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解放:平定亂世,先定北方。 第426章 王書輝犯了聖母病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百萬年前的人類茹毛飲血,百萬年後的人類,仍舊有人要吃幾分熟帶血絲的牛羊肉,仍就要吃生魚,吃生肉。人人都知道吃生東西不利於生理健康,可是呢,這麼做的人不僅不少,在現代社會裡還是某種流行風尚。

雖然有人說人類能夠成為萬物之靈長的原因,在於人不僅能夠改造世界而且能夠改造自身,但是唯物主義者是不會相信這樣的觀點的。

王書輝本人就不相信這樣的觀點。

他從來不覺得人類天生的會去主動的改造自身,而且這種對於自身的改造還是什麼所謂「刻在人類的基因中」的觀點。在他看來,不論是自然界里的一切動植物,還是人類社會中各種各樣的人,他們能夠存在下來的原因,都是自然選擇的過程。

不是因為人類自身有對自身進行改造的需求,所以他們才去積極主動的改造自身的。而是在不斷發展和變化的人類社會中,人如果不能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主動積極的去適應和追逐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那麼這些人就會被社會所淘汰。

正是這種被社會淘汰的巨大壓力,才使得人們不得不去主動的改造自己以適應社會的發展和進步的。

人類為什麼不再茹毛飲血了?通俗的講,那是因為那些拒絕使用火來加工食物的原始人,全部都死於疾病和競爭了!

在明朝末年建設人民民主制度的國家,在十七世紀進行國家工業化建設,這是不是過於超前了呢?

王書輝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是:在明朝末年建立人民民主制度的國家,在十七世紀進行國家工業化建設,這種做法,只能說是提前,而不能說是超前。

和傳統的歷史學的觀點不同,王書輝認為,在大航海時代開啟之後,其實整個世界就已經開始為工業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了。從後世人的角度去看,能不能在大航海時代開啟社會改革的進程,決定所有的民族和國家在未來的前途。

從架空歷史的角度上講,在大航海時代之前,在世界主要航路被開闢之前進行工業化的話,有著市場容量不足的問題。就是在中國這樣的人口過億的國家裡,蒸汽機時代的工業社會的巨大產能都沒有辦法有效的釋放。因為沒有龐大外部市場的工業國,最終會產生嚴重的生產相對過剩。

即使是在充分考慮人民群眾利益的,王書輝設計的以國家為主體進行資本運營的人民民主制度下,工業化的中國如果沒有外部市場,其實產生巨大危機的可能。

按照王書輝的了解,即使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剛剛在幾個國家裡完成之後的那個時代里,因為巨大的工業生產力沒有得到相應的生產關係(社會制度)的配合,剛剛完成工業革命的幾個歐洲主要國家,都差點因為資本主義自身周期性的經濟危機全面崩潰。

馬老人家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了資本主義制度本身的局限的。

所以說,即使從時間上看,似乎全面在中國建立全新的制度,把中國推入到工業化進程中有些提前,但是從未來的歷史發展的角度,考慮目前的條件(大航海),復興黨的所作所為都是順應歷史發展的趨勢的。

畢竟復興黨所要建立的工業化的新中國,既有先進的生產力,又有先進的生產關係。

資本主義制度這種相對封建制度先進的社會制度在逐步確立的過程中也不是一個和風細雨的過程。這個在歷史上非常先進的社會制度,確立自己的統治地位的過程是一個腥風血雨的過程。

幾百年後的英國人可以在吃飽喝足國家充分發展的前提下,一邊剔著牙齒中的肥肉,一邊對發展中國家指手畫腳。可是他們忘記了,資本主義制度在西方世界確立自己的統治地位的過程中,到底吞噬了多少童工、女工、男工以及農民的生命。那些環保主義偏執狂也忘記了,倫敦那個「霧都」的稱呼,可不僅僅是氣候原因那麼簡單。

在朱湖農場的招待所里喝著濃茶,站在房間的窗戶邊上看著朱湖農場的水泥廠、玻璃廠、金屬加工廠、罐頭廠等農場下屬的企業那些還沒有成片成群的冒著滾滾黑煙的大煙囪,王書輝的思考跨越了時空的限制。

他在和楚思衛進行了充分的交流之後,想明白了很多問題。

王書輝發現,自己僅僅是走了兩個農場,進行了一個星期左右的調查,就搞清楚了一個問題:自己不過是離開湖北幾個月的時間,徹底的脫離基層還不到半年的時間,自己身上作為現代人的小資產階級聖母病就發作了。

沒有清醒的認識到十七世紀的中國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沒有清醒的認識到十七世紀的中國人民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民,沒有清醒的認識到十七世紀的「以人民群眾為導向」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以人民群眾為導向」。混淆了兩個時代,忽視了兩個時代完全不同的實際情況,就是王書輝最大的問題。

和經歷過近代的中國人民不同,沒有經歷殘酷的近代史考驗的十七世紀的中國人是完全沒有任何覺醒的,和兩千年的封建社會緊密的綁在一起的需要改造的對象。封建主義的意識形態不僅僅體現在封建統治階級的身上,它更是像寄生蟲一樣,牢牢地盤踞在一億多封建社會的被統治階級,勞動人民的大腦中的。

王書輝發現,現在的問題不是自己過於「鐵石心腸」的問題,而是自己心太軟的問題。他能夠對封建統治階級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但是他卻忘記了,封建主義的毒素可不僅僅是滲透在封建統治階級身上的。像魏老三一樣,無數的封建農業時代的勞動者身上,一樣被封建主義的毒素浸透著。

王書輝這一個星期左右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個問題:對於封建統治階級,因為他們是擋在復興黨領導的中國社會進步道路上的絆腳石,所以復興黨毫不猶豫的粉碎了他們。那麼對於復興黨建設工業化中國的偉大目標來說,所有的像魏老三一樣的,不肯接受工業化改造,死死抱住封建農業社會的舊思想舊觀念的人,同樣是復興黨建設工業化新中國目標的敵人。

對於魏老三以及一切像魏老三一樣的人,王書輝是不應該有任何的心軟的。

除了對自己思想的反思之外,王書輝也覺得相當的欣慰。至少這一次事情,讓王書輝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學生們做的比自己好要好,自己的學生們沒有像自己一樣受到小資產階級思想的荼毒,比自己更加的純粹,比自己更加的堅定。

要知道,因為王書輝堅持不懈的在復興黨內貫徹人民利益第一位,為人民服務第一位的思想,像他一樣,被人民這個大帽子扣住的犯了聖母病的病人,其實也是相當不少的。

同樣的,在復興黨內部戴著為人民服務的大帽子,動不動就反對改革,動不動就阻撓改革的人,把對人民的改造當成是對人民群眾的苛待和暴虐的人,同樣也是相當不少的。

王書輝甚至聯想到馬老人家在《共產黨宣言》的一段話:

「為了激起同情,貴族們不得不裝模作樣,似乎他們已經不關心自身的利益,只是為了被剝削的工人階級的利益才去寫對資產階級的控訴書。他們用來泄憤的手段是:唱唱詛咒他們的新統治者的歌,並向他嘰嘰咕咕地說一些或多或少兇險的預言。」

「這樣就產生了封建的社會主義,半是輓歌,半是謗文,半是過去的迴音,半是未來的恫嚇;它有時也能用辛辣、俏皮而尖刻的評論剌中資產階級的心,但是它由於完全不能理解現代歷史的進程而總是令人感到可笑。」

「為了拉攏人民,貴族們把無產階級的乞食袋當作旗幟來揮舞。但是,每當人民跟著他們走的時候,都發現他們的臀部帶有舊的封建紋章,於是就哈哈大笑,一鬨而散。」

王書輝心裡帶著些奇怪的惡意想到:真理真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啊!復興黨這個剛剛建立起來不久的代表著新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組織里,居然也有這麼多戴著維護人民利益的假面具,揮舞著「為人民服務」的大棒,骨子裡卻是徹頭徹尾的封建主義的反動分子。

如果不是自己對「實事求,到第一線進行調查研究」原則的堅持,自己被黨內那些貌似「為民做主」,本質上卻是反對進步反對對人民進行工業化改造的傢伙們,還真的就有把自己糊弄住的可能性呢?

這樣一想,自己都有被這些人糊弄住的可能性。那麼一旦這些人在黨內抓了權得了勢,他們的那套口號和說辭,還真就很有可能把正在艱難的適應工業化進程的人民群眾給忽悠住了。這真的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啊!

復興黨高層有像陳封這樣堅定的黨員,復興黨基層有像楚思衛這樣的一線幹部,王書輝心裡是真心高興的。

可是與此同時,無論從自己剛回來時陳封對自己的閃爍其詞,還是現在楚思衛的訴苦抱怨中,王書輝都能明顯的感受到,復興黨內現在有一部分雖然把復興黨的理論背的滾瓜爛熟,但是思想上卻沒有真正的對復興黨的工業化主張有一個正確認識群體。他們正在從中央到地方的阻礙像陳封和楚思衛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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