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熱風吹雨灑江天 第87章 大車拉女人

有了教育蔡葵好好做人的大膽想法,范二便對顧愷之道,「聽了前輩和小哥兒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蔡葵本性不壞。」

顧愷之滿懷期待地看向范二,「那?……」

范二點點頭,笑著道,「我此行是前往江州,正好與前輩志同道合,咱們不如結伴而行?咱們路上說話的機會還多,你們先寬坐,我去去就來。」

范二之語,連顧葉塵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志同道合」還有這麼用的啊?

在顧葉塵的心目中,范二已經徹底淪為紈絝子弟的代名詞。

吩咐了阿仁留在船艙中照顧顧愷之祖孫後,范二便走上了甲板。

往四處看了看後,范二便看到了不遠處徘徊著的三艘小船,卻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而後讓人通知了顧愷之船上的人,又將劉穆之和甘純都招到了船上,這才命令船隊重新起航。

劉穆之和甘純也正好是顧愷之的粉絲,他們還以為范二是讓他們見偶像的,卻聽他直截了當道,「你們剛才也看到顧參軍上船了,他是來給蔡葵說情的,蔡葵就是這些賊寇的頭領。」

劉穆之沒想到顧愷之是為此而來,頓時疑惑起來,「顧參軍怎會和這蔡葵扯上關係?這蔡葵又是什麼人。」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要說擅長水戰的,當年劉表手下倒有一員大將。」范二搖搖頭,揣度著說道。

范二說的這員大將就是劉表小妾蔡夫人的兄弟蔡瑁,他因為群英會蔣干中計而被曹操殺掉,也不知有沒有後代留下來。

甘純沒有說話,但卻不由想起了甘寧。

甘寧當年也是出了名的水寇,只要提起「錦帆賊」之名,沒有不知道他的,但他洗白後成了東吳的大將。

對付蔡葵時,甘純沒有意識到,蔡葵是像甘寧一樣的敵人;當范二擒住他後,甘純也沒多說什麼的,但他更傾向於將他們放了。

士可殺,不可辱。

甘純對范二的指揮能力是無比欽佩的,但他還是覺得范二對待俘虜有些不擇手段了。

劉穆之卻搖搖頭,笑道,「襄陽蔡氏在前朝就沒落了,陳留蔡氏在當時卻還是望族,蔡中郎便出自這一支的。」

蔡中郎就是蔡邕,他不但精通經史辭賦,而且精通音律。

相傳他遊歷吳郡時,在會稽柯亭的一家旅舍歇夜,聽著雨點敲打著屋頂,忽然拍床大叫起來,讓店家趕緊把屋檐的第十六根竹椽換下來給他。

蔡邕用這根竹子製成了一支豎笛,名之為柯亭笛,這笛子後來傳到了兩晉最偉大的音律大家桓伊手中。

蔡邕最為人稱道,還是書法,「飛白」字體就源於他的首創。

蔡邕因為和董卓走得比較近,後來被王允所拘,在獄中被害;但他是曹操的老師,所以很快就得以平反昭雪了。

蔡邕之女名蔡琰,字昭姬,因避司馬昭的諱而改為蔡文姬。

蔡文姬一生三嫁,先是嫁給了河東世家衛仲道,衛仲道一年後就去世了。她因為被懷疑克夫而回了娘家,被擄到匈奴時又不得已委身於匈奴左賢王;曹操用黃金千兩和白璧一雙將之贖回中原後,她又嫁給了董祀,他們的女兒成了司馬師的妻子。

進入東晉後,陳留蔡氏出了一個蔡豹,他曾經是祖逖的行軍司馬,祖逖當時很看不起他;祖逖後來做到豫州刺史時,蔡豹卻成了荊州刺史,祖逖很為此羞愧。

蔡豹後來以臨敵畏縮不前之罪被斬,享年五十二。

蔡豹的侄子蔡謨倒是壽終正寢了,他臨終時的職務是司徒、開府儀同三司,死後又被追贈為侍中、司空。

蔡謨去世後,朝堂上就失去了陳留蔡氏的一席之地,蔡氏子弟過的什麼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說起陳留蔡氏的隕落,劉穆之和甘純無不感同身受。

甘純忍不住試探性地問范二道,「那麼,咱們這就放了他們?」

范二搖搖頭,很肯定地說道,「就這樣放了?沒那麼容易!萬一他們再去禍害別的人呢,咱們不是相當於放虎歸山嗎?」

劉穆之覺得此話在理,「公子的意思,是將他們交給官府?」

范二繼續搖頭,認真道,「蔡葵只請求顧參軍作畫,而不是劫財,這足可證明他本性不壞;我就覺得吧,與其放虎歸山,不如收為己用。」

劉穆之頓時就被范二這出人意料的想法搞暈了,蔡葵這夥人有自己的根基,而且人數有二十餘,想收為己用前,是否應該擔心養虎為患呢?

甘純倒是鼓掌叫好,「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有了他們的加入,咱們的貨運隊就不用招什麼人,我同意公子的想法。」

劉穆之看著甘純信心滿滿的樣子,也覺得自己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遂也點了點頭。

范二得到了兩人的同意,便帶著他們進船艙中拜訪了顧愷之。

得知甘純出自丹陽甘氏後,顧愷之竟稱呼起「世兄」來。——「世兄」是長輩對晚輩的稱呼,但也不是任何關係的長輩和晚輩都能這麼親密的。

吳中顧氏和丹陽甘氏,在一百多年前也算是同在東吳朝廷為官的,兩人更容易找到話題。

喝了一圈茶水後,劉穆之繼續陪顧愷之坐而論道,范二和甘純則去找蔡葵。

范二帶著甘純和阿仁,很快就到了關押蔡葵的艙室門口。

兩個百濟士卒推開門,范二一眼便可看到仍然穿著裸露的衣服、雙手還被繩索幫著、捲縮在地的蔡葵等人。

范二走入艙室,當即對幾個百濟士卒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剛才不是下令給蔡兄弟他們鬆綁,換下著濕衣服了嗎?還不快將你們領軍叫來!」

說著話,范二便蹲下身,親手將綁在蔡葵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被罵的士卒也算是久經考驗了,自是知道範二在演戲,他應了一聲諾後便轉身小跑著出去了。

事實上,甘純、蔡葵等人誰不知范二此刻是在演戲呢?

有些明知是戲的戲,還是要演出來,這關乎面子問題。

對於范二的惺惺作態,已經被嘴唇發紫的蔡葵已經懶得去應和了。

甘純看著他們凍得跟狗似的,料想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遂也上前將他們一一解開來。

就眼前六個水賊目前的狀態,就是遞給他們一把刀,恐怕他們都沒有力氣殺死一隻雞了。

崔北山帶著兩個士卒匆匆前來找罵,范二卻似乎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什麼,只是命他趕緊抬來火爐和找幾聲趕緊的衣服而已。

崔北山似乎早有所備,很快就命人抬來了兩個燃燒著熊熊炭火的爐子,還有幾身乾淨的衣服。

范二在這個艙室外等著蔡葵換過了乾淨衣服後,便讓兩個士卒將之攙扶起來,跟著范二和甘純等人進入了另一間艙室。

各自落座後,范二又忙讓人給蔡葵拿來一瓶酒,說是讓他先暖暖身子。

蔡葵沒有半點猶豫,灌下去一瓶酒後,臉上也漸漸紅潤了起來,但他的胸中的塊壘卻似乎不是一瓶酒就能溶解的。

范二看著他似乎在生自己的悶氣,便起身向他施了一禮,「范某此前並不知蔡兄與顧參軍有舊,所以想當然地對你們發起了攻擊,是我莽撞了。如果賠禮道歉能讓仁兄好受一些的話,在下願意……」

「賠禮道歉有什麼用!你把顧參軍贈給我的畫都……哎!」蔡葵頓時就怒不可遏地打斷了他,而後又嘆起氣來。

范二想著一定是蔡葵從顧愷之處求來的畫被水浸壞,或是沉入江底了。

顧愷之畫作的價值,只要是真跡,在後世賣個幾百萬那是輕輕鬆鬆的事;就算是現在,想要請顧愷之作畫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蔡葵因失去了顧愷之的畫而鬱悶,也就可想而知了。

范二倒相信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可以請動顧愷之作畫,就算他不為所動,還有顧葉塵做突破口不是?

難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低三下四地向蔡葵賠一幅畫?

范二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便岔開了話題道,「對了,在下是吳郡的范逸之,此行是前往豫章郡讀書的;這是我的表哥甘純,他倒是想去豫章做買賣的。」

甘純也站了起來,「在下是甘純,出身丹陽甘氏,祖上雖出過『錦帆賊』寧公這樣的猛將;如今卻只能落魄成商賈,實在是慚愧啊。」

相比於范二的士族做派,甘純的直率顯然更易得到蔡葵的好感。

蔡葵第一次起身回了禮,心有戚戚地說道,「蔡某出自陳留,祖上也有邕公這樣的人物,先祖也還是朝廷的司徒,可我們現在……」

近百年的蔡氏司徒,也就蔡謨一個。

從蔡葵的話中,范二和甘純已經可以從此前與劉穆之一起的揣測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甘純連忙安慰起來,「蔡兄不可妄自菲薄,是英雄必有用武之地,咱們現在雖過得不如意,總還是會好起來的。」

聽了甘純之語,蔡葵心中亦是有所觸動,臉色漸漸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