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洲震蕩風雷激 第425章 涼州的局勢

隨著劉氏塢堡被范二攻破的消息傳出,長安城周邊塢堡的主人們終於意識到范二不是跟他們開玩笑的,他們或是成群結隊,或是單槍匹馬,終於在隨後的幾天內接踵而至地進了長安,紛紛表示要捐糧給王師。

僅僅幾天時間,范二從這幾十家大土豪手中收到了近數萬石糧食,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差不多有一千多石。

儘管他們的奉獻不如劉方,好在他們是志願的,范二對此還有什麼奢求呢?

范二舊事重提,當即向他們提出了收購他們手中大部分土地的說法,當然,他所能支付的也只有白條而已。

對於范二的貪得無厭,這些土豪們並沒有什麼辦法,畢竟現在形勢比人弱嘛。

范二得到了大量地契,而後把分配土地的任務交給了王鎮惡。

理所當然的,范二的名聲在土豪的私下聊天中成了惡魔,卻在軍中成了天使。

對於這樣的結果,范二是喜聞樂見的,他也意識到自己不是金銀財寶,做不到讓任何人都喜歡。

人人都喜歡的,是鄉愿之流。

范二現在並不太在乎這些土豪們的看法,畢竟自己帶兵打仗靠的不是他們。

一天的時間,范二為自己的三萬多大軍以及退下來的那些老弱病殘籌到了幾近兩個月的糧食,而軍隊瘦身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王鎮惡一向貪財好利,後秦府庫倉儲十分豐富,他便私自盜取的財物,不計其數,范二因為他的功勞很大,所以暫時不予過問。

有人向范二偷偷報告,「王鎮惡私藏姚泓的御用輦車,可能會叛變。」

范二派人偵察,發現王鎮惡剔取了輦車上的金銀珠飾,然後把輦車拋棄到城牆外面,由此也放下了心。

如今晉國的軍隊,將領並不是固定的,他們所忠的不過范二一人而已!

誰能造反?誰敢造反?

范二率領大軍滅掉後秦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北涼,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遜聽說之後,十分憤怒,他看到門下校郎劉祥前來奏事,怒火攻心道,「你聽說范逸之入關,還敢穿得如此漂亮!」說罷就令人將劉祥殺了。

夏王赫連勃勃得知范二伐秦,則對文武百官說,「姚泓不是范逸之的對手,而且他的兄弟們紛紛背叛,怎麼還能抗拒別人?范逸之定能奪取關中,但他也不會久留在關中,最後還得回到江南,留下子弟和一些戰將守衛在那裡。到時候,朕再去奪取關中,就像拾一根草葉一樣容易。」

赫連勃勃開始秣馬厲兵,讓士卒充分休息,加以訓練,隨後兵進安定,後秦嶺北各郡縣、軍事重鎮、戍所紛紛投降了夏國。

與此同時,西秦王乞伏熾磐也在國內動兵,帥十萬騎兵殺向長安。

西秦是鮮卑人乞伏國仁在隴西一帶建立的國家,其建國契機,同樣是因為前秦在淝水之戰中的動蕩。

鮮卑乞伏部落的祖先,最早居住在漠北一帶,後來逐漸遷移到青海西部,他們當時正好碰到了不斷擴張且強大無比的前秦帝國;於是乞伏部落選擇了投降,時任部落大酋長的乞伏國仁被前秦徵召為前將軍,參加了淝水之戰。

淝水之戰後,乞伏國仁也像慕容垂那樣,借口隴西鮮卑人不安分請求前往安撫。

乞伏國仁到了隴西之後便開始造反,但不久病死,其弟乞伏乾歸繼任,並正式自稱秦王,是為西秦。

後秦滅掉前秦之後,第二個滅掉的國家便是西秦。

西秦被滅後,乞伏乾歸被姚興署為「鎮遠將軍、河州刺史、歸義侯,復以其部眾配之」;次年,姚興遣乞伏乾歸還鎮苑川。

兩年後,劉勃勃用兵於秦,也不敢樹敵太多,於是向西邊的南涼禿髮傉檀請求和親。

禿髮傉檀不想做第二個沒弈干,所以拒絕了他。

劉勃勃大怒,出動兩萬胡騎襲擊禿髮傉檀,兩軍戰於枝陽;禿髮傉檀大敗,被殺傷萬餘人。

劉勃勃虜獲二萬七千人口、牛馬羊數十萬而還,禿髮傉檀率眾追擊,劉勃勃命軍士在陽武穀穀底鑿開冰凌,埋戰車以堵塞道路,並陽武谷兩側設伏。

禿髮傉檀大軍進至陽武谷,劉勃勃勒兵出擊,追擊禿髮傉檀八十餘里,殺傷涼軍一萬餘人,南涼的名臣勇將死者十之六七,就連禿髮傉檀也差點被追上活捉。

劉勃勃命把戰場上的屍體堆積起來掩埋在一起,名之曰骷髏台。

胡夏擊敗南涼之後,又掉過頭來進攻後秦,後秦軍損失三萬餘人,實力進一步被削弱,基本已經喪失了對涼州諸附庸國的控制。

不久,後秦國的苑川守將、乞伏乾歸的兒子乞伏熾磐叛變,擁立乞伏乾歸復國,重建西秦。

胡夏踩著後秦和南涼軍民的屍骨變的強大起來,而在西秦復國之後,曾是涼州地區最強大國家的後秦更是衰弱到了極點。

為了節省點體力,姚興就想方設法利用自己僅存的威望,挑唆其他國家互相爭鬥。

南涼禿髮傉檀接到了姚興的聖旨後,就興沖沖地進攻北涼沮渠蒙遜,結果三戰皆敗,被北涼趕出了姑臧,等候一旁的西秦卻撿了個漏。

西秦王乞伏乾歸被一場未遂政變所殺,西秦國王位被乞伏熾磐所得,他又趁禿髮傉檀帶兵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出兵接管了南涼的地盤,南涼就此滅亡。

南涼被滅之後,西秦、胡夏、北涼也就成了鄰居,這三個國家的東方是後秦,西方則是西涼……

胡夏一直在與後秦作戰,北涼與西秦則為了爭奪南涼故土不時交兵,互有勝負。

當西秦的地盤最終確立下來之後,北涼終於將目標對準了西涼。

西涼由李暠當國,北涼王沮渠蒙遜曾對其發動過多次試探性的進攻,只是當時的西涼外結睦鄰,內修德政,上下團結,慎於用兵,使北涼難以得手。

兩年前,李暠駕崩,由其次子李歆即位。

沮渠蒙遜抓住機會,先派他的弟弟張掖太守沮渠廣宗詐降於西涼,誘李歆進攻張掖;李歆不知是計,派武衛將軍溫宜先行,自己後繼接應。

沮渠蒙遜利用三萬兵埋伏在蓼泉設伏,被為李歆發覺,李歆遂引兵退還,但沮渠蒙遜窮追不捨,雙方交戰於鮮支澗。

剛開始時,李歆一方沒有任何優勢,但他的部將辛淵在逃跑過程中將戰馬讓給了他,自己則步戰而死。

這樣一來,西涼兵士氣大增,人人都有欲死之心,北涼兵由此被反敗、潰逃;李歆率領部眾,親自乘勝追擊了一百餘里,斬俘北涼兵七千餘級,大勝而歸。

去年九月,沮渠蒙遜領軍來伐西涼,李歆將出拒,左長史張體順力諫乃止,蒙遜大掠秋禾而還。

西涼李歆畢竟是初登王位,年輕好勝,喜於用兵,且用刑過嚴,又好置宮室,其從事中郎張顯為國憂慮,上表固諫。但李歆不以為然,置若罔聞,我行我素。

今年,沮渠蒙遜再次伐西涼,先揚言征討西秦,走到半路,東進的大軍轉而西上,設下埋伏,挖下陷阱,單等老虎出洞。

李歆不知是計,以為張掖空虛,想要乘機偷襲,他的母親尹氏極力阻止道,「我們是新建立起來的國家,地小人少,就算是全力防守也還擔心會被別人欺負,怎麼可以輕舉妄動,想要去奪別人的土地呢?我看沮渠蒙遜英勇驍戰,你不是他的對手;況且他正想兼并別國領土,似乎天時也順他。今我國雖小,足能養活國人,你應慎時度勢,正確衡量自己力量,方為明智之舉。而且你亡父的遺囑要『深慎兵戰,保境安民,俟時而動』,今天還記憶猶新,奈何勝利沖昏頭腦,忘卻先父遺訓,想攻打人家?如果你執意孤行,我看這次恐怕只能看見你帶兵出去,再也看不到你帶兵回來了。」

李歆聽不進勸,親自率領騎兵三萬向張掖進發,大軍很快就到了都瀆澗。

沮渠蒙遜聽到這個好消息時,大喜道,「可算是種我的計了!」於是急忙帶兵趕回,雙方大戰於懷城,結果西涼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大敗而回。

左右部將都勸李歆帶兵撤回酒泉,李歆卻說,「我不聽太后教誨,遠征大敗受辱,不殺蒙遜這胡兒,我是沒臉回去見母親的。」

隨後親自督促兵將再戰,結果全軍覆沒,他也被沮渠蒙遜殺於蓼泉。

北涼乘勝前進,佔領了西涼國都酒泉,隨後又攻佔了敦煌,至是西涼亡;於是西域諸國,皆向蒙遜稱臣朝貢,北涼進入全勝時期。

西涼既滅,沮渠蒙遜又將兵鋒轉向西秦,卻遭到西秦的屢次反攻,北涼頻年失利,兩員大將被擒,士卒被斬者每次多達數千,人民也被徒走數萬。

相比於與北涼國寸土必爭的戰鬥,西秦國當然更願意收編,由東方的後秦國敗逃而來的將士和百姓。

但這些將士和百姓也是有選擇性的,他們不可能選擇更加弱小的國家,所以西秦與東晉之戰,勢在必行!

范二當然不可能迴避這一場戰爭,他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場戰爭來得如此之快,他原本還以為會先與赫連勃勃一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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