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智戲宋使

莫啟哲一覺醒來,天色已是過午,他起床下地,洗了把臉,叫進來兩個親兵,低低的吩咐了幾句,一個親兵先出去了。然後,莫啟哲命令擺宴,他要請汪伯彥吃飯,另一個親兵則得令出去安排。

這時的汪伯彥在殿外已經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可這位大將軍閣下就是不醒,他也沒辦法,又不敢進去叫醒莫啟哲。他心驚膽戰地站在殿外乾等,不知這位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莫大將軍究竟要拿他怎麼樣。驃騎親兵橫得很,壓根就沒把這個宋國使者放在眼裡,既不許他坐下,說那是對大將軍不恭,還不許他上廁所,說怕他會尿遁,順著茅坑跑掉。

汪伯彥哭笑不得,他這個人一著急就想上廁所,可現在他都兩個多時辰沒去了,被肚裡的一泡尿憋得上竄下跳,幾乎就要就地解決了,幸虧他還記著自己是個使者,這種丟面子事萬萬做不得。

忽聽到莫啟哲醒了,要傳他進去,汪伯彥可算鬆了口氣,象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低著頭走進了大殿。

莫啟哲一見到汪伯彥便大聲叫道:「啊呀,汪老兄,你沒事吧?昨天在城門竟遇到了那麼危險的情況,可把我嚇了一跳,深怕你受了傷!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來來,讓我看看!」

汪伯彥聽了莫啟哲這一番話,大感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什麼意思。昨天不是這位大將軍出爾反爾,就地悔約的嗎?怎麼今天又這麼熱情起來了,還怕我受傷,你不傷我,誰還能傷我啊!他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表示沒受傷,他現在對莫啟哲怕得要命,深怕他殺了自己。

莫啟哲道:「汪老兄你不知道,昨天咱們剛一回城的時候,我的屬下告訴我說完顏宗翰不想議和,你想你們割了他使者的鼻子,他能善罷甘休嘛,他也想割了你的鼻子,說還要加上點利息!所以啊,他為了阻止議和就派了一大批的殺手進城來啦,想要把你給……」說著,莫啟哲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接著又道:「我一聽說竟有這種事情要發生,自然不能讓它真的變成現實,咱們自己哥們兒,我捨得讓你受傷嗎,你說是不?我派人假意地把你給抓了起來,給完顏宗翰的殺手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以為我也反對議和,也想要把汪老兄給『喀嚓』了。他們一見這種情況,就不必自己動手啦,想借吾之刀殺了爾,所以就又都跑出城去了。今天在我全力的搜查之下,城內所有想害你的危險份子都已經被抓了起來,汪老兄你安全了。來,我請你吃飯,給你壓壓驚。」說著,他親熱地拉著汪伯彥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汪伯彥將信將疑地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是大將軍反悔了呢,所以才把我抓起來的。」借吾之刀殺了爾,這位大將軍還真是學識淵博啊,連這種話都能想出來。

莫啟哲道:「怎麼會呢,我把你當重犯抓起來,是為了保護你,有那麼多的士兵保護老兄,你是不可能受到傷害的。誰讓咱們是自己人呢,你就不用謝我了!」

汪伯彥心道:「好么,敢情你把我好一頓修理,還是為了我好!那要是不為我好,還不得把我大卸八塊呀!」嘴上卻連聲稱謝:「大將軍果然是仁義之人,我就說嘛,大將軍哪能會是反覆無常的小人呢!大將軍救我一命,我多謝大將軍了!我不死,那兩國的議和還是可以繼續進行下去的,戰火不再,我借花獻佛,替兩國百姓敬莫大將軍一杯!」說著,從桌子上拿起酒杯,向莫啟哲舉杯敬酒。

莫啟哲一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表情,一個勁兒地擺手,道:「唉,我也是為了兩國著想啊,大局為重嘛!汪老兄你可別這麼客氣,太見外了!」

兩人客套了一番,坐下喝酒。大殿上的驃騎親兵一見莫啟哲對汪伯彥改顏相待,他們見風使舵,對汪伯彥也客氣了起來,提壺倒酒招待得殷切之極。莫啟哲滿口的又是交情又是友情的,聽得汪伯彥急得不得了,他不是心急而是內急,一泡尿憋了兩個時辰,再不放水非得尿褲子不可。

汪伯彥尷尬地對莫啟哲說道:「大將軍,我能不能告罪一下,我想失陪一會兒。」

莫啟哲道:「啊?失陪一會兒,汪老兄有什麼急事嗎?一定要在這時候辦?」

汪伯彥苦笑道:「我想……想,想那個……」這斯文人跟大老粗說話就是難,別人一聽告罪失陪的話,立即就會明白是想上廁所,可這個大將軍還問急不急,你說急不急!

莫啟哲道:「到底什麼急事啊?看你滿頭大汗的!」這幫儒家子弟怎麼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有話就明說唄,幹嘛讓人猜呀!老子哪有這種閒情逸緻。

汪伯彥只好說道:「我想出恭。」

莫啟哲道:「出宮!你出宮去幹什麼?」你這小子,就算想逃走也不必跟我說先明吧,這麼光明正大,連逃跑都要先通告一聲!

汪伯彥實在憋不住了,滿臉通紅地道:「不是出宮,是出恭入廁的『出恭』,下官想去方便方便!」

莫啟哲「嗨」了一聲道:「你想上廁所就明說唄,我還能不讓你去嘛!走,咱們倆一起去,我陪你恭一下。」

汪伯彥趕忙道:「不用不用,我……我自己去就行!」他深怕莫啟哲有什麼不良企圖,上趟廁所而已,哪裡用得著人陪。

莫啟哲非常非常的熱情:「走走,咱們哥倆好好親熱親熱,有酒一起喝,有尿一起撒。」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聽在汪伯彥耳朵里竟是無比的曖昧,他想起不少書上都記載了關於「斷袖」、「餘桃」等的故事,沒想到這事今天被自己碰上了,他想不哭都不行,差點把尿水變成淚水流了出來。

莫啟哲把手一揮,道:「走,兄弟們,咱們大家一起去,陪汪老兄方便去!」

驃騎親兵連聲答應,一起擁著汪伯彥走向「五穀輪迴之所」。汪伯彥一路上這個悔啊,早知這樣寧可尿褲子也不能讓他們陪著來啊!莫啟哲一個就夠嗆了,還來了這麼一大群,他們是不是都好這口啊!

到了茅廁之後,汪伯彥才知道誤會了莫啟哲,這位大將軍純粹是客氣,一點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並沒有把他怎麼著了。莫啟哲和一眾驃騎親兵排成一列,「嘩嘩」地在汪伯彥身邊放水,汪伯彥對這種場面是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可又沒辦法,他在哪兒解開了褲子,可就是放不出來。

莫啟哲道:「咦,汪老兄,你不是很急嗎?怎麼……你又不急啦?」

汪伯彥苦笑道:「我……我急呀!可我……我實在不大習慣這麼多人一起……這個這個。」

莫啟哲假裝不明白地道:「什麼這個?你快點兒啊,大夥可都等著你呢!」驃騎親兵們這時已經都結束戰鬥了,一齊看著汪伯彥,恭候他早點成功脫離「被憋」的苦難。

汪伯彥心道:「這位莫大將軍也太『豪爽』了,這股不拘小節的勁兒真是讓人受不了,如果讓他多陪我幾次,我看我得提早見閻王了。」唏唏啦啦地他好不容易才放出水來,斷斷續續的實在難受的要命。

莫啟哲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一搖頭,他手下的驃騎親兵自然也跟著搖頭,一個男人在那兒方便,一群人在旁邊看著搖頭,這情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彷彿是汪伯彥在做表演,而他們都是觀眾,還是不太滿意的觀眾。

莫啟哲忽然說道:「你腎虛啊,得好好補一補!」

汪伯彥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直挺挺地站著聽莫啟哲「調戲」他。莫啟哲又道:「少近女色,對身體有好處!」

好不容易等汪伯彥方便完了,莫啟哲嘆了口氣,用「語重心長」的口氣說道:「其實這議和就象是撒尿一樣,議和之前憋得難受,就象被尿憋得生疼一樣,要是能一口氣放出來,那是最爽。議和要是能一口氣議成,當然最好,可要是中間碰到了阻力,就象汪老兄這樣放水放得不痛快,那可就難受了,是不是啊?汪老兄!」

汪伯彥趕緊點頭,他心道:「這滋味兒確實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可這還不都是你搞的嘛!你還跟我講起大道理來了,竟然還用上廁所來比喻議和,也太臭了吧,一點都不嚴肅。」他道:「是啊,議和可別象……象這個樣子才好。」

莫啟哲道:「可現在議和也受到阻力了啊!就象你老兄剛才這個樣子,讓人難受。」

汪伯彥急忙問道:「大將軍說的是完顏宗翰元帥阻止議和的事?」

莫啟哲道:「可不就是在說他嘛。好了,汪老兄,你快點把褲子繫上吧,小心著涼。」

汪伯彥臉上一紅,這莫啟哲一同他說話,他竟忘了繫上褲帶,太讓人尷尬了,這個莫啟哲也太不給人面子了,還直言相告,這不是寒磣人嘛。

解決了緊急需要,莫啟哲和汪伯彥又回到了大殿,重新坐下後,莫啟哲道:「你也知道的,因為你們主戰的將軍割了完顏宗翰使者的鼻子,所以完顏宗翰十分記恨,他決定重新開戰,已經……」說到這兒,莫啟哲連連搖頭,一副想說但又不能說的樣子。

莫啟哲是騙子出身,他了解人的心理,要是什麼事你直接跟別人說了,別人還真不一定信,可你要是吞吞吐吐的要說卻又不說,吊起別人的胃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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