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一的男人

田仲早早下班在家裡等著了,在家等了十分鐘,楊帆還是沒到。田仲有點擔心這個小子是不是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心裡微微生出不快的時候,門衛那邊打來電話,問起是不是有一個叫楊帆的人來訪。

省委領導的住所,確實不是誰都能開車進去的,楊帆被擋在大院子門外了。一番解釋之後,又打了電話確認,這才算是得以進來。

進來之後,楊帆在想,是不是辦個通行證去,今後肯定不少往省里跑的。張思齊在邊上嘀咕說:「早知道開我的車來好了。」

楊帆這才想起,這小丫頭為啥跑電視台去的事情來,扭頭看看那朵玫瑰,正插在前方,小妮子一直滿心歡喜的看著呢。

「你沒事跑電視台去做啥?」

小妮子臉上泛起不快來,嘟囔一句:「還能為啥,為你那個老情人啊。」

楊帆差點給噎著了,連聲辯白:「話是不能亂說的,我和庄小蝶之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初我們之間,連嘴都沒親過,這算啥老情人?」

小妮子臉色好看了一下,微微赫然的臉上,一雙眸子有點走神了,低聲自語:「她其實挺可憐的,從小家裡窮。她說想過點好日子,你又指望不上,所以和艾雲合夥騙你來著。她其實挺在乎你的,我能看的出來。」

「狗屁的同情心!」楊帆猛的把車剎住了,扭頭怒氣沖沖的看著小妮子驚愕的臉說:「她那是咎由自取!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你去幫她,我不攔著。其他的一概不要提了,還有你,這次就算了,以後別沾她的事情。」

張思齊被嚇著了,有點委屈的看著楊帆說:「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啊?」

楊帆沒有立刻回答,打著車子繼續往裡開,車子開動之後才冷冷的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力,我敢說,假如你不去幫她,她不會離開那個男人的。」

張思齊沒有反駁,因為覺得楊帆說的對。

敲開田仲家的門時,楊帆看見居然是田仲親自開的門,不由的微微彎彎腰說:「麻煩田叔叔了。」

隨後跟進的張思齊跟著喊:「田叔叔好。」

「這個是?」田仲問了一句,楊帆笑著說:「張思齊。」

田仲怔了一下,把兩人讓進來,關門的時候很隨意的樣子問:「軍委張上將……」張思齊乖巧的接過說:「那是我爺爺。」

田仲頓時做釋然狀說:「哦!」

房間裝修的很普通,看著也不是很大,就是一般的三室一廳。以田仲的身份,住的比起宛陵市的某些官員,那真要一個寒酸了。廚房裡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少婦來,看見楊帆他們就笑著說:「來了?坐著吧,我這裡很快就忙好了。」

「阿姨我來給你幫忙。」張思齊麻利的溜了過去,田仲朝楊帆笑了笑,指著手上的盒子說:「帶啥好東西來了?」

這個語氣就是不客氣,不見外的意思了。

楊帆輕輕的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擺說:「我也不知道帶點啥,帶土產嘛又太矯情了。乾脆,找朋友弄了兩瓶30年陳的茅台,也不知道叔叔是不是喜歡。」

田仲笑呵呵的說:「喜歡,怎麼不喜歡。30年成的,好幾萬一瓶吧?」說話的時候眼神有點詭異了,楊帆被看的一陣心虛,嘿嘿的笑了笑說:「我不喝酒,也不知道價錢,別人給的就收下了。」

田仲微微一笑:「什麼來路?坐下說吧。」

楊帆一看田仲這個架勢,應該是擔心自己走錯路。這是一種真誠的關切,楊帆沒有猶豫,大致的把與齊國遠之間的交往和下午的衝突都說了一遍,只是把車模的事情給省略了。

田仲聽的倒是很仔細,聽完之後笑著說:「那這個酒我就收下來,你們也算是互利互惠。」說著田仲叫老婆出來,把茅台酒送到書房裡收好後,這才回過頭。

「車長年這個人,其實為人很低調,不過他太寵兒子。上次祝書記親自決定,下了車鼎的黨校學習名額,本來是想敲個警鐘的。呵呵,沒想到車鼎還在鬧。」

楊帆微微前身說:「上次的事情,麻煩田叔叔了。」

田仲擺擺手,想了一番後笑著說:「這樣吧,明天我找個理由,把車長年請到辦公室去,隨便談兩句好了。如果他能好好的管教兒子,事情也就算了。如果還要繼續鬧,倒也不必怵他。我只是擔心省委副書記何少華同志臉上不好看。」

楊帆露出疑惑之色,田仲笑著又說:「何少華同志是從池城市委書記提上來的,車長年以前也是池城的幹部。省里這些關係很複雜,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跟你說。」

楊帆隱隱聽祝雨涵說過,江南省本地實力大致有蕪城、池城、宛陵、江淮四個分支。蕪城一系因為有上面的背景,所以現在祝東風執一省之牛耳。楊帆很想問一句,「田叔叔您是哪一系的?」想想還是憋住了。

田仲似乎知道楊帆心裡想啥似的,笑著說:「早年間我在上海讀的大學,後來調中紀委,再往後你都看見了。對了,我和陳省長是高中同學,早年一起在宛陵插隊,也是認識你母親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作為田仲來說,已經很難得了。整個過程楊帆都是一副悉心聽教的姿態,這讓田仲頗為欣賞,不該問的絕不問,這個素質很難得。

晚飯很快就擺上了,張思齊幫著洗碗拿筷子,因為沒有喝酒,只是簡單的吃了一頓便飯。田仲也沒有刻意的準備好菜的意思,吃完之後田仲對楊帆說:「到我書房裡下盤棋吧。」

楊帆默默的遵從,坐下之後,默默的拿過黑棋來。這個細節換來田仲微微的一笑,等楊帆在右上的星位落下黑子後,田仲這才笑著問:「在緯縣乾的怎麼樣?」

楊帆沉吟了一番,慢悠悠的說:「緯縣的局面很複雜,也讓我很困惑。本來想專心做好藥材基地的事情的,結果事與願違,現在算是被迫捲入到權力鬥爭中去了。」

田仲微微的一陣思索,落下一枚白子後,面露凝重說:「緯縣的問題很嚴重啊,省紀委劉傳同志,前幾天還提起這個事情來,他那裡收到了一份檢舉材料。不過,沒有明確的證據,紀委方面已經責成省反貪局和宛陵市進行調查了。」

啪!楊帆驚的手裡一枚黑子落到了地上,連忙彎腰撿起來。田仲微微一笑說:「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楊帆想起的是步嫣那些證據來了,只要拿出來,肯定是能致對手於死地的,不過步嫣那個女人嘴巴咬的很死,楊帆又不想和她過分糾纏。

臉上露出苦笑,楊帆想了想說:「其實,只要實地去看一看,您就知道肯定有問題了。銀行欠了一個億,路修的沒點樣子,作為形象工程的廣場也早早的破敗了。搞了個經濟林的事情,還要我去擦屁股。」

田仲當然聽出楊帆話里擔心和不滿,不由暗笑這孩子還挺滑頭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問:「你擔心啥?」

這話算是問到楊帆的心坎上了,擔心啥?楊帆擔心的是,事情一旦牽扯到伊達友,肯定會扯上齊朴,接下來的事情就複雜了不說。對緯縣那一攤子事情也是一個羈絆。

楊帆想了想,拿起一枚黑子狠狠地拍在棋盤上,然後堅定的說:「我想安心的為發展緯縣的經濟,做一點正經事。不過,現狀是我很難靜下心來。」

田仲聽了不覺為楊帆表現出來的某種天真笑了起來,拿起一枚白子,輕輕的,雅緻的落下。

「凡事,都不要想的太簡單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今天的盟友,也許就是明天的對手,對待任何事情都要辯證的去看。該決斷的時候,絕對不要拖泥帶水的。」

這盤棋一直下的非常平穩,五六十手棋下來,序盤平穩的結束。棋盤上雙方都選擇了四平八穩的招法,繼續下去肯定是一盤拼官子的功夫棋。

楊帆陷入了長考!

十分鐘之後,楊帆慢慢的捻起一枚黑子,輕輕的往棋盤上落下。隨著這枚黑子的落下,瞬間棋盤上充滿了戰鬥的烽火。這枚黑子深入白棋的陣營中,目的自然是強行從白棋已經看似確定的底盤裡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一招!激烈!銳氣!」田仲笑著說,看著棋盤目光也漸漸的凝重。

好一會之後,田仲拎起一枚白子,好比拎著一把開山大砍刀似的,一改之前平穩輕柔,從容雅緻的落子方式,狠狠的拍在棋盤上。鎮頭!田仲要大吃楊帆這枚深處白陣的棋子。

楊帆沒有絲毫的猶豫,飛快的落下一枚黑子,頓時田仲的臉色又變了,這枚黑子的位置,實在是讓田仲太難受了,不遠不近的,之前的那枚黑子要去吃的話,會被黑棋在外面接勁便宜,不吃吧下一手又跑出來了。

田仲抬起頭來,看看面前的楊帆,微笑著說:「這手棋很妙,不即不離,可棄可取,進退自如。好,很好!」

……

從田仲的家裡出來,楊帆的臉色變的輕鬆多了。張思齊晚上一直在陪著田仲的老婆,中途的時候倒是去給倒過一次茶,不過看見兩個男人對著棋盤苦思冥想的樣子,不懂圍棋的張思齊皺起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