起麵糰雙手不停地搖晃,這麵糰越來越長,然後從中間撕開,直接丟盡鍋里。沒錯,這就是燴面,可是看著目瞪口呆的盧氏和房遺直,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房遺愛手不停,一會就下滿了一鍋。片刻後,燴面已經滾熟,三人便撈起嘗食。

房玄齡最先開口:「這麵食確實不錯,勁道十足。最難得是用著火鍋湯煮熟,味道也很好。」

旁邊的房遺直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十分認同父親的觀點。只是那嘴就沒有停下來,彷彿說話都會浪費他的時間。房遺愛內心一陣抽搐:這個兄長也太沒出息吧,將來我都不好意思帶他出門。

房遺愛點點頭:「父親果真厲害,一下就說到了精髓。孩兒佩服。」

「為父只是走的多,見得多而已。」

說到這裡,房玄齡看了一下房遺愛,兩人的目光相對,相視而笑,顯得默契十足。

許久,吃完火鍋,又喝完房遺愛為了去火的菊花茶,四人便準備離去。房玄齡望著房遺愛:「俊兒,很不錯,為父很開心。」只是不知房玄齡說的是房遺愛還是火鍋。

房遺愛看著心情甚好的房玄齡,忍不住玩笑道:「父親,是不是好吃到感動啊?」

「好吃到感動。」房玄齡反覆說了幾遍,又忍不住大笑道:「俊兒,為父今日才發現你是如此有趣,竟說得如此妙句。」

旁邊的房遺直搖頭晃腦,也是極為認同。就連盧氏也是眼含笑意。畢竟盧氏出身五姓七望中的范陽盧氏,也有一定的文學造詣。

可這顯然苦了房遺愛,房遺愛內心一陣嘀咕:我就是那麼隨意一說,你們就隨意一聽。這怎麼成了妙句?難道古人的內心世界如此複雜,還是我還小啊?

房遺愛無奈,強忍內心的騷動,向房玄齡回了一個還是父親懂我的眼神。甚至還調皮地挑了挑眉毛。

房玄齡回了個你這孩子真調皮的,但是我很喜歡的眼神。然後就和盧氏回房去了。絲毫不理此時內心彷彿一萬頭草泥馬齊奔而過的房遺愛。

就那麼和房玄齡眼神交匯的幾個瞬間,房遺愛覺得心好累呀!

接下來的幾天,房遺直一有空就跑到房遺愛的房間拉著他一起吃火鍋,並美名其曰有福同享。而且還無酒不歡,不過房遺愛也好這口,吃著火鍋喝著酒,一起吹牛。但是受不了房遺直每次喝醉就愛干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喝醉之後總是喜歡坐在房樑上思考人生。

房遺愛真的不懂自己這個外表斯斯文文的兄長,喝完酒竟然如此有智慧!所以房遺愛睿智地沒有告訴房遺直。現在冬雪和冬梅兩個丫頭見到房遺直來找房遺愛喝酒就笑。笑的房遺直心虛不已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還沒幾天,房遺直就樂極生悲,吃的滿嘴就是火泡。房遺愛終於自由了,大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喜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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