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主簿謝艾

華安將手中捏碎的丹藥輕輕放回盒子中,而後起身向醫學館方向走去,他要儘快說服葛洪,幫助自己試驗黑火藥。

此刻,在醫學館中,白吃白喝了一個多月的葛洪,開始煉製強身健體的丹藥,以回報華安和皇甫醫等人對自己的照顧。

在葛洪的眼裡,各種名貴的藥材經過一番煉製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人吃了可以強身健體,驅除百病,而實際上,這不過是一種心理作用罷了,煉製好的丹藥和未煉製的藥材,藥理作用區別並不是很大,甚至,煉製好的丹藥還不如未經過高溫煉製的藥材。

可以說,丹藥本身對人的心裡有一種安慰的效果,讓人相信吃了他會強身健體,永不生病,從而更加自信,這樣一來,對人的身體自然是有很好的效果了,而並不是丹藥本身有什麼奇效。

華安在距離醫學館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便看到了醫學館上空飄起的縷縷青煙,走近一些之後,便聞到了淡淡的草藥味,這足以說明,葛洪正在醫學館內煉丹。

在進入醫學館之後,華安直接向青煙飄起的方向走去,過了幾道門便抵達了葛洪煉製丹藥的院落。

在院子里,擺放著幾座大小不一的煉丹爐,幾名童子正在給煉丹爐添柴火,而葛洪則端坐在涼亭里盤膝打坐,並微閉雙眼,似睡似醒。

華安輕輕走向涼亭,並站在葛洪的身旁,而葛洪卻似乎渾然不知,依舊閉眼打坐。

見葛洪並沒有發現自己,華安也學著葛洪的姿勢。在葛洪的對面盤膝坐下,也微閉雙眼的打起座來。

約莫過了兩刻,華安聽到身側有腳步聲,睜眼側首一看,是一名童子正端著煉好的丹藥走了過來。

「葛公。丹藥煉好了。」華安輕聲說道。

葛洪聞言一驚,忙睜開雙眼,見華安端坐在自己身前,驚訝道:「將軍在此打坐,老朽竟然不知,失禮。失禮了。」說著向華安拱了拱手。

華安笑了笑,道:「本將至此,見葛公正在盤膝休息,不忍打擾,便坐了一會兒。」

「哦,將軍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葛洪輕聲問道,他剛剛派人給華安送了丹藥,華安便找來了,他心下認為,華安前來找他,是關於丹藥方面的事情。

華安正色說道:「本將前來,的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葛公商量,這件事情關係到將士們的性命和我軍攻城的成敗,還望葛公鼎力相助啊!」

葛洪聞言,微微有些驚詫,忙道:「將軍有何難處,不妨說一說,若老朽幫的上忙,老朽一定儘力。」

見葛洪如此表態,華安心下放心了不少,頓了頓。指著院子里的煉丹爐,輕聲道:「本將打算用這煉丹爐,煉製一種可以攻城的丹藥,還望葛公多多幫忙啊!」說完期待的看向葛洪。

葛洪聞言,吃驚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畢竟,葛洪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是大晉的一名將領,也曾領兵作戰,攻打過城池,對於攻城略地這一塊還是不陌生的,至於華安所說的利用煉製丹藥攻城,是聞所未聞。

「將軍說笑了,丹藥只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豈能用於攻城,攻城當用雲梯雹車,呵呵!」葛洪說完搖了搖頭。

葛洪的回答,完全在華安的預料之中,畢竟,黑火藥在這個時候,還沒有被發明出來,葛洪自然無法得知黑火藥的巨大威力,而華安又不能直接說出黑火藥的相關知識,這樣會嚇傻葛洪的。

華安思考了一會兒,正色道:「葛公,攻城成敗關乎將士們的性命,本將豈能說笑,不瞞葛公,本將曾得高人指點,只需硝、硫磺和木炭粉,便可煉製出可以崩裂的丹藥,這種丹藥一旦煉成,可以直接將城牆轟開一道大缺口,從而順利的攻破城池。」

「居然有這種東西,那將軍何不讓那位高人前來煉製呢?」葛洪話語中對華安有些懷疑。

華安故作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高人自由自在慣了,不願留在南鄭,本將豈能強人所難。」說完看向葛洪。

在華安的話語中,大有揶揄葛洪的意思,畢竟,葛洪也是一個喜歡自由自在,不圖名利的世外高人。

葛洪聞言,抿了抿嘴,蹙眉道:「將軍就不怕那位高人是隨口一說,其實,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東西。」

華安搖了搖頭,道:「不會的,本將親眼看見高人點燃一粒丹藥,並扔出去後,將一片枯枝全部轟碎,威力很大,不可小覷啊!」

「哦,居然會有這種東西。」葛洪聞言,有些相信了。

「若是葛公可以煉製出這種這種丹藥,我大晉日後北伐中原,當有更大的勝算,不知葛公可否祝本將一臂之力。」華安輕聲問道,話語中完全是商量的語氣,毫無強迫的意思,但卻讓葛洪不好意思拒絕。

葛洪點了點頭,輕聲道:「老朽閑來也是無事,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至於能不能煉成,老朽就不能保證了。」

華安就知道葛洪會如此回答,心中不禁十分高興,頓了頓,正色道:「院子里的煉丹爐被崩碎的那一刻,便是葛公成功之時,本將相信葛公一定會成功。」

「呵呵!將軍放心,老朽儘力就是。」葛洪抱拳應道。

華安點了點頭,隨後,說了一下煉製黑火藥需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一次實驗不能太多,否則爆炸的威力太大,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葛洪也一一答應。

其實,試驗黑火藥,只需調整木炭、硫磺和硝的配比即可,只要耐心試驗,總會成功的,即使不讓葛洪來做,讓一般的士兵來試驗都是可以的,但葛洪畢竟對煉丹熟悉,讓其來試驗更穩妥一些。

在交代完試驗黑火藥的事宜後,華安便離開文學館,返回刺史府,處理一些必須處理的事物。

※※※

在涼州方向,麻秋和孫伏都的五萬主力大軍,離開涼國精兵駐守的枹罕城,向西一路進攻,接連攻破金城郡和廣武郡的數座城池,並在距離姑臧不遠的洪池嶺駐紮,兵鋒直指涼國的都城姑臧。

對於趙軍數日之內便抵達洪池嶺,姑臧城上下大為震驚,甚至有些恐慌,朝廷上下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

為了抵擋趙軍的進攻鋒芒,涼王張重華派遣了多路大軍與麻秋作戰,但都一一落敗,眼看著麻秋逼近姑臧城,張重華心中大急,並召集部署商議對策。

在姑臧城的涼王府邸內,涼王張重華正在大殿上與朝中的重臣商議退兵之策,此刻,大臣們各抒己見,發表了不同的意見。

有的建議將西部沙州的數萬兵力調回姑臧,以增強姑臧的防守兵力,有的建議遷都以躲避趙軍的鋒芒,也有的建議調回枹罕的數萬精銳,放棄河州,全力保衛姑臧。

對於屬下各種各樣的建議,涼王張重華深思熟慮之後,總覺得都不大合適,調回沙州的數萬兵力,萬一吐谷渾吞併沙州,涼國就失去了西部的半壁江山,調回枹罕城的數萬精銳,河州也就等於拱手讓給了趙軍,這兩種方法都是在割張重華的心頭肉。

而遷都以躲避趙軍主力,就更加不可取了,自涼國建國以來,姑臧就一直是涼國的國都,為了躲避敵人而擅自遷都,將會嚴重動搖國內將士子民的信心,後果更加不堪設想,甚至,張重華的君位也有可能被親族中的某人取而代之。

繼位不久,根基還不是很牢固的張重華,覺得只有徹底擊退趙軍的進攻,方可樹立自己的威信,這樣整個涼國的士卒百姓才能擁護他,自己的君主之位,才能保持的更長久。

張重華凝目看向眾人,大聲道:「我涼國擁兵十餘萬,姑臧尚有精兵數萬,難道連一個小小的麻秋都對付不了,哪位將軍敢領兵前去與麻秋決戰。」

大殿上的眾多將領,畏懼麻秋大軍的銳氣,皆不敢接下領兵出戰的使命。

見諸將皆是畏敵如虎,張重華不由得十分生氣,拂袖而起,準備離開大殿。

大臣張耽上前一步,抱拳道:「王上,臣舉薦一人,足可擊退麻秋。」

張重華聞言,面色稍緩,忙問道:「你舉薦何人?」

張耽抱拳道:「回王上,臣舉薦主簿謝艾,此人文武兼備,有樂毅、韓信之才,若使謝艾領兵出戰,一定可以擊退麻秋,以保我涼國安寧。」

見張耽舉薦之人是主簿謝艾,張重華心頭很是不悅,要知道謝艾此時是主簿之職,屬於文官,而且,從來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讓一個白面書生領兵與麻秋這樣的趙國名將作戰,取勝的希望可想而知。

「張愛卿,謝艾只是一名主簿,讓一個白面書生領兵出戰,豈不讓麻秋笑話,難道我堂堂涼國,就沒有將軍了嗎?」張重華說著看向了大殿下的眾將軍。

大殿上的眾將見狀,皆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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