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五洲震蕩風雷激 第404章 營建洛陽

就在姚洸猶豫不決之時,早已被檀道濟派出的偵察兵公關的司馬姚禹、主簿閻恢、楊虔等人,立即站了出來反駁趙玄,認為他這種不經一戰便放棄大片國土的舉措太過匪夷所思,根本不是一個忠義之士該有的行徑。

姚禹還向姚洸拍馬屁道,「殿下因為有英明勇武的謀略和能力,接受獨當一面的國家重任。現在只是環城堅守,向敵人顯示自己的懦弱,怎麼能不受到朝廷的責備呢?」

以姚洸的智商,根本就無法判斷現在的形勢更適合於那一項提議,但他有一點卻似乎聽明白了。

若是按趙玄的提議,他就得和將士們像縮頭烏龜一樣躲進牢房似的金墉城,這和他英明勇武的形象實在是背道而馳,這不但會降低他的威信,還可能受到朝廷的指責。

如果按姚禹的提議,就不用喪失國土,而且可以表現他的謀略出眾、英明神武了。

兩相對比之後,姚洸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隨即派趙玄帶領部眾一千多人向南駐守柏谷塢,派廣武將軍石無諱向東戍衛鞏城。

趙玄接受了命令之後,含淚告別姚洸,「我趙玄接受三代皇帝的重恩,所一直堅守的志向正是以死相報而已。但是您不採納忠臣的良言,被奸臣耽誤,以後一定後悔。」

不久,駐守成皋的後秦兗州刺史韋華向晉軍投降,晉軍前鋒在王鎮惡的親自指揮下長驅直入。

石無諱原本受命的是防守柏谷塢更東邊的鞏城,但他才走到石關便倉皇逃回了洛陽。

毛德祖所帥的五千晉軍因此不戰而下鞏城,繼續前進,抵達柏谷塢,隨之與剛剛趕到的趙玄打起了遭遇戰。

五千得勝之師與一千戰戰兢兢之士,這樣的戰鬥顯然是不對等的。

一鼓之後,趙玄所部便大敗而潰,他也很快就中了十餘支亂箭,並被射下馬來。

趙玄的司馬蹇鑒冒著被殺的危險,哭著想要將其重新拉上馬。

趙玄明知自己生命無多,只得閉著眼睛推他走,「我的傷太重了,肯定是不行了,你還是自己逃吧,好好活下去!」

蹇鑒卻不肯離去,跪在地上抱著他哭道,「將軍不脫離危險,我蹇鑒到哪裡去?」

最終,趙玄所帶的一千士卒全軍覆沒,趙玄和蹇鑒當然也在其中。

僅僅兩天時間,洛陽周邊的防禦力量就或敗或降,消失殆盡。

當姚洸得知虎牢、鞏縣相繼失守,趙玄又在柏谷塢戰敗陣亡的消息後,已經是欲哭無淚了,他連忙派人將姚禹、閻恢、楊虔等人找來,結果卻怎麼都找不到他們。

理所當然的,他們的無間道工作已經完成,現在正是到晉軍中尋求庇護的時候了。

走投無路的姚洸,只得開城投降,洛陽城也由此宣告光復。

這一戰之後,王鎮惡手上多了四千多秦軍俘虜,再加上前段時間打的幾仗,俘虜人數達到了六千餘人。

此時,半年前從長安逃往襄陽的尹沖向王鎮惡提議道,「將軍不如將這六千秦軍全部坑殺,然後將屍體堆積在一起,外面再蓋上淺淺一層土,築成小山。」

尹沖的提議,是很符合胡人思維的,無論是後趙的石虎還是前燕的慕容恪,無論是拓跋珪還是赫連勃勃,還有後世的成吉思汗,都做過這樣的「壯舉」。

將屍體堆成的小山被稱之為「京觀」,是用於誇耀武功的,其意義與西方的凱旋門差不多,只是多了點兒野蠻,少了點兒美觀。

王鎮惡的祖父就是前秦的宰相王猛,他怎能不理解尹沖的想法,他當然也想過用敵人的屍體建立自己的豐碑,以為不朽,畢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嘛!

但早在大軍出征之前,范二便已再三強調:戰俘是最重要的資源之一,誰都不可無故處死他們!

在范二的規劃中,是打算用後秦國的戰俘重建洛陽城的,新的洛陽城他早就規劃好了!

只要新的洛陽城一落成,下一步就是遷都於此了,范大將軍登基為帝,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范二登基,追隨他的將士當然會雞犬升天!

處死俘虜,不是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了?

事實上,除了新降的將領之外,多數從軍官學校畢業的軍官,都已從范二的思想中得知戰爭的本質,——戰爭並不是為了大義這種冠冕堂皇的虛無,也不是意氣之爭,而是為了切切實實的利益,比如說掠奪人口或搶奪資源等等。

俘虜就是戰爭紅利的一種,處死俘虜,與殺死自家的牛羊何異?

短短兩個月之內,後秦國塗面積三分之一大小的關東全境,便已全部被晉軍攻克,這也意味著范二指定的戰略目標基本達成了。

由姚泓派出的援軍,則在聽到洛陽被攻克的消息之後,停下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十月中,范二、甘純以及沈田子、沈林子所帥的四路大軍齊聚洛陽城,可惜這四路大軍的俘虜加起來都不如王鎮惡俘虜得多。

在這次戰役中,晉軍俘虜的後秦軍也就剛剛一萬出頭而已,這與前面對南燕的滅國戰而言,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單是靠一萬俘虜築城顯然是不夠的,好在隆安五年冬天俘虜的南燕國士卒,還有一年才到釋放年限,所以范二聽到王鎮惡一打下洛陽之後,便做出了將他們調來築城的批示。

而在此之前,范二所領的十二萬軍民當然也不能閑著,他們開始在洛陽附近燒制磚塊、水泥,為築城而做著準備。

范二要重建的洛陽城,就在後世隋煬帝楊廣所建的東都之上,可惜他終究沒有楊廣的魄力,可以每月役丁二百萬,只好將建城的工期計畫為三年。

建城的順序,則不是先建城牆,而是先建四城守。

第一年,在要建立新洛陽城的四周建四座兵營,正中再建立一個大營,由於有四方兵營守衛,所以並不需要城牆;四座兵營只留一個門,以向心方式向中央大兵營開口。

第二年,則將四座兵營從中間一連,開四個城門,新城也就建成了。

第三年,就是開始修建城牆,等城牆修好之後再將中間的大營騰空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座新洛陽城的城門都建立了瓮城,只要這座城池一建立起來,想要強攻它幾乎是不可能的。

洛陽城的格局漸漸立起來時,已經是十月底了,此時由齊魯來的五萬多南燕國俘虜也已經就位,范二便率領著一萬餘眾沿黃河而下,開始巡視青州。

在青州待了十餘日之後,早在半個月前便已接到他的來信的袁皙兒和扶余清慧,一起趕了過來。

此時扶余清慧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她離開故國百濟也整整八年了!

范二將她們招來青州,顯然是打算實現扶余清慧的夙願來的,——也就是復國。

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是因為他在前些天收到了,新羅國王命人送來的求援信,——高句麗國現在正在進攻新羅!

八年前,百濟和倭國結盟對抗高句麗和新羅的聯盟,但倭國為了利益悄然撕毀了盟約,竟在高句麗與新羅的聯軍進攻百濟時,沒有起到任何盟友的作用,這也直接導致了百濟國在高句麗和新羅的聯軍中被滅。

百濟國被滅之後,朝韓半島上也就剩下的國家,也就只有高句麗和新羅了,接下來要發生的故事或許可以用唇亡齒寒來解釋。

高句麗是大國,在滅掉百濟國之後的國土面積已經是新羅國的三倍了,所以他有足夠的力量吞掉本該分給新羅國的戰利品,並在休養生息之後對新羅國的邊境進行了侵略。

在高句麗明目張胆地侵吞了新羅國的大片領地之後,倭國也意識到了一個現實,——如果新羅國被高句麗完全吞併的話,她的下一步可能就是東方了。

為了防止新羅國擺高句麗所滅,倭國終於調轉了矛頭,開始幫助新羅來對抗高句麗,三個國家就此達成了微弱的平衡,甚至有時候還能占高句麗一點便宜。

直到東晉發生了孫恩之亂,范二帶領吳郡的將士和被俘虜的米賊前往倭國「借糧」時,這個平衡終於被打破了。

被范二留下來的盧循,以及隨後而至的孫恩終於在九州匯合。

為了能夠保證自己的地位,盧循這個已在九州做了半年地頭蛇的老大,將流浪而來的孫恩實施了謀殺,並吸納了他帶往九州的幾千米賊。

這樣一來,擁有一萬五千多人的米賊,在盧循的帶領下開始在倭國進行東征西討。

當大半倭國的領土被盧循佔領之後,還在朝韓半島不時與高句麗作戰的倭國將士,終於回到了九州,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與米賊的火拚了。

火拚的結果是雙方死傷慘重,但到底還是以盧循勝利而告終。

經過這次火拚之後,盧循的米賊開始在倭國的地盤上再一次休養生息。

半年之後,高句麗終於意外地發現了倭國人的失蹤,於是再起大軍,準備給新羅來一場滅國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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