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洲震蕩風雷激 第408章 碾壓式攻擊

這個時代的海戰,兩船相遇時先從遠程的火箭開始,繼而是用船上的拍桿攻擊,最後一途便是白刃戰了,——也就是所謂的「拼甲板」。

高伊橫看到來犯的戰船上竟然沒有拍桿,所以當機立斷地做出了「接近敵船」的命令。

層出不窮的命令讓將士們無所適從,好在范二的船隊並沒有趁機一擁而上,所以高句麗的士卒才有時間匆匆忙忙地趕到戰船上。

隨後,幾十艘高句麗戰船在高伊橫的催促下全速出擊,一如飛蛾撲火。

看著碼頭上最後的幾十艘船沖了出來,范二冷然一笑,「火炮手準備攻擊,兩翼部隊側面圍之,待敵人無還手之力,立即搶灘登陸!」

范二離開廣固時帶出來的火炮,一共有三百門,但他並沒有將所有的火炮都留給自己,而是分了一半給妻子袁皙兒進軍慰禮城。

即便如此,范二現在的船隊上也有一百五十門火炮,這些火炮分布於十艘最高大的戰船船舷上,能夠同時對一個方向發出攻擊的至少有七十餘門。

除了以火炮為進攻主力之外,兩翼的部隊則為冉小賤所領的陌刀隊,以及由沈林子所領的弓箭手對,此外便只有一些輔助兵了。

實際上,范二的這一路大軍的總人數,不過只有高伊橫所領的高句麗軍的三分之一而已,但以熱武器為主的晉軍和剛剛擺脫青銅器的高句麗軍,將士們的單兵作戰能力上是有著天淵之別的。

而領軍將領的指揮藝術,無論是范二、冉小賤還是沈林子都已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了,他們對高伊橫同樣有著絕對的優勢,他們這一戰是抱著零傷亡的目標開戰的。

在范二號令下,中軍十餘艘戰船嚴陣以待,而兩翼的戰船則往碼頭行去。

弓箭的射程,百步已經是極限,而且還有強弩之末一說。

百步是多遠?不過二十五丈而已,火炮的射程卻是六十丈。

也就是說,當高句麗軍還在試圖努力與晉軍的中軍接近時,他們卻早已進入了射程之內,一同砧板上的魚。

范二此時當然不會有悲天憫人的情懷,隨著他的號令一下,七十五門火炮相繼對高句麗的四十餘艘戰船進行了開火。

高句麗軍將士何曾見過火炮?

炮聲一響,沖在前線的高句麗士卒,幾乎都條件反射般用手捂住了耳朵,口中胡亂叫喊著發泄心中的恐懼。

「哪兒來的妖魔鬼怪啊!發出驚雷般的響聲,還能噴火!」

「敵人難道是天兵天將嗎?要命的趕緊撤吧!」

「快退!晚了就來不及了。」……

各種凄厲的叫喊聲表達著他們此時的恐懼與無助,也有一部分高句麗將士,乾脆當場被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而後,他們便看到黑乎乎的炮彈飛躍而來,或是落入海中或是擦身而過,但他們甚至來不及慶幸這些炮彈沒有打中自己,就親眼見到了這些炮彈的再一次爆炸。

巨大的轟隆聲再次響徹耳邊,隨著這些巨響爆發出來的同時,他們感受到的卻是如水波漣漪一樣的衝擊波由爆炸的地方傳了過來,彷彿要震碎他們的耳膜一般。

幾枚炮彈或許無法一下將戰船炸沉,但對血肉之軀的人類,卻有著毀滅性的威脅。

處於炸彈爆炸中心的高句麗將士,頓時被彈藥和裡面的鐵珠子炸得四分五裂,許多人甚至都來不及喊出自己的感受被當場炸死了。

還有一些人,或是主動或是被動地跌入海中。

僅僅一輪攻擊之後,高句麗軍的弓箭手就有一半人喪失了彎弓搭箭的能力,這當然也與天氣酷寒有些關係。

范二沒有太浪費炮彈,只是命令進行了三輪射擊,便對全軍發出了總攻的好令。

而冉小賤和沈林子所領的士卒,只是射了四五輪弩箭,便開始全力往碼頭殺去。

高伊橫聽到震天的炮響之後,又看到己方的戰船相繼起火,若是這樣的情況下他都不知進退,那肯定是二十八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早就在岸邊準備阻擊范二軍登陸的高句麗軍投石車手,在看到海面上的敵軍對己方剩下的幾十艘戰船的會面打擊之後,也徹底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冉小賤和沈林子率領自己的隊伍,將戰船沖向碼頭之後,便迅速搭起十餘把梯子,便如餓虎下山一樣開始新羅的土地。

只是盞茶的功夫用於集結隊伍,冉小賤率領的陌刀營和沈林子率領的兩千弓箭手部隊,便對高伊橫的大旗所在發起了第一波衝鋒,而海面上的戰鬥則進入了尾聲。

范二的護衛隊長親自率領步卒和輔兵,隨即開始肆虐于海面上的殘破不堪的高句麗戰船,船上的五六千士卒死傷過半,剩下的也都紛紛放下了武器。

由此也可看出,不僅僅音樂是世界相通的,戰爭的勝利或者失敗的信號同樣如此。

范二對今天的戰鬥沒有一句挑剔之語,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是他最願意見到的。

隨著將士們或是拖走或是鑿沉剩下的高句麗戰船,輕鬆獲勝的晉軍中軍,也緩緩駛向了金城碼頭。

靠岸後,范二一邊繳獲高句麗軍中的戰馬,一邊命將士們對俘虜進行了甄別。

半個時辰之後,晉軍和高句麗軍剛才打的這一仗的戰報,就已呈到了范二的案上。

剛才這一場海戰,晉軍一方便俘虜了高句麗弓箭手步卒共六千一百八十三人,獲得三十一艘破船;登岸後,高句麗的一千七百多投石車手相繼投降,戰利品方面則是二百三十多輛投石車。

至於冉小賤和沈林子所領的部隊,上岸後便開始對高句麗軍的主力四千與步卒進行了追擊,到達金城西門後,逃兵又增加了四千多人。

他們所領的將士,到目前為止已至少殺敵兩千,但對俘虜和戰利品的還沒有明確的數字。

范二整理思緒後,終於從望遠鏡中看到了駛近的船隊帶頭的十餘艘船竟然有七海商社的標緻,至於後面的那些更大一些的船,他卻沒有發現具體的標緻。

最林令范二感覺開心的,則是沈林子竟然俘虜了高句麗的主帥高伊橫。

俘虜了高伊橫,也意味著這一場戰鬥可以宣告結束了,范二現在倒有些懊悔沒有再多等兩天,至少可以等到高句麗人打下金城,再趁機從他們手中奪下金城。

可要是等到高伊橫率領高句麗將士入主金城之後才動手,勝利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但己方的傷亡人數也就未可預料了。

范二對岸上的將士下達了「窮寇勿追」的命令,隨後冉小賤和沈林子的隊伍便陸陸續續地返了回來,但這場戰鬥的詳細戰報一時半會仍無法統計出來。

但大概的情況,范二從冉小賤和沈林子等人的問答之後,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在這一戰中,高句麗一共出動了兩萬大軍,大小戰船八十八艘艘。

在晉軍尚未進入京城港口之前,高句麗軍便兵分兩路對新羅王城金城進行了攻擊,——一路是由高伊橫親自率領的一萬四千主力在南門負責主攻,另外一支隊伍六千多人則在金城西門進行佯攻。

在進攻金城的這六七天時間裡,高句麗軍的傷亡有一千餘人,主要傷亡的當然是以輔兵為主了。

范二率領晉軍進入金城碼頭後,依靠突襲和拼甲板,首先對留守在碼頭上的一千高句麗士卒進行了擊殺。

高伊橫率軍回援之後,組織起了一波近萬人的攻擊,試圖通過用戰船靠近晉軍,以人海戰術與來敵打一波甲板之戰,可惜晉軍動用了他們從未見過的火炮,又加之兩翼的弓弩夾擊,使得這近萬人就如同飛蛾撲火一樣,最終有一大半都成了俘虜。

冉小賤和沈林子率領部眾相繼登岸之後,高句麗軍中的絕大部分投石車手選擇了直接投降,至此晉軍收穫的俘虜就已超過了六千之眾!

隨著高伊橫帶領這三千中軍步卒的逃往,又加上還在金城西門對新羅人進行攻擊的另一支部眾,高句麗軍最多的時候有八千人多人在逃亡。

在冉小賤和沈林子所領的陌刀營和弓箭手的圍追堵截中,這八千多人又將近有一半人選擇了投降,被殺掉者也有一千餘人。

剩下那兩千多暫時還沒有被俘虜和被殺的將士,則多半西北方方向逃去了,這些逃兵絕大部分都騎著戰馬。

范二得到這樣的戰報時,不由得皺起了眉來,倒不是因為他擔心這些高句麗士卒會在這大雪天中被凍死,而是擔心他們會選擇逃往泗泚城。

毫無疑問的是,這些逃跑的高句麗士卒,接下來能夠選擇的也只有逃亡這個途徑了,他們一定會一路燒殺搶掠試圖回到高句麗王城去的,他們逃往的最佳方向也只有兩個,——一是泗泚城,一是慰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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