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海翻騰雲水怒 第339章 贏得最輕鬆的偷襲戰

就在襄陽之戰打響時,袁崧和周如海的聯軍終於算是趕到了南陽。

對於他們的到來,南陽太守庾仄是深感詫異的。

王師啊,你們終於來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庾仄的侄子庾彬帶著一百多南陽城各界人士,對他們的到來表達了殷切的心情,並擔壺引漿以示歡迎。

由於後秦軍的圍攻,南陽城的城門已經關閉了將近兩個月,城內的百姓甚至都不敢出城照顧莊稼……

可想而知這些侵略者給百姓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這也意味著,這個秋天的南陽郡,莊稼註定是歉收的。

由於對敵人的同仇敵愾的緣故,南陽城的守軍,也由兩個月之前的一千人變成了現在的七千人。

當然了,軍隊的戰鬥力並不是單純按照數字來衡量的。

儘管南陽城內最近加入軍隊的漢子不少,可庾仄也知道,自己手中現在這七千人出去與後秦軍作戰,同樣是以卵擊石。

而袁崧此時帶來的軍隊,也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後秦主帥姚崇對袁崧的到來,也同樣詫異無比的,他原本是打算對袁崧和周如海的聯軍進行迎頭一擊的,但最終還是被楊佛嵩勸了下來。

看著袁崧在東門之外安營紮寨,並與南陽形成犄角之勢後,姚崇選擇了退避。

同一天,宗愨帶著蔡芝給他帶來的一千名黎民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分別對南昌羅氏和豫章胡氏的鄔堡進行了攻擊。

這兩個家族的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飛來橫禍,多半選擇了束手就擒,而敢於反抗者則很快成了刀下亡魂。

對於成為范二的鷹犬,宗愨是有些不滿的,他最願意做的還是到前線去與胡人作戰。

但宗愨到底也是進過組織的人,所以也曾被范二洗腦過,而此次抓捕羅家和胡家的人,以「破壞根據地的公共財產罪」就足矣,儘管這也是欲加之罪。

畢竟除了胡仲任、胡藩以及羅企生等少數幾人外,其餘人都是無辜的,而這個時代並不興「株連」這一套。

就在宗愨勝利完成任務的第二天清晨,王鎮惡和沈田子率領六百陌刀營將士和一千步卒,終於抵達距離江陵城只有二十里的豫章口。

如果此時的穿著,正是荊州軍的裝備,他們要扮演的正是殷道護從天門回來的勝利之師。

到達豫章口之後,王鎮惡當即命令將士們下船,只在每艘船上留下兩人,並在每艘船對應的岸邊豎立起六七面旗幟,又準備好大鼓。

布置好這一切之後,王鎮惡當即對這些留守的士卒道,「半個時辰之後,你們就開始敲鼓,一定要做出這兒又千軍萬馬正在登陸的樣子!」

吩咐完這一切之後,他又派出一支百人小隊,讓他們前往附近停泊著大量船隻的江津渡口,以便在聽到鼓響之後縱火燒船,以做策應。

布置好這一切之後,王鎮惡便與沈田子帶著剩下的一千四百多人急步往江陵城而去。

遇到路上有詢問的,他們就回答說,「我們是殷道護將軍的先鋒隊,將軍已大勝而回!」

王鎮惡這個說辭還是有些漏洞的,畢竟殷道護離開江陵也才六七日,就算他將石門城一鼓而下,又豈能匆匆而回?

離江陵城還有五六里時,王鎮惡再次碰到了一支騎馬巡邏的小隊。

這支小隊的隊長聽說他們是殷道護的先鋒隊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殷將軍如今在何處?」

「就在後邊……」沈田子有些不耐煩地指了指身後,繼續往前走。

小隊長聽了沈田子的口音後,頓時產生了懷疑,又看到他們根本沒有將戰利品帶在身上,反倒是扛著梯子,緊握刀槍……

而就在此時,豫章口的鼓聲提前響了起來,江津渡口也同時升起了數股濃煙。

王鎮惡尚未反應過來,沈田子已經是一邊抽出弓弩,一邊吩咐身邊的將士,「立即將他們射殺!」

巡邏小隊顯然不是站成一排的,他們自然有一套自己的陣型,以保證出外巡邏的時候遇到危險時,絕對有人能回城報信。

沈田子等人緊急動作之下,十餘個騎馬的將士多半倒地,只有三人因為意識到危險而逃向了城門口。

「我去追殺他們!你組織好隊伍!」王鎮惡給沈田子扔下一句話,當即翻身上馬,只一夾馬腹,便追著那幾個逃兵去了。

下一刻,王鎮惡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咄咄」數響之後,便將其中兩人射殺在地。

沈田子等人看到王鎮惡的箭技,驚得目瞪口呆。

射箭需要腰腹的力量,只有馬背上的民族才能在騎馬的過程中彎弓搭箭,一多半的江左騎士都只能做到停止間將箭射出,更有些人只能下馬站在地上才能射箭。

王鎮惡的箭術,顯然已超越了沈田子身後這些人的理解範疇。

剩下一個人終於還是逃入了城中,並急聲呼喊守城的將士關上城門,可惜守門的將士還是慢了半拍。

在短時間內,他們並沒能分辨出,這些與自己穿著同樣軍服的到底是什麼人。

跟在王鎮惡身後急速奔跑的沈田子等人,很快就從了進來,隨後對城門口的守軍展開了殺戮。

而剛才逃脫的巡邏兵則急馳入內城,第一時間將自己所見所聞,說給了守城的魏詠之,「外面來了一千多人,他們冒充是殷道護公子的先鋒隊,如今已進了城!」

魏詠之,字長道,是任城人。

他的出身很卑微,一直靠種田為生,但從小勤學好問,可惜長了兔唇。

有善於算命的對他說,「你以後會大富大貴。」

魏詠之十八歲時,聽說殷仲堪帳下有名醫能夠醫治他的兔唇,所以一心想來求後者醫治,可惜家裡實在太窮,就連路費都湊不出來,家人也都勸他別去。

「這兔唇這麼丑,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魏詠之說完這話,背著幾十斤米就上路了。

魏詠之終於到了江陵,而殷仲堪對他的才學還是有些看中的,讓人將他醫好之後,便將他留了下來。

此次殷仲堪帥大軍出征,竟然讓他這個外姓之人來守城,也足可說明對他的看中。

此時的江陵城內,魏詠之共有五千人可用,這些人雖沒有任何防備,但人數也是王鎮惡所領的黎民軍的三倍有餘,所以他並沒有太過驚慌。

但他沒想到的是,黎民軍的行動實在是太迅速了,畢竟這些人中至少有一小半都在江陵城呆過。

沈田子將城門口的守軍清理掉一半之後,當先帶著陌刀營將士入城,他們繞過了城中的擊射堂,直接撲向了內城東門。王鎮惡此時還在東門,他帶領這將士們在這兒點起了大火,而後又去南門殺人放火,這才繞到內城的西門。

王鎮惡和沈田子所領的將士,由東門和西門,對內城形成了夾擊之勢。

攻城之餘,王鎮惡命士兵高聲宣揚,「如今殷仲堪已經被武興侯俘虜,武興侯正在率領大軍準備入城,將士們只要放下武器,可以不死!」

聽到這樣的宣傳之後,城內的荊州將士們頓時就懵了。

他們顯然早就知道範二的厲害,更重要的是外面豫章口和江津,現在傳來的驚天動地的響聲和漫天的煙火。

這說明什麼?

說明殷荊州這老傢伙說不定還真被武興侯俘虜了。

那麼,武興侯入城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其真正原因理所當然是范二去年在此守城,留下了太多的傳說。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於是荊州城內的將士們在黎民軍的連嚇帶哄中,紛紛人下了武器,他們不是逃跑便是投降,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抵抗。

魏詠之原本可以指揮的五千將士,很快就變成了一千人!

這些人不是被殺死,而是被忽悠走的。

魏詠之此時帶著一千最精銳的將士躲在內城中,打算閉門拒守,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相信殷荊州被俘虜的消息的。

王鎮惡只好再次命令將士們往裡喊話,一邊說明利害關係,一邊宣傳黎民軍的俘虜政策。

雙方正僵持不下時,一個名叫毛德祖的當地人帶著十餘名家丁趕了過來,他明確表示要投靠王鎮惡。後者此前也在江陵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毛德祖的聲名還是有所了解的,當即答應了他的請求。

毛德祖在江陵已住了十餘年,他對城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深知哪裡是城防的薄弱環節。

在他幫助下,王鎮惡很快就命人在內城東門旁邊約三十步的一段城牆上挖了一個大洞。

由毛德祖帶頭,黎民軍由此沖入了內城,隨後就發生了激烈的巷戰。

當西門的沈田子帶著陌刀隊殺入內城後,勝負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畢竟在這個時代中,陌刀還是一種猶如大殺器一樣的存在。

更何況,江陵內城的士卒幾乎都聽說過有關陌刀隊的傳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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