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全市試點

會有人打求情電話,但是這個打電話的人是蘇妙蛾,楊帆沒有想到。蘇妙蛾的意見,楊帆不能不考慮,因為這是真正的自己的人。但這個事情,不能說算就算了,不管怎麼說城建局的一把手,是難逃責任的。

「讓老蔣抓緊時間整理出一份責任報告,明確事故責任人。作為一把手,城建局上下工作如此攜帶,他有必要作出深刻的檢查。」

蘇妙蛾在電話那邊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楊帆能這麼說,已經給足了面子了。至少老蔣能熬過這一次。

現場會的現場有點嚴肅,因為是休息日,賀小平是直接打車過來的。沒過一分鐘,洪成鋼也打車出現了,坐的還是一輛俗稱「大牙機」的三輪車。楊帆是第三個到場的常委,不行而至。蘇妙蛾沒一會騎著自行車出現了。

這麼一件看著並不算很大的事情,引起的反應如此強烈,恐怕很多幹部都沒有想到。一乾乾部陸續來到的時候,戲劇性的場面出現了,四大常委蹲在地上,在說著點什麼。那些開著公家的車子出現的幹部,看見這一幕還以為出現幻覺了,要不是看見城建局的老蔣,站在邊上猛擦汗,大家都一會來錯了。

「按照規定,領導幹部節假日是不能使用公車的吧?」楊帆站起身來,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

賀小平面露沉痛,點點頭說:「這個規定,恐怕很多人都忘記了。」

洪成鋼冷笑說:「那我們就提醒他們一下。」

蘇妙蛾淡淡的笑著說:「今天開車來的,沒人扣一百塊的油錢好了。」

最後這一句,有點搞活氣氛的味道,四人相視一笑。

洪成鋼在會議錢安排秘書去統計了一下,來到現場會的幹部,9成以上都是開著公家的車出現的。這一招,搞的那些開車出現的幹部,一個一個都面色如土。

這個場面很快就引起了大量群眾的圍觀,公安局長沈寧反應迅速,立刻抽調警力維護秩序。

原本是針對城建局的事情,因為楊帆的刻意引導,演變成了一場針對全區普遍存在的工作懈怠現象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會議。

現場會還是又洪成鋼先說話,洪成鋼的發言這一次並不長,因為太陽已經很高了,水泥地板開始發熱了。

賀小平和蘇妙蛾先後發言,輪到楊帆的時候,楊帆笑著擺擺手說:「我就兩句話,拜託大家今後工作中認真一點,負責一點。」說著楊帆猛的把臉一板,聲音提高不少說:「如果再發生類似的讓群眾身體和情感受傷的事件,損害了我黨形象者,我將會在常委會上提議撤銷他的職務。」

楊帆沒有在城建局的事情上緊抓不放,這讓賀小平和洪成鋼開始有點意外,不過想到城建局的老蔣是蘇妙蛾提撥起來的,兩人的心思也就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因為不明白楊帆心裡真正的想法,現場會上也沒有窮追猛打。

現場會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算結束,中心自然還是強調領導問責制度。一干常委步行回到區委,簡直就是給那些開車出現的幹部臉上狠狠的來了一下。當然,也有人懷疑這是作秀,實際上楊帆清楚這是一個巧合。至少洪成鋼的車子,是去送兒子到宛陵上學去了。

區委大樓里,針對城建局的事情,召開的一個臨時常委會,討論如何處理的問題。現在的緯縣,別看常委裡面市裡塞進來五個人,但這五個人的來路都有點說法,也不是一夥的。所以緯縣的常委會,發言權還是掌握在四大常委的手裡。

關於城建局的處理,會議上楊帆的意見非常明確,相關責任人必須嚴肅處理。暫時明確的一條是受傷群眾的醫療費,由責任人承擔。其他的處理,要等進一步的調查出來之後,再做決定。城建局長作為一把手,雖然出事的這兩天不是他值班,但是也脫不開關係,建議作出深刻的檢查,通報批評,以觀後效。

老蔣的職務是保住了,但是今後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楊帆的提議得到了全體通過,不過有心人還是會去想一個問題,城建局的老蔣,還有兩年就到下去的時間了吧?不管你怎麼想,楊帆終究是站在一個正義的立場,提出了嚴肅的處理意見。

午飯前臨時常委會結束,眾人散去,楊帆打車回到招待所。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要不是蘇妙蛾的一個求情電話,楊帆是絕對要拿城建局來開刀的,不見點血怎麼能嚇的住猴子?

值得慶幸的是上午的公車事件,使得楊帆得以輕輕的轉移了一下注意力。也算是給了蘇妙蛾一個交代了,楊帆多少覺得有點無奈,但這就是現實。

回到招待所,剛剛打開房間門,開了空調後站在門口吹風等溫度下來時,蘇妙蛾發來一條簡訊:「謝謝!」楊帆笑了笑,回了一條:「客氣。」清除了簡訊之後,楊帆叫了碗麵條,拖把椅子在走廊上吃。

招待所里的人,對這一幕現在已經再熟悉不過了,每到休息的日子,小楊書記只要在招待所呆著,肯定是一碗麵條,一把椅子坐在走廊上。楊帆很奇怪,隔壁的曉雲怎麼今天不在?奇怪的同時也產生了一點輕鬆的感覺。

關於曉雲的問題,楊帆和沈寧私下裡交流過。沈寧是這麼下的結論,「如今的女性,一個比一個現實。權利、金錢、相貌,三者只要你有一樣,就會有帶著強烈目的性的女人主動纏上來。」最後沈寧還無比沉痛的說:「鳥人,你很不幸,三者皆有。」

沈寧說的多少有點刻薄了,也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但仔細想想,這個話確實很有說服力。宣永光先生早在民國初年就有言,「除了強姦之外,男女之間發生了深切關係,追源禍始,女子是主犯的多。」這句話在楊帆看來,同樣有點偏激,但是卻也說在了要害上。

回到空調房,拿出林頓整理的報告,楊帆開始繼續看,並適當的補充一點自己的看法。搞完之後,楊帆讓林頓過來,拿回去再修改一遍,然後列印出來。

晚飯楊帆還是一碗麵條,正在吃的時候,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走在前面的女子,看見楊帆吃飯的樣子,立刻舉起手裡的相機啪的拍了一張。閃光燈閃過之後,把正在思考明天常委會該怎麼說話的楊帆個驚動了。

對於這種不宣而照的人,楊帆心裡非常的不滿。不由的怒色起來,扭頭瞪了一眼那個額頭上長了一排青春痘的年輕女子。

女人被嚇的微微往後一退,隨即身後的年輕男子上前來解釋說:「楊書記好,我們是宛陵晨報的,今天在網上看見您在現場處理城建局事故的消息,所以就趕來採訪您。」

聽說是記者,楊帆的態度微微的緩和了一些,但也沒有收起臉上的不快。而是輕輕的皺眉說:「你們要採訪,也該先通知辦公室的同志吧?另外採訪我做啥?你們應該去採訪區委書記洪成鋼、副書記、區長賀小平同志,上午的現場會是他們主持的。」

這時候,被嚇了一下的女記者上來了,不滿的嘀咕說:「記者有新聞自由。」

楊帆一看這個女的樣子,就覺得她有欲求不滿的嫌疑,再看她一臉拽樣,聯想到剛才亂拍的事情,臉色就更難看了。

「記者是有新聞自由,但是宛陵晨報是黨報,是市政府的喉舌。該報道什麼,不該報道什麼,你們還要我教?行了,我很忙,沒時間接受採訪。」楊帆說著站了起來,轉身拖著椅子回了房間。

「楊書記,楊書記,……」男記者在後面喊了兩聲,見楊帆堅決的把門關上了,不由微微露出喪氣。回頭朝女人埋怨:「你咱們搞的?第一次出來採訪,很你說了多少次了,拍照前要徵求領導意見,你倒好,一下就把領導給得罪了。」

正在埋怨間,楊帆從房間里探頭出來,朝兩人的背後說:「用的數碼相機吧?把我的照片刪了,否則我會請律師告你們侵犯我的肖像權。」

楊帆說完,立刻又關門回去,男記者回頭愣了一下,一把搶過數碼相機來,飛快的刪了楊帆的照片。

「你幹什麼?」女記者急了,一把搶回相機時已經完了。男記者黑著臉說:「我警告你,再有下一次,你還是回去干你的校對。」

對於現在的記者,楊帆沒有多少好感,因為太多的記者不幹人事。再有一點,今天的事情,搞的好就是一次正面的宣傳,搞不好就是一次緯縣黑暗面的曝光。這種新聞楊帆怎麼會往裡跳?想想當初張思齊在城管局那裡拍的照片,不全都讓楊帆給槍斃了么?全抖出去了,將黨和政府的形象置於何地?

楊帆並不知道,這一對記者出去的時候,兩人還有一番對話。

女曰:「不就是個區副書記么?拽什麼拽?」

男曰:「你曉得個屁,你就曉得在床上張開大腿,曉得花老子的錢去亂買衣服。馬勒戈壁的,帶你出來採訪就是個錯誤。」

女怒曰:「搞老娘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些?每次叫人家擺這個姿勢那個姿勢的時候,怎麼不說這些?花樣不少,哪一次能滿足人家了?」

男:……

這一段小插曲,在徐徐降落的夜幕中,隨著微微的晚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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