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機密

公孫鶴恍然大悟,原來徒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直接把自己對卦象的推斷好不掩飾地說了出來。這樣解卦也太自以為是了,這可是解卦的大忌。

公孫鶴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細的汗珠。他抹了一把,覺得嗓子發乾,又使勁吞了吞口水,艱難的說:「卦兒,你這樣解卦太大膽了,雖然你說的都對了,但是解卦不能這麼做的。比如說,艮土卦代表山裡人也就是樵夫,這沒錯,可還有代表很多人啊,比如可以代表年輕的男人,代表閑散的人,你這樣直接斷言這個卦就是說的樵夫,這太冒險。特別是離火卦,如何能夠簡單的直接歸結於打鐵鋪呢?唉!儘管你這次蒙對了,可下一次呢?只怕會敗得一塌,會錯的一塌糊塗的。解卦一定要圓滑一點,可不能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能實打實的說。這次你是狗屎運撞對了,下一次,又如何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呢?唉!」

望著公孫鶴憂心忡忡的樣子,易星辰有些好笑。不過,從師父角度來說的確是這樣,忙鄭重的一臉惶恐的樣子說:「師父,我知道了,我以後注意就是。」

公孫鶴聽徒弟這麼說,又有些過意不去,剛才他是從師父的角度教徒弟如何解卦,可是,現在反過來又覺得自己這樣教徒弟只怕未必是好事,因為如果今天不是徒弟如此準確地說出了卦象,讓錦衣衛據此找到了兇手,只怕,他們師徒就會有兇險,算起來還是徒弟的大膽詳細解卦,讓他們得以逃脫升天,自己沒有誇獎幾句反而訓斥,只怕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公孫鶴拍了拍易星辰的肩膀,放緩了口氣說:「你雖然今天解卦太膽大了些,但是,你的直覺很正確,這次算卦讓我們師徒暫時脫離了兇險,還是很不錯的。行了,咱們先想想後面如何應對錦衣衛的這些人吧。」

易星辰點點頭說:「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想讓我們再給他們算一卦,幫他們抓到他們要抓的人。」

「他們不是已經抓到人了嗎?抓到兇手了還要抓什麼人?」

易星辰本來想告訴公孫鶴,那一卦的體卦是巽木卦,而代表結果的變卦是離火卦。木生火,主小凶,是徒勞無功的意思,也就是說,錦衣衛這次去抓人,雖然抓到了兇手,但是卻不是他們錦衣衛出馬想要抓到的真正的目標。因此才會把他們請回去,讓他們幫忙算卦,找到他們想找的人。只不過,如果自己準確的說出卦象的話,那等一會兒果然跟自己預料的一樣的時候,師父恐怕就會懷疑自己先前所說的不打誤撞猜出結果的。他現在還不想讓師父知道自己算卦奇準的事情。與其勉強找借口去騙師父,倒不如不要讓他知道。

易星辰說:「我是這麼推想來著,要不然他們請我們去幹什麼?我們不就是算卦的嗎?」

公孫鶴點點頭說:「這話倒也有理,那他會讓我們算什麼事情呢?唉!不管他,等一會兒你要小心,再別這樣沒有任何餘地地直說了,以免說錯了惹麻煩,讓師父來應對也就是了。即便師父算卦錯了,惹他們生氣,他們看師父一把年紀,不會太過為難。」

說著話,馬車停了下來,有人撩開車簾,兩人探頭出去,發現他們已經到了一個大院子裡面。

兩人趕緊下車看了一看,雖然已經天黑,但從大致方位上判斷,好像就是錦衣衛衙門,錦衣衛在屯州設有一個衙門,他們以前遠遠的路過,都不敢從門口走,凶神惡煞的門衛眼睛都能吃人。沒想到現在卻被錦衣衛的馬車直接請到了錦衣衛的大院里,這讓兩人都有些惶恐。

錦衣衛小旗彭輕塵已經從高頭大馬上翻身下來,快步走到兩人面前說:「兩位這邊請。」

他帶著兩人來到了一處側門前,看門錦衣衛見到他趕緊躬身施禮。彭輕塵只是鼻孔里哼了一下,帶著兩人往裡走。進到裡面一處廂房大廳,陳設很豪華。

彭輕塵坐下之後,便有侍衛端上茶水,彭輕塵眼見公孫鶴師徒還站在門邊惶恐地看著他,手一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坐吧,坐下說話。」

公孫鶴這才謝過,瞧了一眼徒弟易星辰,兩人這才走到旁邊的最末兩張椅子上坐下,公孫鶴陪著笑,望著彭輕塵等著他訓示。

彭輕塵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慢條斯理說道:「我們按照先前你們算卦所說的正北方,找到了打鐵鋪,一眼就看見打鐵鋪旁果然有兩個小孩在吵架。那兩個小孩旁邊就有一個年輕的樵夫在賣柴火,後背還插了一把斧頭。我們立刻將他拘捕,簡單審訊之後,他便承認了是他潛入翠香樓殺死了杏花姑娘主僕二人,劫走了她的錢財。然後,我們對他的住處進行搜查,從住處找到了這些錢財,經過辨認果然就是杏花的。這樵夫的家本在城外三里地的一個村莊,不過他有個親戚就住在打鐵鋪旁邊,所以,他平時挑柴進城賣就住在這個親戚家,劫走的錢財就存放在他親戚家的屋裡。這個案子也就破了。能破這個案子,主要靠你們算的卦,所以,首先,我想表達一聲謝意。」

雖然彭輕塵嘴巴上說著表達謝意,可是神情上卻沒有半分感激或者恭敬,畢竟錦衣衛要開口向別人表達謝意,就已經非常難得,指望他抱拳拱手做出一份謙恭的樣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公孫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趕緊起身哈著腰連聲說不敢當。

彭輕塵點點頭示意他坐下,這才接著說:「我們經過初步審訊,兇犯承認那天夜裡,他喝了點酒,帶著斧頭翻牆進入翠香樓,本想偷點錢,如果看見中意的女子,順便劫色,估計她們也不會在斧頭面前奮力拚搏拚命的。沒想到遇到繡花姑娘拚死反抗,而且還準備大聲呼救。於是,他慌張之下,將主僕二人用斧頭砍死,然後,翻箱倒櫃找到了杏花的金銀財寶,都劫走了。基本案情就是這樣。但是,我們錦衣衛插手這件案子,當然不是為了幫地方衙門破案,而是有別的原因。現在,我有求兩位,所以,需要把這個原因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許走漏半點風聲出去。要是我從外面聽到了半點風聲,不管是不是你們說的,都別怪我手下無情。」

公孫鶴嚇得又趕緊站起來連聲說不敢。易星辰師父站起來,也只好跟著站起來,卻沒吭一聲。

彭輕塵盯著兩人好一會兒,這才緩緩擺了,示意二人坐下。然後,彭輕塵抬頭說了一聲:「來人!」門口進來一個錦衣衛,躬身施禮。

彭輕塵說:「去把翠香樓發現的那東西拿來。」

那錦衣衛答應了,轉身快步出去,過了片刻,捧著一個盒子進來,在彭輕塵的示意下,放在公孫鶴和易星辰兩人間的茶几上,然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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