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高明的擺了曹穎元一道，借老曹的手把本地大部分官員都推到了曹穎元的對立面，這一招太毒了。曹穎元一直蒙在鼓裡，在球隊的事情上自認為處理得當，心裡還在暗暗得意呢。在賓館裡特意還睡了個懶覺，起來後帶著秘書到省委來回報工作。
江上雲從黨校回來，心裡越想越不對勁，心說這個事情看起來透著古怪。楊帆的陰謀能看出一點端倪來，趙書記來個順手推舟送人情又是啥意思？不明白，不明白就只好來找趙越問明白。
「趙書記，京城裡的朋友送來點黃山毛尖，您嘗一嘗。」打著送茶葉的旗號，江上雲進了趙越的辦公室坐下，端正的坐著擺出一副聆聽受教的架勢。
等秘書把茶泡好出去，順手把門帶上的時候，趙越才笑著說：「開班儀式怎麼樣？楊帆在儀式上都說啥了？」
江上雲多少有點鬱悶的回答：「還能有啥，讓學員們珍惜這個學習的機會。趙書記，海濱市的幹部又不是省管幹部，我走這一趟名不正言不順啊！」
趙越聽了笑了笑，看了看江上雲，慢悠悠的說：「我有一個想法，把西海市的王波同志和曹穎元同志對調一下，你看怎麼樣？」
江上雲瞬間就僵住了身子，小手指習慣性的開始微微的抖動。啥意思？哦，明白了。趙書記對曹穎元不滿了，但是不嚴重，所以給他一個機會。王波是侯省長的人，以前從海濱市副書記的位置上調任西海市副書記兼代市長。意思很明顯了，楊帆不是跟侯笑天有點小範圍的合作么？趙書記先賣你一個人情，堵住你的嘴巴後，弄個侯笑天的人到海濱市當代市長。
這一招很陰險啊，王波是從海濱市走出去的幹部，在海濱市幹了8年的黨群副書記，手底下提拔的幹部可不是少數。一個城市兩個班子，哪有真正調和過的？尤其是這年月，提拔幹部還要人大支持的，好像現在海濱市人大裡面有不少都是當年王波一黨的。
仔細再一想，江上雲更佩服趙越了，你楊帆背著趙書記跟侯笑天勾搭不清的，不能就這麼算了不是？這個事情我們要好好說一說啊，所以呢，弄個對海濱市情況熟悉的市長跟楊帆打對台，話說你不是跟侯笑天有點合作么？那就繼續合作嘛！再往深處想，那個學習班裡面，還有多少人是王波的人，這個誰知道？總之等你學習班結束了，自認為大局已定，王波突然殺出來，這個很有意思啊。
趙書記這個手段，也太高明了一點吧！江上雲心裡一陣噓噓不已，臉上則是非常平靜的。這點養氣功夫都沒有，怎麼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嗯，王波同志的能力很強！」能力強，這個話算是肯定的意思。能力不強，還不弄到海濱市呢。最關鍵的一點，西海市的市委書記要到歲數了，這個時候調動王波，讓曹穎元去摘去勝利果實，讓侯笑天吃個啞巴虧。這個話放到面子上也說的過去，王波同志很出色，所以派到更重要的崗位上。話說，西海市的經濟可不能跟海濱市比的，那地方可窮啊。
江上雲這個順著領導意思的話，不動聲色的態度很對趙越的胃口，點點頭說：「這個事情先不著急，等一等再說。」趙越這個話裡頭含著一點時機的問題，啥時候呢，估計就是學習班結束，這些人確定回去繼續任職的時候吧。
不管怎麼說，趙書記心裡對楊帆肯定是有點不滿的，既然不滿了，就要表達出來。只是這個手段顯得委婉了一點，打擊面也廣了一點。話又說回來了，省委書記不就是站在全省的大局上看待問題的么？
得了明確的話之後，江上雲心情不錯的告辭出來，回到辦公室看見曹穎元在那裡等著，不禁心裡一陣生氣，心說你這個同志都一把年紀了，還讓一個30歲的小夥子玩的團團轉，丟人不丟人啊。辜負了黨和領導對你的信任，這麼多年的鬥爭經驗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上雲還是一個很有涵養的人的，臉色難看一點，話並不是太難聽。朝著曹穎元點點頭說：「曹穎元同志來了，到裡面說話吧。」
按說要彙報工作，曹穎元也該到省政府，可是這個人怎麼說呢？江書記是主管黨群的，找領導彙報思想總說的過去了。其實還是因為曹穎元見不到趙越，不然更願意向趙書記彙報思想不是？
曹穎元剛坐穩呢，江上雲就陰沉著臉說：「曹穎元同志，海濱市那個幹部學習班，你怎麼也不關心一下？開班儀式也不露面。」
曹穎元一聽就傻了，心說那幫子傢伙都是我弄進去的，我關心他們做啥？可是領導既然問了，曹穎元只能老實的回答：「那個學習班是臨時性的，主要是市裡一些局委的負責人。最近手頭的事情多，沒顧得上去。」
曹穎元的意思江上雲當然明白了，人是你弄進去的，不好意思再去落井下石了。再說了，去了不是給那些人面子了么，就是要好好冷落他們一下的。
「哼！」江上雲這個「哼」，根本就是鼻孔出氣形成的。
「你這個同志，政治敏感性太差了。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從省黨校出席海濱市開班儀式回來，海濱市委楊帆同志也出席了。」
彷彿晴天霹靂一般，曹穎元再傻也能想到事情的真相八九成了，一時間額頭上汗珠密布。心說楊帆你這個傢伙，怎麼那麼毒辣啊？惡人都我來做了，你倒成了好人了，將來那些人回到崗位上，你讓我這個市長怎麼開展工作？要命的是，江書記對自己有看法了，這是能力問題啊。
曹穎元還真的不知道該說點啥了，這個招數太陰毒了。原本還以為楊帆原則上是跟自己站在一個戰壕里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說出來曹穎元估計要把腸子都悔青了，問題出在瓊城這個球隊上面了。當時曹穎元使壞，把皮球踢給楊帆。不然楊帆這個後手是不會亮出來的，只要大家相安無事的，楊帆也不會搞風搞雨。班子之間要和諧嘛，總是在內鬥，還做不做正經事情了。作為市委書記，楊帆還是很有一點保持班子和諧的覺悟的。
可是曹穎元不上路，何敬學只要曹穎元稍微表現的強硬一點點，跟市委主要領導保持一致，楊帆巴不得保持現狀。人霸道也是有限度的。曹穎元當時確實包藏著禍心，天美集團不是有錢么？那好啊，支援一下兄弟單位吧。要不怎麼說福禍自尋呢？曹穎元這是把楊帆給氣到了，拒絕一下何敬學會死啊，你又不是侯笑天的人。你市長拒絕了，市委楊書記還能不幫著說話？挖社會主義牆角挖到楊帆的頭上了，不收拾你收拾誰？這也是楊帆的一貫作風了，對於本分合作的同志，能爭取就爭取。
曹穎元也是老江湖了，本來也干不出來這個事情，不就是上次找江書記彙報思想的時候，江書記對楊帆頗有微詞么？所以曹穎元想順著領導的意思表現一下，這才有了何敬學那邊的禍水東移，然後牽扯出一大堆事情來。其實這個事情，曹穎元拒絕一下何敬學，侯笑天在還是會主動找陳主任，曹穎元跟楊帆的關係也不會突然的惡化。關鍵的問題還是曹穎元起了壞心，這個楊帆是不能容忍的。我好心幫你整頓局面，你小子給我使壞，當我沒有辦法收拾你么？於是乎，楊帆留著不打算動的後手放出來，還特意給阮秀秀打電話要求助陣。
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到了趙越跟前就升華了，弄的很有點蝴蝶效應的意思。要不怎說利益這個東西害死人啊，曹穎元能幹第一次，就能幹第N次。楊帆是絕對要讓這個苗頭胎死腹中的，不然今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看看曹穎元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江上雲心說至於么？他哪裡曉得，曹穎元這是想起來楊帆以前乾的那些事情，拱翻了兩個省委常委，要拿捏一個正廳，好像手段還是很多的。現在的事情看起來還不算很嚴重，今後呢？
「江書記，您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曹穎元結結巴巴的把侯笑天談話的內容以及跟何敬學談話的內容全說出來了。意思很明白啊江書記，我可是按照您的指示去工作的。
江上云何許人也？一聽曹穎元說的話，心說這個事情還真的要怪你曹穎元了，不過即便曹穎元在這個問題上做的不地道，你楊帆做的就更毒辣了。這個手段即便曹穎元不先使壞，誰能保證楊帆不照樣啟動？
總之江上雲從感情上，是不會站在楊帆那邊的，一個市委書記，對省委領導的意圖不能深刻領會也就算了，還討價還價，還倒向……背景強大就能左右搖擺了？就能目無省委領導？也就是趙書記寬宏大量，換成是我早出手收拾你了。
江上雲的心裡話沒說出來，對於曹穎元的做法心裡也很看不上，小技倆這種東西，沒事亂拿出來做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講究一點鬥爭藝術嘛，要在你的合理的職能範圍內開展鬥爭嘛。
這個話江上雲還不能說，畢竟趙越已經表態了，要調動王波和曹穎元。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要相信組織上！」含糊不清的給了句話，江上雲把心懷忐忑的曹穎元給打發走了。坐了一會，江上雲心裡也不是滋味，拿起電話給趙越打了過去，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要跟趙書記反應的。不真實的反應情況，那就是目無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