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海翻騰雲水怒 第342章 殷遹敗逃

怎麼辦?

面對勢如破竹的敵人,殷遹猶豫了起來,腦子裡開始交替出現「是戰」「是逃」這兩個詞語。

就在此時,陳遺率領的一千生力軍終於從襄陽殺了出來,他們明知自己的戰鬥力不如周如海所領的騎兵,所以只能在氣勢上下了一番工夫。

整天的鼓聲、遮天的站起如行雲流水般由遠而近,荊州軍營中的將士,頓時就意識到了襄陽守軍的到來。

一直以縮頭烏龜的面目出現的襄陽軍,此時此刻竟以勢如猛虎的氣勢殺了出來,這又怎能不令敵人聞風喪膽?

陳遺所領這一彪軍的出現,總算是終結了殷遹心中的矛盾。

在下一刻,荊州軍向西潰逃了。

可惜周如海所帥的黎民軍在兩日之內奔襲了三百里,剛才又反覆衝殺了幾次,所以他們座下的戰馬早就乏力了。

這種時候,騎兵已是無力追擊了,而陳遺的性子本來就是謹慎無比的,他帶著將士只追出三五里之後,便返回了襄陽城,而周如海則帶著騎兵隊在打掃戰場。

這一場戰鬥雖打得酣暢淋漓,可騎兵隊在這次戰鬥中還是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在與殷遹的親衛硬碰硬的戰鬥中,共有七個將士被當場砍下馬來,而被砍死的戰馬也有十餘匹,坐於其上的將士在落地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

這一場戰鬥下來,騎兵隊將士死了九人和十餘匹戰馬,受傷的人馬則為二三十之數。

這樣的傷亡對於取得的戰果顯然是微不足道的,可周如海卻意識到騎兵隊的可貴,——如今江左的戰馬可是死一匹少一匹的!

而騎兵的訓練,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如海將戰場打掃乾淨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這期間顧愷之帶著護衛迎了出來,他理所當然是要對周如海等人的到來表示感謝。

更重要的,還是將殷遹抓來的一千多百姓和兩百多荊州俘虜,親自押回城去。

在交流中,顧愷之自是問起南陽郡的局勢來。

對於南陽的局勢,周如海見到後秦軍的數量時,便認為自己是否再返回南陽,已毫無意義。

袁崧所帥的雍州軍和南陽軍聯合起來,已經將近萬人,他們如果謹慎行事,步步進逼最後將後秦軍趕出南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就算是加上周如海這支騎兵,也就是只能做出擴大戰果的優勢。

如果非要再次返回南陽,周如海的目標也應該是後秦軍的戰馬,一如當日范二所希望的那樣。

可如今殷遹雖是暫且離開了襄陽,誰又敢保證他不會再次圍攻呢?

不管是為了襄陽的絕對安全,還是繼續奔波在南陽和襄陽之間,騎兵隊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先休息一天。

至於殷遹所領的荊州軍是否反撲襄陽……

殷遹騎著馬及時離開了戰場,跟在他身後慌不擇路地逃跑的荊州軍,也有兩千五六百人。

但在陳遺率領的黎民軍追了四五里地之後,這些荊州軍最後至少有兩成,被黎民軍捕獲,陳遺也因為手中多了四五百俘虜而拖慢了速度,最終放棄了繼續追擊。

半個時辰之後,殷遹已逃出了十里,他又用了半個時辰收拾殘兵,才發現如今還跟在身後的將士,甚至都不足兩千人了。

殷遹所領的五千將士,在三天的工程中死傷超過千數,更多的死在襄陽城下的,還是他讓人從附近的鄔堡和村莊中抓來的百姓……

而在今天的被偷襲戰中,死的、傷的、被俘虜的、跑散的荊州將士,則足足有兩千餘人!

七天前被殷遹從江陵帶來的將士,此時已不足四成。

殷遹看著這些士氣低落的士卒,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同樣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就在此時,他們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由前方傳來的,由遠而近的快馬奔襲的聲音。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前方,而後便看到了由江陵而來的信使,他理所當然帶來的是江陵城被王鎮惡佔領的壞消息,而這個消息發生在三天前。

這個信使同樣終結了殷遹到底何去何從的想法。

殷遹回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一千九百多荊州將士,隨之大手一揮,「咱們回援江陵城!」

如果是因為回援江陵,才遭遇的這樣一場慘敗,大概也算是可以說得過去吧?

江陵的失守,總算是給了殷遹一個回家的好理由。

跟在他身後的荊州將士,又何嘗不是歸心似箭?

殷遹開始由襄陽城外十里的地方往江陵回援之時,江陵城正在進行著一場罵戰。

與一年前一樣,桓振還是那個最迫切想要進入江陵城的人,但與一年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擁有了正義之名;桓家的根基就在城中,桓振所帥的將士們的家人也都在城內,所以他有十足十的理由想要入城。

可惜如今的江陵城的主人,已不是去年的殷仲堪,而變成了王鎮惡。

五天前,還在石門城駐守的王鎮惡,莫名其妙地接到了這個突襲江陵城的命令,當時的他,還為這個奇怪的命令而與甘絛、沈田子有過一番爭論。

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他卻知道範二有自身的考慮。

十七歲就開始在豫章和天門兩地布局,這樣妖孽的存在,不是王鎮惡的自信所可以挑戰的,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命令,並想盡一切辦法去完成他。

而在得到了目前襄陽的局勢後,王鎮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真正作用。——佔領江陵,只是圍魏救趙之計,主要是為了牽制殷遹和殷仲堪主力部隊的。

在攻下江陵之後,范二為王鎮惡指出的路是模糊的,他只有後者隨機應變。

其中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殷仲堪率領大軍回援的話,他就第一時間殺向襄陽;如果殷遹率領大軍由襄陽回援,或是殷仲堪同時回援,他則可以退回天門……

現在的結果,顯然不在計畫之內。

王鎮惡此時擁有一千六百將士,這還包括可以以一敵百的六百陌刀營將士,所以他根本就不甘心在桓振的威脅下退出江陵。

江陵城的攻防戰,也就此開始了。

奇怪的是,江陵城的老百姓似乎並不害怕黎民軍,畢竟黎民軍的軍紀是有目共睹的,他們至今都沒有任何搶劫百姓的記錄。

但他們也不能幫著黎民軍,去打外面那些荊州士卒不是?

他們同樣知道,城外的荊州將士多半是江陵人,即便是他們最後打敗黎民軍入了城,他們同樣不會奸淫擄掠,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

於是,在雙方膠著的情況,城內的百姓們竟然一如既往地過日子,他們只是以路人甲的心態來看待和評論,這一場由黎民軍和荊州軍在江陵城上演的攻防戰。

參與黎民軍守城的江陵城百姓,只有毛德祖和他的幾十部曲,王鎮惡對他們的歸附顯然給予了熱切的歡迎。

至於原本守城的魏詠之,則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就如當日被范二俘虜的盧循一樣。

王鎮惡倒是沒有將魏詠之當做外人,無論做什麼決策都將其帶在身邊,他顯然是以范二為榜樣,想以此來收服他的。

沈田子雖不忿於王鎮惡的收買人心之舉,卻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想這件事,畢竟他需要帶著陌刀營的將士不斷地到幾個城門去巡邏。

一千六百名黎民軍,再加上毛德祖的部曲,也不過是一千七百餘人而已。

這些人若在平時看守像江陵城這麼大的城市,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在城外駐紮著五千人,而這五千人還是一副回家的姿態的情況下,也就顯得有點人手不足了。

桓振發起的第一場攻城戰,是在六月二十七日的傍晚,也就是他們回到江陵城外一個時辰以後。

在沒有任何內應,沒有任何攻城工具的前提下,這樣一場戰鬥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或許,以試探性攻擊來定義這樣一場戰鬥更為合適。

桓振一方只是象徵性地發起了兩次攻擊,而後就徹底熄火了。

荊州軍退去之後,沈田子便向王鎮惡提出了今晚偷襲敵營的計畫,畢竟打仗講究的是「兵行險著」,而偷襲戰術也一直被黎民軍運用得爐火純青。

從范二在三八洲中與桓玄交手的第一戰,再到後來的江陵城外火燒江州軍的戰船,而後是甘純和蔡葵從夏口追擊桓玄的潰兵,海鹽之戰、滬瀆壘之戰、九州之戰、澧陽碼頭之戰、澧水之戰……

在最近一年中,偷襲戰術貫穿著黎民軍建軍以來的多數戰役和戰鬥,這也是當之無愧的使用次數最多的戰鬥方式。

雖沒有明確的結論,但在黎民軍中不會使用偷襲戰術的將領,顯然不算是好領導。

沈田子在此時建議,給桓振所領的五千荊州軍來個迎頭痛擊,也正是理所當然的事,但王鎮惡卻以為桓振此人並不簡單,遂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

沈田子據理力爭,卻也不敢違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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