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拭刀鋒 千軍萬馬一騎當 第九章 滴血英雄 1

聽到三少的咆哮,已經穿戴整齊的華蓉忙走了出來,拉著怒火衝天的三少問道:「阿仁,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三少將那張紙遞給她,道:「你自己看。」

華蓉看了一眼那紙上寫著的字,沉默半晌,道:「阿仁,這明顯是一個陷阱。公子羽想殺你,他要逼你死戰到底。」

三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這次我別無選擇。」

華蓉道:「你待怎樣?」

三少道:「我要去定州城把她倆救出來!」

華蓉搖頭道:「阿仁,你太衝動了,定州城內外屯著數十萬大軍,公子羽手下高手如雲,貿然前去救人,人救不成,反倒會把自己搭上。」

「那你說怎樣?」三少反問:「難道不理她倆?坐在這裡等著她們被殺?」

華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先想一想,商量好對策之後再去……」

三少搖了搖頭,道:「沒有時間了。從這裡趕去定州城,日落時才能趕到。等我們想好對策,就來不及救她們了。」

「可是我們手下無一兵一卒,如何與定州城的數十萬大軍對抗?」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三少揮手打斷了華蓉的話:「偉哥、黎叔,速去買馬,準備去定州城!蓉兒,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必去了!」三少說著,匆匆進屋去穿衣服。

喬偉與黎叔應了聲是,奔出客棧,找馬房買馬去了。

華蓉看著正穿著衣服的三少,不甘心地道:「阿仁,難道為了兩個女人,你便可將自己的命搭上?沒了性命,你用什麼與公子羽爭奪天下?」

三少邊穿衣服邊道:「沒了她們,我奪得天下又有何用?我曾告訴你,我會用這萬里江山作迎娶一位女子的聘禮,那女子……就是宋清。」說話間,他已穿好了衣服,背起那包著龍吟的包裹,便往門外行去。

經過華蓉身邊時,三少頓了一頓,道:「蓉兒,感謝你昨天對我的厚愛,我可能……沒有機會報答了,再見!」說罷他大步向前走去。

華蓉緊緊咬著嘴唇,小手拚命地絞著衣角,嘴唇已咬得發白,衣角已將被她絞爛。

「對了,」三少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華蓉一眼,臉上綻出無比燦爛純凈的笑容:「若被抓的人是你,我一樣會單騎闖關!」

華蓉的淚忽然淌了出來,她看著三少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就好像看著一種深沉凝重的山嶽。她知道,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背影了,這個背影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融進了她的靈魂之中。

什麼江山,什麼女帝,什麼千秋大業,在這個時候,在華蓉的心中,忽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她心裡,只有三少那大步而去的背影,只有三少留給她的,那燦爛如暖陽的微笑,和他昨天在她耳邊的那一句輕語。

「蓉兒……我,愛你。」

三少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陡然明白了,在這世上,她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失去魔門,可以失去軍隊,可以失去虎嘯,可以失去魔法,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但她唯獨不能失去三少。

因為失去了三少,她便將一無所有!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那將是比死更可怕的後果!

在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她飛快地衝進房裡,背起那包著虎嘯的包裹,清嘯一聲,「死亡武士,跟我走!」

她衝出了客棧,那在客棧的房頂上把守了一整夜的兩個武亡死士飛快地跟在她的身後,猶如最忠實的影子一般。

三少策馬疾奔,喬偉和黎叔一左一右行在他身旁。還有六匹用來接力的馬奔行在喬偉和黎叔的身旁。

地上蹄聲如雨,天上雨落如簾,茫茫雨幕中,三少的衣、發已經濕透。

喬偉和黎叔也已經給淋了個通透,他們現在沒有用內力逼開落近他們身旁的雨水,在這個時候,他們要保存每一分功力,確保到了定州城以後,有足夠的功力殺人。

喬偉和黎叔從來就不怕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樣寫的,在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有絕對勇氣和決心陪三少一起赴死!

轉眼之間,九匹馬載著三個人如旋風一般衝出了小鎮,敲擊得天地一片碎響的雨落聲中,三少恍惚間聽到身後也傳來了陣陣蹄聲。

他以為這是自己因心裡急慮而產生的幻聽,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這聲音甩出腦海。

可是那從身後傳來的隱隱蹄聲非但沒有消失,反倒像是更加急促了。

三少回首望去,只見那遮天蔽地的雨幕中,有一位紅裙如火的女子,正在揚鞭疾馳,在她的左右,飛快地奔跑著兩個籠罩在黑衣中的人。

少女的長髮已飄不起來,雨水已將其淋透。她的裙帶也已飄不起來,或貼在她身上,或往下直垂著,灑落串串晶瑩的雨水。

三少心裡忽然淌過一陣暖流,在這狂暴的大雨中,他眼前卻像升起了一輪火紅的太陽。

他放慢了馬速,等著少女趕到,他看著那馳近他的少女,放聲叫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不要來的嗎?這件事與你無關!」

少女一揚馬鞭,沒頭沒腦地朝他抽去。他不閃不避,任那馬鞭柔弱無力地抽到自己的身上。

「死人,你竟真的忍心把我扔下!」少女帶著哭腔叫道:「你死了,我怎麼辦?」

「那你想怎樣?」三少靜靜地問道。

少女停止了抽打三少,她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從額頭淌下的雨水,道:「當然是陪你一起去送死了。」說罷,她展顏一笑。

這一笑,便如雨水中綻放了火玫瑰。

天京城,秦府,秦逍遙書房中。

「父親,姦細已經查出來了,是一個負責侍候清姑娘的婢女。」秦風道:「但是她本是京城人氏,並不知道她在為誰辦事。只說有人給了她很多錢,讓她混進秦府,留意秦府中人的消息。而那給她錢,與她聯絡,收取她傳出的消息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誰。」

秦逍遙點了點頭,他沒有問秦風是怎樣查出姦細的,他在意的不是過程和方法,而是結果。

「那個小婢女,你怎樣處置的?」

「把她趕出秦府了。」秦風答道:「她只是貪圖富貴,連小卒都算不上,沒有殺她的必要。」

「那一隊往南去的搜索的人找到了嗎?」

秦風答道:「找到了,在離天京城一百二十里地的一個小村口,一百人全部被殺,每個人都是被一刀斷頭,刀法乾淨利落。查看了現場的人回報說有一半人連兵器都沒來得及拔出便已被殺,剩下的,兵器最多只拔出一半。與昨天午時被殺的,護送清姑娘和軒軒的人死狀一模一樣。昨天看了死者頸上的刀口之後,連老二都對殺人者的刀法讚不絕口。」

「那便是難得的高手了。」秦逍遙問道,「清兒和軒軒還是沒有消息嗎?」

秦風道:「消息有了,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逍遙道:「哦?說來聽聽,聊勝於無。」

秦風點了點頭,道:「定州城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公子羽已經奪了定州,滅了魔門,取得北疆軍軍權,目前胡族的軍隊統帥盡亡,新上位的統帥是公子羽扶植的,正與公子羽合作中。那公子羽派人擒了清姑娘與軒軒,是想引小三至定州城救人,布陣圍殺小三。」

秦逍遙呵呵一笑,道:「這消息有趣。定州城自給北疆軍和胡族軍佔了以後,便很少有消息傳來了吧?」

秦風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孩兒懷疑,定州城的探子已給北疆軍控制了,這消息可能有假。公子羽是個廢物,他要滅魔門,奪北疆軍軍權,談何容易?那西門無敵能讓他輕易得手?定州傳來這消息,恐怕是想引我們派兵去救小三,但是我們手上兵力雖多,論戰力卻遠不及北疆軍及胡族軍,若派兵前去,只會羊入虎口。」

秦逍遙緩緩搖頭,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公子羽也許並不像傳言中一般是個廢物,人都是會戴面具,會偽裝自己的。在情報沒有核實之前,不能隨意下論斷。」

秦風道:「那父親的意思是……」

秦逍遙道:「你和阿雷、阿戩帶上怒老、蕭老前去定州一趟,打探一下虛實。若這消息是真的,你們便設法將清兒和軒軒救出來。若是假的,就不要打草驚蛇,不動聲色地回來就行。我們目前的實力尚弱,沒有必要在戰場上與人爭雄。」

秦風點了點頭,道:「孩兒明白了。」

辰時四刻,秦風、秦雷、鐵戩、怒橫眉、蕭天賜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快馬馳出天京城,冒雨往定州城方向行去。

巳時末刻,卓非凡坐在定州城南城門的城樓上,煮酒聽琴。

雨水順著城樓子的飛檐不絕地淌下,從城樓里望去,那四檐便似淌下了四面珠簾一般。

張天鄆坐在卓非凡對面,一邊喝著酒,一邊心有餘悸地道:「幸好我見機得快,當機立斷殺了那兩個跟蹤我的人,否則的話,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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