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海翻騰雲水怒 第358章 大破江陵城

井欄剛一亮相,立時便成了江陵城守軍弓箭的靶子,可殷仲堪卻絲毫不敢大意。

因為范二是將投石車應用於進攻中的第一人,他對投石車的理解和認識,同樣是遠超同時代的其他將領的。

擅長於使用投石車的范二,如今卻將千年之前的攻城武器搬出來,難道是為了給自己找樂子?

就在殷仲堪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黎民軍中再次傳來了鼓聲;在激昂的戰鼓聲中,數百黎民軍喊著整齊的號子,很快就將五架井欄樹立起來。

在數百士卒的推搡和護衛下,這五架井欄有條不紊地向城牆靠近。

范二彷彿如同聖誕老人掏糖果一樣,他的口袋中也不知裝了多少好東西,只管將井欄一排一排地向外推出。

不到半個時辰,江陵城的東門之外,便圍起了一段長約半里,由井欄建造出來的城牆。

後續推上前的井欄,上面已經沒有了士卒。

從井欄開始亮相至今,江陵城城頭上的弓箭、投石車以及城內的投石車,並沒有停下他們的攻擊;儘管這些攻擊大部分失去了效力,但黎民軍中因此而傷亡者也有數百之眾。

不過,最開始推出去的五輛井欄上的士卒,卻並沒有出任何損傷。

當他們站穩腳跟之後,他們便使用手中的弓箭,不停地射擊著對城頭上的守軍,他們手中的弓箭射程,堪堪比守軍的射程多出十餘步而已;當然,十餘人的攻擊在幾萬守軍面前就如同泥入大海一般,並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

等到井欄全部就位之後,范二一揮手,黎民軍中便走出了成百上千的士卒,他們沿著井欄後面的長梯攀了上去,隨後對城頭上的守軍給予了真正的還擊。

面對黎民軍大規模的進攻,無論是士氣還是裝備、武器都差上一等的荊州守軍,頓時就意識到壓力山大起來。

幾輪對射過後,江陵城城頭上的投石車手和弓箭手很快就被射倒數百人。

范二的手段當然不僅如此,當井欄上的弓箭手們全部就位之後。

在雙方的遠程攻擊達成平衡後,上百輛蒙著車棚的戰車隨之亮了出來,隨後便被數千將士一齊倒推著向城牆逼近。

還有一些體積更大的戰車,也一一亮相戰場。

這些形形色色的戰車,別說是城頭上的守城士卒,就算是殷遹、羅企生等識文見博的上位者,也都不知是為何物。

看著身邊滿臉疑惑之色的殷遹和羅企生,殷仲堪滿臉郁色地解釋道,「這似乎是衝車和撞車,攻城之用!」

殷遹和羅企生頓時恍然大悟起來,殷仲堪卻不得不對緩緩逼近的衝車和撞車高聲下令,「快向推車的敵人集中射擊,別讓他們再靠近了!」

傳令兵揮旗傳令,城頭上的守軍們紛紛應諾,可黎民軍的井欄上射來的弓箭對城頭的壓制實在是太厲害了。

殷仲堪此時可以仰仗的,或許也只有城內的投石車了。

問題是,城內的投石車手根本無法看到城外的情況,他們的攻擊速度也是一個問題。

僅僅避過了江陵城內的投石車一輪的攻擊之後,黎民軍中的衝車和撞車便已沖近了城牆,當下一輪投石車再次襲來時,石彈和泥球就只能落於他們身後了。

看著數百輛衝車和撞車如潮水般湧來,殷仲堪再次急聲下令,「再次去調人!加派人手上城頭來!」

江陵城內的守軍一波又一波地走上城頭,卻又一波又一波地被壓制下去。

幾次三番之後,幸運地存活下來的,以及還沒有加入到戰場中的荊州將士,此刻也已知道大勢已去。

黎民軍的攻擊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更多的井欄被推了出來,換下那些被城頭上的投石車砸壞的井欄。

除了最開始上場,測試弓箭射程的那五輛井欄上的士卒裝備精良之外,後面的黎民軍士卒的裝備則又差上一個檔次,但他們早就對鐵城頭上的弓箭手形成了壓制,所以傷亡倒並沒有多大。

即便如此,黎民軍後續的弓弩手還是在井欄的梯子上爬上爬下,川流不息。

井欄上的弓弩手一旦覺得自己體力不支,當他們的兩臂再拉不開弓弦時,便會順著井欄兩側的梯子滑下來,再換上生力軍登台表演。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江陵城的城頭上的五千弓箭手已經消耗大半,城頭上的投石車邊也再沒有人敢於站立。

殷仲堪直屬的看守東門的士卒,還有一大半在城內擺弄著投石車,可這些投石車投出的泥球和石彈並沒能形成覆蓋式攻擊,所以往往徒勞無功。還有一小半守卒,則在城頭上準備巨石滾木及熱油之類的守城器械,可他們心中同樣打著退堂鼓。

黎民軍的攻城器械,可謂是層出百窮,實在是準備得太充分了!

要不是因為守卒們知道,江陵城的四個城門早已被條石堵住,仗著黎民軍不可能破門而入的話,說不定早有人轉身逃跑了。

儘管如此,他們心中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范安彥從出道至今,可以說是毫無敗績,就從今天他拿出的這幾樣攻城武器,守城的將士們在他面前就得說一個「服」字。

像他這種智計百出的人物,難道沒考慮過城門早被堵住的情況?

正如部分守軍心中所想,在稍後的極短時間內,重裝備撞車終於靠上了城牆。

在幾十根巨大的撞木同時撞擊之下,似乎大地都在顫抖,江陵城的城磚更是大片大片地剝落下來。

站在城頭上的殷仲堪,猛然受到下方撞擊的影響之後,一不小心就摔了個踉蹌,差點因此從城頭上摔下城去。

「兄長,還是到下面吧!」殷遹扶住了兄長,提醒了一句後又建議道,「他們只是仗著攻城器械才出奇制勝,真要拼巷戰的話,咱們也不虛他們。」

「你不用管我!快去組織將士們,做好破城的準備!」殷仲堪點點頭,也是急聲道。

話是這麼說,可眼睜睜地看著江陵城告破,殷仲堪心中哪還有半分勝算的信心?

他踉蹌著走下城頭,在數百貼身護衛的拱衛下,退到了離城牆一箭之地的地方,在城破之前,這兒還是絕對安全的。

范二去年來此增援時便駐紮在此,可他現在卻成了侵略者!

殷仲堪想及此,恨恨不能言。

此時江陵的百姓,似乎也知今時不同往日,並沒有一人敢走出家門。

可他們即便是在家中,亦能聽到江陵城的幾個城門口,傳來的震天戰鼓以及響徹雲霄的廝殺聲。

殷仲堪又何嘗聽不到?

「南門和北門也危急了,道護、道全(桓振的字),你們可要頂住啊!」他暗暗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已是老淚縱橫起來。

殷仲堪的心思才起,便聽到南門和北門幾乎在同一時間,傳來了兩聲彷彿如同巨雷一般的響聲,同時大地也似乎在搖晃,彷彿地動(地震)一般。

這是?

殷仲堪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隨後急聲令護衛去南門和北門探明詳情。

半盞茶後,殷遹匆匆而至,低聲對殷仲堪稟報道,「兄長不好了,南門和北門附近的城牆倒塌了,兩門告破!桓振這小子如今已率領數千將士由西門逃走!」

「兩門告破?怎麼破的?」殷仲堪茫然地問了兩個問題,自又不免想起剛才那兩聲巨響。

「兄長,咱們要不要走最後一條路?請兄長速決!」殷遹當然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那兩個城門是怎麼被破的時候,而是一針見血地說到了退路。

殷遹潛台詞中說的,顯然是像桓振一樣由從西門出逃,因為西門外並沒有明面上的敵人。

即使有伏兵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桓振已經去當炮灰了嘛。

江陵城西門之外的大片領地此時並沒有易旗,而且十餘里之外便山高林密,殷仲堪兄弟之前就曾商量過這條退路。

若是由此退往西方,繼而往北奔向後秦,以後也未嘗不能東山再起。

殷仲堪卻是無奈地搖頭,「咱們的族人十之七八都在城中,你我若是棄他們而去,於心何忍?要不然你去叫上道護,你們逃吧!」

殷仲堪心中突然想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句話來,突然有種英雄遲暮之感,心中自是無限蒼涼。

同一時刻,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江陵城東門附近的城牆終於被撞木擊潰,守城的士卒開始四散奔逃。

在撞車的繼續攻擊之下,城牆的裂口逐漸變大,很快就已寬達十丈。

范二看著將士們勢如破竹,當即意氣風發地翻身上馬,高聲號令道,「弟兄們,隨我入城!」

井欄上的弓箭手此時也沒了用武之地,他們自是紛紛滑了下來,換上近戰武器後,便集結著隨後邊往城中殺去。

早在半刻之前便已由南門和北門入城的甘純軍和庾仄軍,此時已在城中勝利會師,他們一邊高喊著「降者不殺」,一邊分頭往東門和西門殺去。

令范二大跌眼鏡的是,他騎著馬剛進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