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逃出

易星辰瞟了她一眼,支支吾吾說:「呃——,郎中說,叫什麼……楊梅大瘡……」

就聽那邊杏花姑娘啊地一聲尖叫,猛地一把推開了公孫鶴,公孫鶴意亂情迷,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易星辰趕緊過去攙扶起他坐在椅子上,故作惶恐望著她們。

杏花使勁的朝地上吐口水,又快步到了桌前,端起一碗湯,咕咚喝了一大口,在嘴裡涮了幾下,撲的一下吐在地上。她喘著氣,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纖纖素指對著公孫鶴厲聲喝道:「你原來有……有這病?為什麼不早說?你,你想害死我呀?呸呸!出去,快出去,出去啊!」

楊梅大瘡就是後世的梅毒,在明朝前期傳入中國,到了明朝嘉靖年間已經流傳了幾十年了。因為這是一種外來疾病,中醫對他還沒有什麼研究,所以幾乎沒辦法醫治。而明朝的是合法的,使得這種病迅速蔓延傳播。因為這種病高死亡率,又是通過咻嘿傳播,所以,被女子視為毒蛇猛獸。只要懷疑留宿的顧客患這種病,都是堅決拒絕的,不管對方出多少錢。現在居然聽易星辰說他師父公孫鶴患有這樣的傳染性的絕症,杏花姑娘如何不急。雖然沒有合適,可那也是寧可信其有的。

杏花一般啐著一邊躲進了更衣小間,隔著門尖聲對丫鬟叫著:「快,快叫人來把他們攆走,快點啊!再讓人送熱水來,我要洗澡,快啊!」

公孫鶴早已經被加了春藥的藥酒弄得神魂顛倒,頭昏眼花,整個腦袋都是懵的,根本沒注意聽剛才易星辰說什麼,又被杏花猛地推倒在地,這一下摔得氣暈八素的,更弄不清東南西北。

丫鬟也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小貓,猛地甩開了易星辰的胳膊,連著倒退幾步,把凳子都撞翻了,說:「你們……你們怎麼回事?有這種病還到來找姑娘,你們還有天地良心嗎?」

易星辰心中暗笑,這話當然是他瞎編的,要的就是脫身。他故意苦著臉對丫鬟說:「我又沒這種病,是我師父有這種病,真的,我挺乾淨的,還從未碰過女人了,請姑娘相信我……」

易星辰上前兩步,做出樣子好像要去抱丫鬟。丫鬟嚇得又連著退了好幾步,繞著桌子躲避,煞白著臉對易星辰說:「今日就是為了姑娘要留你師父過夜,我順帶想著跟你……,既然你師父有這病,姑娘如何還能留他?姑娘就不留你師父,就算你沒有這病,我卻也不能留你了。你們趕快走吧!快走啊!」

易星辰無奈地搖搖頭說:「走可以,可是算了卦,總得給卦錢吧?」

「卦錢?哦,好好,你等著,我給你拿,你叫你師父別過來。」

說著,丫鬟慌慌張張打開壁櫃,取了一個盒子,從裡面拿了一小袋銅錢出來,扔給易星辰:「這裡有一百文,你們快走吧!」

易星辰接過捏了捏,估計的確有上百文,算得上大有收穫了。

他趕緊將錢袋塞進懷裡。從椅子上把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的師父公孫鶴攙扶了起來,架著往外走。到了門口,想了想,站住了回頭,對緊張的丫鬟道:「對了,有件事得提醒你們一下,你和姑娘要時刻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小丫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真啰嗦,快走吧!你們走了就什麼都好了!」

易星辰本想多提醒幾句,聽這話,無奈搖頭,攙扶著師父出門來到天井中,先前那位龜公看見他們,趕緊笑嘻嘻跑過來幫著易星辰攙扶公孫鶴,說:「哎呀,你看公孫先生醉成這個樣子,這一頓想必吃得好。怎麼,這就要走啊?何不留下過一夜呢?」

易星辰便放大嗓門對龜公說:「我們窮算命的,能到這裡來給杏花姑娘算上一卦,就已經是我們的福氣,哪裡還有錢在這銷金窩過上一晚呀,這可不是我們這種窮人能夠消受的起的。」

剛說到這,就聽杏花的丫鬟在房門口大聲吩咐龜公去讓廚房送洗澡水來,姑娘要洗澡。

公孫鶴先前還沒搞不清狀況,而現在,那酒里夾雜的強烈春藥發作,聽到那丫鬟的聲音,想起杏花姑娘,便哼哼哈哈的轉身要往杏花姑娘房間奔,易星辰趕緊架著他的胳膊,放大了嗓門說:「師父,咱們回家啦,咱們算卦攏共就賺那麼幾文錢,可是消受不起這裡的姑娘。等將來賺了錢,再回頭來找她也就是了。走吧師父。」

易星辰故意扯大嗓門這麼說,當然是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這是易星辰下意識覺得應該這麼做的。

他這麼大聲的嚷嚷,門口迎客的龜公,還有樓上樓下的女子便都聽到了,瞧著他,低聲說著:

「街上那個窮算卦的老頭也來逛窯子?看他連飯都吃不起,哪有這閑錢啊?」「看樣子是杏花那老女人找他,老女人配老頭,天配地配的一對啊!」「那又怎麼把他攆出來了?」「你沒聽她丫鬟在叫洗澡水嘛?興許那窮算卦的身上太臟太臭,染了杏花一身臭味,她實在忍受不住,這才攆他出來了唄,嘻嘻嘻」

易星辰在那龜公幫助下,架著公孫鶴出了來到街上。

易星辰對龜公說:「我師父才喝了幾杯就成這個樣子,你們這酒里是不是加了什麼春藥?你得給我說實話,有什麼辦法給他解酒嗎?」

龜公呵呵笑著說:「哪個的酒里不放點東西?來的那些公子哥大爺們最喜歡喝這種酒了,不過,你放心,這酒只是提興趣的,對身體沒有什麼害處。回去多喝水也就是了,要是太難受,也可以去藥鋪讓郎中給開兩劑嘔吐瀉藥,上吐下瀉,很快就沒事了。」

易星辰這才放心,架著師父公孫鶴,直奔海川藥鋪。

到了藥鋪,門開著。藥鋪總是關門很晚,因為,不少人白天沒時間看病,都是趁著夜裡才有空來藥鋪看病的,所以,晚上來看病的人也不少。

唐筱琪一邊吃著零嘴,一邊在櫃檯里幫著舅舅店裡的夥計抓藥。看見易星辰攙扶著師父進來,不由吃了一驚,立刻迎了過來,說:「你師父怎麼了?喝醉了嗎?」

「是呀,讓你舅舅先給我師父看看吧,我師父現在很難受啊。」

黃郎中原本在給人看病,見公孫鶴和易星辰進來,立刻臉上露出笑容。馬上給那病人歉意地說了幾句讓他稍等,然後起身過來,對易星辰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方便,便咳嗽了兩聲說:「你師父這是怎麼了?」

易星辰壓低了聲音說:「有朋友送了一壺酒給師父喝,結果師父喝了之後就成這個樣子了,有人說可能裡面被加了什麼東西。讓我們到藥鋪來看看,您給看看吧。」

易星辰當然不會說他們剛從喝了花酒出來,隨口編了個謊話。

黃郎中一聽他這麼說,再看了一眼公孫鶴的臉色眼神,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趕緊讓他在桌邊坐下,拉過手診脈,便確定無疑,立刻快步來到葯櫃,從一個抽屜里取了一枚藥丸,遞給易星辰說:「趕緊給你師父先付下。」隨後,又從葯櫃里撿了一副葯,給葯童讓馬上煎藥給公孫先生付下。

易星辰把藥丸塞到師父嘴裡,唐筱琪端了一碗水過來給他服下了,好奇地問:「酒里加了什麼呀?不會是吧,不要緊吧?」

黃郎中沒有回答,易星辰也裝著沒聽見,只是關切的望著師父。唐筱琪見沒人理睬她的問題,便也就不再問了,坐在哪兒目不轉睛地望著易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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