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預訂的還是虛擬室，一進去，三安就非常熟練地設定了一切條件。看著他的動作，舒宇說：「你這段時間，訓練的次數也不少吧？」
三安摸了摸鼻子，有點羞澀：「以前是怎麼訓練都沒效果，所以……現在可不一樣了，那提升，是杠杠的，自己都能感覺得到！」
虛擬空間擴展，三安的身影出現在場地中央。實際上，三安的本體只是面帶緊張地站在舒宇身邊，場地中央的，只是立體投影罷了。
投影上，三安的身體表面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六邊形。這形狀，跟他以前的「龜殼」有點類似，但明顯纖薄很多，大部分六邊形，都若隱若現，連帶著三安身體的各部分也都細微扭曲起來。
舒宇知道，這是空間鏡帶來的光線扭曲，如果練到極致，可以讓身體完全保持原樣，不過那需要極強的控制力，現在的三安顯然還做不到。
圓球瞬間出現在空氣中，三安設定的也是一千個，圓球密密麻麻，像蜂群一樣向三安湧來。
果然，圓球一到達空間鏡附近，就直接消失了，一點波動也沒有產生。
這一陣的情形非常特異，圓球就像被吃掉了一樣，先消失了一片，接著是一半，再接下來是全部。無聲無息，極其安靜。
舒宇緊緊盯著立體投影，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三安這次設定的是十三級變速，他能在這種速度下堅持五分鐘，舒宇也就盯著投影看了五分鐘，這段時間裡，甚至連眼睛也沒有多眨一下！
五分鐘後，空間鏡一片接一片地消失，三安終於被球接二連三地打到，十個球之後，投影消失了。
舒宇沒有看身邊的人，眼睛還盯著投影消失的地方，說：「再來一次！」
三安喘著氣說：「不，不能了，頭暈，得休息。」
舒宇轉頭一看，三安的胖臉上掛滿了油汗，眯縫眼的精光不見了，顯得有些渙散，一副精神力消耗過度的樣子。
舒宇揚了揚眉，說：「看上去，你精神力也不弱啊。」
三安氣喘如牛地點頭：「嗯，老師也這麼說，他說我精神力不弱，異能力也不弱，只不過以前用錯了方向……」
他看著舒宇，露出了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可能還陷在進化者的最底層，受盡各種欺負。
舒宇說：「你這個成績在學校里也應該算是一流的了，怎麼還是四級進化者呢？」
學校里進化者的等級分布呈金字塔形，瓦格莉公主自然是塔尖上最亮的那一顆星，是學生里唯一的一個九級進化者。剩下八級進化者加起來也不過一手之數，六到七級進化卻還是有幾十個。五級以上進化者被稱為「高級進化者」，他們統治著進化基地的全部紀錄。三安這成績明顯邁入了高級進化者的行列，為什麼仍然是四級？
三安終於把氣喘勻了一點：「老師說，這是我們空間異能者本身就佔便宜了。空間鏡的耗能很少，如果換算成其他能力的進化者的話，我這精神力和異能力，就應該是四級。老師說，讓我不要好高騖遠，踏踏實實地進步。」
他看了舒宇一眼，突然說：「老師還說，你教他的那種呼吸方法非常好，是他所見的方法里，增強異能力最快的。他欠你一個非常大的人情，問你能不能讓他把這種呼吸方法教給我。」
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渴望，舒宇剛想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之前，根據在神秘空間里的分析，他得出結論，異能力量存儲在人的經脈里，並且能夠打通經脈，造成異能力循環，從而補充與增強異能力量。這個結論，是專門針對擁有神之遺物的自己的，還是適用於所有人？
他打量著三安，心想，要拿他試試嗎……？
……
……
「什麼？異能結構？」
杜仲子一向被稱之為冰山老師、會移動的冷氣機，但這時，他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冰冷，帶著濃濃的詫異與驚喜，瞪視著面前的學生。
他欠這個學生一個大人情，向來崇尚有恩必報的他早就在盤算著要怎樣還債了，這時卻又被這個學生丟下了一個巨型炸彈，炸得他一時回不過神來。
舒宇點了點頭。
三安站在杜仲子的身邊，顯然還沒領悟過來，舒宇說的這個到底有多厲害，一臉茫然地望望老師，又望望老大。
杜仲子沉默了老半天，舒宇剛準備說話，他一伸手，阻止了他。
他並起兩根手指，指向自己的眉心。舒宇和三安一起面露異色。三安是因為同種的能力，而舒宇現在對異能非常敏感，他們倆一起感覺到，現在他們所處的，已經不是剛才的辦公室，而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杜仲子放下手指，周圍跟剛才沒有什麼兩樣，桌、椅、光幕，仍然是一個無人的辦公室。但實際上，獨立空間形成，除非杜仲子允許，沒有一個人能進來打擾他們。
三安看著周圍，又喜又羨：「太厲害了，老師，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樣的水平啊？」
杜仲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一樣：「舒宇，你再把剛才的事情好好說一說。」
舒宇鬆了口氣。他之所以會拉著三安來找杜仲子，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他在學校里竟然找不到一個真正隱蔽安全的地方！
第七中級學校里遍布著各種影像留聲裝置。一方面是為了學生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隨時監控異能力的動向。舒宇對這種監視非常敏感，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兩座非進化者宿舍以及中間的小樹林，是沒有監控的。這是學校對非進化者的忽視，實際上還是便宜了舒宇。
現在女生宿舍發生殺人事件，保安隊對那邊監控得更加嚴密，中間的小樹林也失去了隱蔽性。舒宇想要讓三安嘗試異能經脈的秘密，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合適安全的地點！
所以，他想到了杜仲子。杜仲子怎麼說也是一個老師，行事肯定比他這個學生方便多了。不過沒想到，杜仲子直接弄了一個獨立空間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的隱蔽！
他點點頭，說：「之前，顧回晴教授把我叫去，讓我嘗試著解兩道題，我失敗了。」
杜仲子面露驚色：「是『那兩道』題？」
三安打岔說：「什麼題？」
舒宇點頭說：「原來杜老師也知道。」
杜仲子說：「由新世紀開啟時，一個智力型超S進化者留下的兩道題。迄今為止，人類中出現的超S級進化者里，也只有這一個智力型的。他所留下的這兩道題，傳說中隱藏了異能至深的奧秘！」
他感慨地看著舒宇說：「顧教授居然把這兩道題拿給你，看來他很看好你在異能研究方面的潛力啊……」
說著，他又是一驚：「難道你解開那兩道題了？！」
舒宇不好意思地說：「怎麼可能……我看都看不懂呢。」
三安羨慕地說：「什麼樣的題，這麼厲害！我也想看！」
舒宇剛準備把隨身攜帶的電子紙拿出來，三安就被他的老師敲了頭：「看什麼看，不準看！你不可能做得出來的，看了也是徒亂人心。」
這個理由很勉強，但三安看了老師一眼，竟然乖乖地點頭，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一邊。
舒宇心裡一動，心想，這一師一徒看起來感情不錯啊，讓三安拜杜仲子為師，果然是做對了……
他有點羨慕，一直以來，他都一個人摸索著神之遺物的秘密，有點費勁，更有點寂寞。
他晃了晃腦袋，說：「離解題還差得很遠，不過我一直在琢磨這個，最後靈機一動。有一些是被它觸發，有一些也是自己暢開了去想的……」
「我在想，異能在人體里，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