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間少年 第67章 羅馬帝國一分為二

送走扶余清慧後,范二便把甘純召到了書房,隨之簡單地說了自己對扶余清慧手下那十餘名士卒的想法。

甘純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怎麼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了?」

「把他們收為己用不好嗎?他們有實戰的能力,大部分都是經歷過戰場的老兵,再而是他們不會背叛;因為能收留他們能給他們一口飯吃的,在大晉國里只有我。」

「那你打算怎麼用他們?」

「看情況吧,扶余清慧手下共有十五個兵,算上崔北山這個侍衛頭領的話共是十六人。我是想讓崔北山帶著原來那八人保護公主,剩下那七人則由你來帶;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往死里練他們,爭取年後前往江州時,他們的戰鬥力有顯著的提高!」

說話間就多了七個手下,甘純自是無比激動,卻又擔心道,「可我們連語言都不通。」

范二搖搖頭,笑問道,「不是還有一個權震宇嗎?我讓他做你的副手。」

「人家是百濟國的禮部侍郎呢。」

「百濟都亡了,他還算哪門子的禮部侍郎?就算是百濟的禮部侍郎又如何?彈丸之地而已。你要把自己的心態放了,你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這還用把區區一禮部侍郎放在心上?」

被范二的大帽子一扣,再被畫餅一砸,甘純頓時就像狗似的吐了吐舌頭,「恩,我知道了。」

范二揮了揮手,「那你先想想如何練他們吧。」

怎麼降服這些從戰場下來的老兵,這才是甘純最應該考慮的問題;而范二該考慮的是,如何用最好的措辭來闡述,才能得到扶余清慧更好的配合。

剛開始合作就把她的士卒的編製打散,這一點扶余清慧肯定難以理解,權震宇和崔北山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能認同范二的安排才怪!

可范二需要在乎他們的想法嗎?

扶余清慧已認清了現實,能夠讓權震宇和崔北山認清現實的也應該是她。

現實就是他們已經成了亡國之人,已經成了異國他鄉的孤魂野鬼;現實就是,范二不但有造反的念頭,還有造反的能力,更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幫扶余清慧復國,這個人一定是范二。

范二會是他們的唯一選擇,可范二與他們合作卻不是必須的選擇,因為這個不對等的現實,扶余清慧能做的也就只有妥協。

不管權震宇和崔北山能不能理解,但扶余清慧一定會讓他們理解。

為了復國,扶余清慧不得不做出某些犧牲,而犧牲品就是權震宇和崔北山等人。

這種說法或許不完全準確,畢竟追隨范二做大事不是無償的,他們或許真的會犧牲,也有可能一步步獲得軍功,就此功成名就。

扶余清慧正在給權震宇和崔北山做思想工作時,范二卻帶著阿仁和三良、雙魚等四個小姑娘在做大掃除;畢竟扶余清慧明天就要搬進來了,不先把他們的住處收拾出來怎麼成?

大掃除做到一半時,劉穆之和周如海便回來了,劉穆之帶回的消息正是范二希望聽到的。

冰糖的銷售工作,從今晚就正開始了!

范二一邊幹活,一邊思考著晚上如何遊說雷恩加爾,劉穆之則趕忙放下東西過來幫忙。

范二看了他一眼,笑著道,「道民辛苦了,晚上還得你陪我去雲來樓。」

「這沒什麼,又不用手提肩挑的,哪有苦不苦的?我聽說是百濟公主要住進來?」

「百濟國王城在半個月前已被高句麗破了,這你是知道的;我原本還想著去安慰百濟公主,看著她還有十餘個士卒可用時,便一時動了心。」

「咳……」

劉穆之頓時被范二的真小人行徑嚇到了,心內想到,「要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啊!」

劉穆之是聰明人,有些話范二剛一起頭,他就想明白什麼意思了;在這個冰糖馬上就能結晶出來、人手卻奇缺的現在,他對范二的做法是毫無保留地支持的。

扶余清慧是外國人,處境尷尬,如飄萍一樣沒根沒低,這樣的人有時候會沒有節操,但更多時候還是處於劣勢。

跟這人的人合作,不用太擔心遭到反噬。

在與扶余清慧合作的過程中,或許權震宇和崔北山這些中層人員是不穩定因素,但只要善加利用的話,他們也有可能成為范二的忠誠戰友,也有可能將他們吸收到組織中。

劉穆之覺得范二不會考慮不到這些可能性,所以就乾脆不說話了。

范二卻忽然說道,「咱們的課也開了小半個月了,我的珠算課都差不多講了一半,家裡卻只有一把算盤。如今也該是置辦家什的時候了,要是晚上的買賣做得順利,你明天就去定十把算盤吧,反正以後也用得著。」

劉穆之答應下來,如果冰糖的買賣能夠談成,製作十把算盤的錢簡直就是毛毛雨了。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人的眼光因為站在高處而站得更遠。

儘管冰糖的買賣還沒有真正做起來,可劉穆之現在的眼界,也遠遠不是當初那為了七十文就受辱的鼠目寸光可比的了。

看看太陽將要下山,范二便回屋換衣服,又交代阿仁拿了白糖和冰糖的樣品,便與劉穆之上了車,提前往雲來樓而去。

范二下車時,太陽正好落盡,他想著離約定時間也差不多了,乾脆就與阿仁站在門口等著;劉穆之則拿著訂座的條子,先一步跟著店夥計上樓點菜去了。

范二隻等了一小會,便見一兩插著鴻臚寺旗幟的車子緩緩駛了過來。

阿仁的眼神也不差,低聲對范二道,「二公子,他們來了。」

范二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後,便抱劍看著車子停下來,下車的果然是拂林使者雷恩加爾。

范二假裝緊走幾步,在雷恩加爾半丈處停下來躬身施禮,「貴使果是信人,在下范逸之,感謝您的賞光。」

雷恩加爾一眼就認出了范二,趕忙還禮道,「不敢,不敢。侯爺真是太客氣了,竟在此相迎,可是折煞小使了。」

雷恩加爾人高馬大,鬍子也極為稠密,他不但喜歡穿晉國貴族的服飾,還深通晉國上流社會的禮節,他的說辭可謂是滴水不漏。

「貴使,要不咱們這就入席?」范二沒想到對方稱呼自己為侯爺,當即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您所願。請。」雷恩加爾也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並肩而行,阿仁和他的僕從就跟在後面。

四個人在雲來樓小跑堂的帶領下,很快進了三樓的一個雅間,這個雅間比范二上回請客的二樓豪華多了。

雲來樓屬於私企,是以賺錢為目的的買賣,卻也處處講究品級。

如果沒有士族的身份,再豪橫的財主也沒資格和臉面上二樓訂座;想要訂三樓的雅間,則必須有官職或爵位才能震得住。

要不是范二將要受爵的消息已傳遍京城,他甚至都沒有到雲來樓三樓請客的資格。

雷恩加爾早就猜知了范二的身份,並且當面叫破,只是心中卻有著疑惑,——晉國的士族不是最討厭談論阿堵物嗎?怎麼眼前這少年卻毫不避諱地邀自己來談買賣呢?

分賓主落座後,劉穆之和阿仁都自動站到了范二身後,范二則看向雷恩加爾道,「不知貴使有什麼忌口,您看看這些菜都合口味嗎?要不要再點幾個?」

雷恩加爾開始擺弄餐具,搖搖頭,「我對吃喝沒太大要求,要是希圖享受的話,也不會千里迢迢來進貢了。說起這個,我倒有個困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又來這一套?

范二頓時警惕起來,但想想也沒什麼可懼,就算無法解決他的困惑又如何?反正現在自己代表的只是個人,怎麼扯蛋都扯不到大晉國的腿。

有了這想法,范二便沒好氣地說道,「貴使請直說罷。」

雷恩加爾尷尬一笑,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伎倆被范二拆穿的一幕,而後沉聲問道,「您是我見過的,最博學的最年輕的也是第一個,能叫出我的祖國羅馬之名的大晉人,我感覺特別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你們的祖國羅馬與我的國家建交有五百年的歷史了,我們的史書上用諸如大秦、海西國、拂林等類的名記載著你們的國家,這和你們的記載的賽絲國、瓷器國、漢朝是一個道理。不知貴使離開祖國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雷恩加爾狡猾地回應道,畢竟他現在所說的晉語會說明一些事,而他又是來晉國朝貢的,所以這個時間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長。

「那你一定不知道,羅馬帝國已經分裂成東羅馬和西羅馬的事吧?現在的東羅馬以拜占庭為都,而西羅馬的王都卻是梅蒂奧拉努……」

「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雷恩加爾頓時就驚呆了,不由自主地開口打斷了范二。

羅馬帝國難道真的如眼前這少年所說的一分為二了嗎?這少年絕不可能是胡謅的,因為拜占庭和梅蒂奧拉努之名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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