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熱風吹雨灑江天 第116章 一炮而紅

范二看著顧愷之心神不寧,連喝茶的心思都沒有,遂開口安慰道,「你就妥妥地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你是擔心自己的畫不值這個價吧?要是沒人識貨的話,我來買!」

「怎能讓你破費呢?我只是覺著底價似乎高了些。」顧愷之笑了起來,又謙虛道。

「一點也不。在我心中,你的畫至少價值萬貫!之所以以一千貫作為底價,是為了把這次拍賣會的氣氛帶起來。」范二搖搖頭,吹了吹手中的熱茶後,這才開口解釋。

縱觀整個東晉,在藝術成就上能與顧愷之相提並論的,也就只有王羲之和王獻之了,現在還活著的人,恐怕是一個都找不著。

顧愷之是當之無愧的全民偶像,又有年輕時候在瓦官寺作畫,籌集百萬善款的光輝歷史;若是他的畫都賣不上價,此次范宣子收到的賀禮,就沒幾件能賣得出去了。

范二正是因為看到了顧愷之在藝術上的成就,所以才特意將他的作品《廬山圖》放在頭以為,這也是為了打響此次拍賣會的頭一炮。

俗話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如果顧愷之的畫能有人競標的話,這次拍賣會的圓滿舉行也就可以預見了。

顧愷之覺得《廬山圖》的底價叫得太高,到底也還是以范二為藏書樓做出的初步預算為出發點的。

一千貫相當於一百萬錢!

如果《廬山圖》有人出價的話,這幅圖的價值便可直追他當日在瓦官寺所做的《維摩詰像》了。

這幅畫能賣得出去嗎?

范二沒有任何擔心,因為他手中還握著兩枚重要的棋子,就算真的無人叫價,也還有雷恩加爾和扶余清慧為托。

可令人尷尬的是,劉穆之宣布「開始競標」之後的短時間內,第二樓內的的確確是安靜了下來。

一來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對藝術品的估價不足,另一方面則是大家對拍賣會的規則還沒有完全理解透徹,所以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面對著無人問津的場面,除了顧愷之無比尷尬之外,劉穆之也是心情鬱悶。

第一拍品就成為流拍,接下來還如何繼續?

這些賓客的購買力和購買慾望,難道遠遠沒有想像中那麼高?

僅僅只過了數息的時間,劉穆之卻感覺這是一種煎熬,他期待著有人能夠給他一個回應,可他四處張望之後卻沒有看到任何苗頭。

他失望地嘆了口氣,終於再次張口道,「顧參軍的《廬山圖》沒人能看上嗎?一千貫有沒有人出價的?沒有的話這件作品就只能成為流拍了!」

劉穆之說完這話,終於有人應了一聲,「成了流拍又如何?」

「成了流拍之後,當然就只能降價拍賣了,但每次降價的幅度不會太高,也就一成左右吧。」劉穆之認真地回應起來。

這話說到一半時,他終於看到二樓南面的護欄上有一個店員舉起了手。

劉穆之一指那個店員,欣慰地說道,「好,二樓有人出價了,他的出價默認為底價一千貫,還有沒有加的?」

話音剛落,二樓北面護欄上的一個店員也舉起了手上的門票,並對劉穆之的背影喊道,「這兒。」

劉穆之回過身看著出現了第二個出價的,頓時就鬆了口氣,「好,現在又有人出價了,一千零一十貫!」

他的話剛說完,第一次出價的店員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門票,張口道,「一千一百貫!」

第二次出價的店員再次舉起了手上的門票,又提醒劉穆之,「這兒。」

劉穆之也隨之說出了報價,「好,一千一百一十貫!」

二樓上的兩個一南一北的店員,代表著雅間內的客人鬥了兩個回合之後,參加拍賣會的人終於明白了怎麼競標心儀的物品,隨後便加入了爭奪《廬山圖》的戰鬥中。

開始出價的兩個客人很快選擇了偃旗息鼓,倒是一樓的三個土豪接管了這場戰鬥,很快將這幅《廬山圖》的價格抬到了一千六百貫。

此時桓玄終於出手了,他讓自己的隨從報出了一千八百八十貫的高價。

顧愷之剛開始還擔心自己的畫成為流拍,等到有人出價後才終於鬆了口氣,可聽到外面不斷傳來的數字後,他又不由緊張起來。

等到最後的一千八百八十貫被人報出來後,他終於驚呆了。

一千八百八十貫,這差不多已是底價的兩倍了,更是遠遠高於當年所做的《維摩詰像》得到的百萬錢!

這……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聽到有人對顧愷之的《廬山圖》出價一千八百八十貫後,絕大部分人都驚呆了,他們此前從未想過藝術品這麼值錢,同時也對顧愷之更加膜拜了。

對於能夠出價一千八百八十貫買畫的人,他們當然也都默默地崇拜著,想對他弱弱地說一句,「土豪,咱們能做朋友嗎?」

劉穆之卻似乎並不滿足這個價格,很快就開口問道,「三樓四號雅間的貴客出價一千八百八十貫,還有繼續出價的嗎?沒有的話我就開始倒數了啊。一千八百八十貫一次……」

「兩千貫!」這一次報價的,卻是早已偃旗息鼓的第一個出價的店員。

「嘶!」座中諸人聽這個報價後,再次被震住了。

他們都想不到二樓南面的客人會殺了一個回馬槍,但這次出價顯然表現出了一往無前的勇力。

桓玄的自尊心何其強大?他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志在必得,所以很快就讓人加了兩百貫!

而劉穆之的第一次落槌,也送給了桓玄。

「恭喜三樓四號雅間的貴賓!稍候會有人送去相關文書!」劉穆之對桓玄送去了祝福,隨後拿出了第二件拍品。

在顧愷之的《廬山圖》之下,接下來的五十多件拍品的價格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這些拍品也全部都是范宣子前幾天子在壽宴上收到的禮物,這些禮物有的底價不過十貫,底價最高的也就兩百貫的,出價的人也主要集中在一樓。

由於這些拍品的原主人基本都在座的緣故,他們為了面子也不可能讓他們送出的禮物成為流拍的;所以接下來的這些拍品,競爭雖都不如顧愷之的《廬山圖》激烈,卻也不是沒人要的東西。

眼看到了午時,劉穆之只得宣布拍賣會暫停一個時辰,大家也由此進入了午餐時間。

午餐當然不是免費的,免費的只有一隻最後兜著走的北京烤鴨罷了。

在一個時辰內安排四五百人就餐,並不是簡單的事,好在范二和劉穆之一早就做了部署。

拍賣會進入休息時間後,接下來就到了第二樓那些店員的表演時間。

很多參加拍賣會的人在拍賣會開始前點菜的時候,還都暗罵第二樓的菜貴得離譜,可他們看著被端上來的各種炒菜的顏色以及香味後,還是有種情不自禁的食慾。

一樓和二樓的客人,不可能看得到謝道韞這等貴客才能看到的那種菜單。

當他們看到炒菜被端上來後,心中便痒痒起來,再嘗到菜的味道後,味蕾也就徹底被征服了。

謝道韞和王馥吃到第二樓的北京烤鴨和各色小菜後,心情也是極其複雜的。

好吃的菜她們並非沒吃過,可像第二樓這些菜這麼可口的,卻似乎是第一次碰上,她們甚至有從第二樓買幾個廚子的想法。

王凝之卻似乎心不在焉,因為他送給范宣子的生日禮物也是一副自己的作品,這一點倒似乎與顧愷之不謀而合了。

那麼問題來,自己的作品能賣幾何?

王凝之對自己的書法還是極有自信的,要不然也不會將書法作品送給范宣子了。

當然,儘管他有些迂腐,也不太喜歡問世俗之事,但他對自己和顧愷之之間的差距,還是有一定認識的。

他忐忑的是,范二和劉穆之會將自己的作品定一個什麼樣的底價,而競拍之後會不會有人報價,最終一錘定音時的價格又會是多少!

懷著各種各樣的心緒,王凝之終於在最後一個放下了碗。

侍候在側的人很快就收拾了殘羹冷炙,又端來了漱口的茶水以及飯後的茶點,又有人將一個多時辰前端來的冰水也都換過了。

王凝之看著幾個第二樓的員工忙碌著,又心情複雜地躺倒在榻上。

正在他想著還有多長時間才開始拍賣會時,范二、顧愷之、劉穆之、雷恩加爾、扶余清慧等人卻到了雅間的門口,並敲響了門。

王凝之和謝道韞以及幾個子女親自迎到了門口,與范二、顧愷之等人行過禮後,又將他們往裡讓,落座之後才不解地問道,「諸位這是?」

范二鄭重其事地對王凝之道,「王刺史早上不是答應過給道民寫一副字嗎?他是為求字而來,我們卻是為了欣賞您寫字而來的!」

劉穆之和王凝之的身份差距過大,不太方便與王凝之直接對話,所以范二隻是代答。

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

更何況劉穆之還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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