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四海翻騰雲水怒 第332章 亂糟糟的涼州

姚興,字子略,羌族人,後秦國現任皇帝;他年輕時曾經做過前秦國的太子舍人,是當時的前秦太子苻宏諸多跟班中的一員。

前秦帝國在淝水之戰後四分五裂,姚萇也在當時的造反潮流中建立起後秦國,姚興因此成了皇太子,並在父親駕崩之後理所當然地成了後秦之主。

所謂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僅僅只是十五年的時間,當日一呼百應的前秦太子苻宏,已變成了明日黃花,即便只是寄居在尋陽,也得看范二的臉色行事。

而當初還是苻宏身前毫不起眼的小跟班姚興,如今卻已成了萬人敬仰的後秦國皇帝。

在北國近些年在位的皇帝中,前秦的苻堅大帝顯然是最具有胸懷的皇帝,他甚至可以與秦皇漢武或唐宗宋祖並列;可惜由於他出身胡族的關係,並沒能有幸寫入主席的詞中,倒是成吉思汗被……

苻堅是仁義無雙、寬以待人的君子,所以他在這樣的亂世中註定不能善終,一如項羽最終會敗在劉邦手中一樣。

逼死苻堅的姚萇,便是當之無愧的小人了,但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慾望和性格,所以他是一個「無恥」的真小人。

與姚萇相反的,便是「偽君子」慕容垂了,他具有卓越的軍事才能,並能夠忍辱負重,最後終於抓住了淝水之戰之後的最佳時機,完成了復國的夙願。

慕容垂也算是一代梟雄了。

至於將如今的北魏之主拓跋珪,也算是一代雄主,他從小便懷有凌雲之志,十五歲時便趁淝水之戰後的混亂復興了代國。

他積極開疆拓土,勵精圖治,終於將一直庇護他的強大的後燕國打得七零八落。

以上幾位帝王,除了苻堅之外,沒有人可以稱為「仁德」之君,但現在的後秦國皇帝姚興或許可以承受這兩個字的誇讚。

姚興繼位以來,一直勤於政事,並按父親的遺志大力發展經濟,興修水利,關心農事,並提倡儒學和佛學,這也使得後秦國漸漸在關中站穩了腳跟,並在幾年內消滅了前秦、西秦,後涼等勢力……

永和六年,當冉閔在鄴城稱帝並頒布《殺胡令》時,氐族將領苻洪趁著後趙內亂,趁機投降了東晉,並佔據關中,稱三秦王。

苻洪被人毒殺後,他的三子苻健正式建立前秦國,並定都長安。

之後東晉履次派褚裒、殷浩、桓溫等率軍伐之,苻健皆成功抵禦,國勢漸固;之後苻生繼立,他淫殺無度,苻堅殺而代之。

苻堅上位後,因為有王猛的輔助,得以集權中央,國勢大盛,苻堅也開始有了統一天下的決心。他先後滅掉前燕、滅前仇池國,又收服西南的夷邛、筰、夜郎等部,繼而滅前涼,滅代國,由此統一北方。

前秦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統一北方的非漢族政權。

前秦在淝水之戰後開始分崩離析,後燕、後秦、西燕、後仇池、西秦、北魏、後涼等政權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前秦由此走向衰敗。

六年前,前秦帝苻登在馬毛山與後秦帝姚興交戰,被生擒後斬首,前秦最後一任太子苻崇投奔湟中並繼承帝位,由此成了流亡皇帝。

隨後,苻崇被西秦首領乞伏干歸驅逐,投奔隴西王楊定。

苻崇隨楊定攻擊西秦時,被西秦涼州刺史乞伏軻彈斬殺,前秦也由此真正滅亡。

姚興滅掉的第二個國家,便是西秦。

西秦是鮮卑人乞伏國仁在隴西一帶建立的國家,其建國契機,同樣是因為前秦在淝水之戰中的動蕩。

鮮卑乞伏部落的祖先,最早居住在漠北一帶,後來逐漸遷移到青海西部,他們當時正好碰到了不斷擴張且強大無比的前秦帝國;於是乞伏部落選擇了投降,時任部落大酋長的乞伏國仁被前秦徵召為前將軍,參加了淝水之戰。

淝水之戰後,乞伏國仁也像慕容垂那樣,借口隴西鮮卑人不安分請求前往安撫。

乞伏國仁到了隴西之後便開始造反,但不久病死,其弟乞伏乾歸繼任,並正式自稱秦王,是為西秦;西秦建國之後,鎮守西域的前秦安西將軍呂光,便帶領十萬大軍揮師涼州,自稱涼州刺史,立國後涼。

呂光出身氐族,是苻堅的老鄉,他曾在與後趙作戰中單挑並活捉了後趙猛將張蚝。——張蚝是當時的萬人敵,後人常將其與霍去病、趙雲、馬超並稱。

呂光因為生具異相、勇武過人而被苻堅看重,他也因此參與了前秦的多次重要戰爭。

苻堅向來崇尚儒學,推崇佛教,直到他統一北方之後,因為聽說龜茲國有一個名為鳩摩羅什的大德僧人,便任命呂光為大都督,帶領十萬軍隊征討西域。

鳩摩羅什曾去過印度學習大乘佛法,苻堅想將之劫回前秦國,自然是想讓大乘佛法的光芒普照前秦了,——他的想法與後世的李世民很像,但使用的手段卻遠比李世民霸道得多。

呂光率領十萬大軍前往西域,先後招降了焉耆、鄯善等國,但龜茲王並不願意投降,且通知了附近的三十餘國前來增援,這些國家糾集的總比例達到七十萬人馬。

援軍中最強大的是獪胡國,這個國家有騎兵二十餘萬,皆以硬弓長矛為武器,人馬都披掛著連鎖重甲,還擅長使用皮索繩套,套人套馬都是百發百中。

前秦軍的弓箭甚至都沒法射透他們的鎧甲,將士們面對他們時也都瑟瑟發抖,紛紛勸告呂光放棄戰鬥……

呂光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打造鉤鎖,用《水滸傳》中的鉤鐮槍大破連環馬,西域兵由此大敗;龜茲王只好收拾起金銀財寶逃亡,其他三十餘國盡降。

呂光俘獲鳩摩羅什後,帶著兩萬匹駱駝馱著無數的財寶,浩浩蕩蕩地返回了中原;但他走到涼州時,卻聽說苻堅已被殺死,他便留在了涼州,建立後涼。

十年後,後涼和西秦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再加上東方的後秦,這也算是關中地區的三國鼎立了,其中又數後涼控制的地盤最大。

後涼全盛時期霸佔的版圖,甚至可以與當時的東晉相提並論,但這樣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多久。

由於後涼國主呂逐漸變得昏庸,在幾次對外戰爭中均慘遭敗績,又無力鎮壓境內的反叛活動,隨著國力的衰弱,後涼也一分為三。——分別為:後涼,北涼和南涼。

建立北涼政權的是鮮卑民族的禿髮部,「禿髮」和「拓跋」的意思相近,這一支鮮卑人應該和拓跋珪有點血緣關係。

東漢末,鮮卑禿髮部由塞北遷到河西走廊,當時的部落首領名為禿髮樹機能。

當時正逢鄧艾滅蜀,禿髮樹機能因忌憚鄧艾的威名而宣布向魏國效忠,等到鄧艾因內訌被殺後,他又宣布造反,併入侵魏國的秦州。

當時的秦州刺史胡烈是鍾會手下大將,他有著長期對蜀國作戰的經驗,沒想到竟在萬斛堆一戰被禿髮部全殲;隨後禿髮部攻陷金城,又殲滅了鄧艾的手下大將牽弘以及楊欣,並佔領了涼州全境。

禿髮樹機能折騰了十幾年後,才最終被晉國的一個叫做馬隆的武將所滅,——馬隆是一個武器革新家,他在這次戰鬥中使用了磁鐵、扁廂車等輔助工具,以三千人大勝禿髮部。

直到前秦帝國四分五裂,後涼獨霸了大半個涼州並開始肅清四面的部落時,禿髮部才再次崛起;其時後涼四面起火,不得不對勢力較大的禿髮部加以安撫,禿髮部酋長禿髮烏孤則趁機進攻周圍的小部落。

當禿髮部逐漸強大起來之後,禿髮烏孤便開始向後涼宣戰,並宣布,「帝王之起,豈有常哉!無道則滅,有德則昌,吾將順天人之望,為天下主。」

禿髮烏孤繼承了祖先的勃勃野心,很快就在樂都稱帝,建立了南涼。

南涼的版圖緊挨著西秦,兩國的國土面積也差不多一樣大小,差不多有天門郡那麼大;但隨後建立起來的北涼,卻足有二十個南涼那麼大,它也直接將後涼的國土面積壓縮成了原來的幾十分之一。

也就是說,原本足有排球大小的後涼,一下子就變成了乒乓球。

推動著北涼立國的人名叫沮渠蒙遜,他的祖先曾是匈奴的左沮渠,——這裡的「沮渠」與「司空摘星」的「司空」和「司馬光」的「司馬」一個意思,左沮渠的官職相當於中原的宰相……

匈奴人沮渠蒙遜從小就聰明過人,陰險狡詐,他博覽群書;他的伯父沮渠羅仇和沮渠麹粥都是呂光的部將,結果無故被殺。

在他們的追悼會上,沮渠蒙遜乘勢站出來鼓動同族的人造反,他聯合兄長沮渠男成進攻後涼重鎮酒泉,並共同擁立酒泉太守段業建立北涼政權。

段業雖為涼州牧,但北涼的軍政大權卻掌握在沮渠蒙遜兄弟手中,眾將都知道到底應該聽誰的……

正在段業和沮渠蒙遜暗暗較勁時,北涼的敦煌太守李暠宣布獨立,從北涼中分出了西涼。

李暠是漢人,他不僅僅是漢將李廣的後代,還是後來的唐朝建立者李淵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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