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定吐蕃(六)

秦軍踩著那些突出的石塊,小心翼翼的朝著上面爬去,此刻他的心也是怦怦作響,謀划了這麼長時間,千餘秦軍將士的性命換來的機會,是否能化為勝利,馬上就有結果了,任誰處都會緊張。一邊爬著,耳朵也豎得老高,凝神靜聽城牆上的動靜,城頭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聲響,再有一點兒,就可登上城頭了。

可偏偏就在此時,李恪腳下的一塊石頭出現了鬆動,掉了下去,他連忙雙手用力,抓住了城牆上的凸起,可掉下去的石塊還是發出了聲響。

「啪啦!」寂靜黑夜之中的響聲,立刻將附近的一個吐蕃兵士驚醒了,舉著火把,伸著腦袋,朝下面一看,頓時一張臉變得扭曲起來。

「秦軍!秦軍來了!」突然之間,一聲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吐蕃兵士跟見鬼似的,扯起嗓子吼得山響,聲音尖細高亢,如同夜梟啼叫。

「該死!」如此忍耐,最後還是出了問題,功虧一簣,老三猛然將手中長槍奮力擲出,長槍挾著勁風,好象毒蛇一般撲來,透胸而入。

「啊!」吐蕃兵士的慘叫聲異常響亮,撕心裂肺似的,一頭栽下城頭。

眼下這種情況要爭時間,要奪得先機,要在吐蕃軍隊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衝上石堡城,老三在擲出長槍的同時,如同豹子般衝出,縱身一躍,雙手搭在城頭上,在一翻身,就上了石堡城的城頭。

「秦軍來了!」石堡城裡一片如雷的吼聲,吐蕃兵士被驚動了。

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爭取時間,這是眼下第一要務,儘管吐蕃兵士吼聲如雷,秦軍沒有絲毫猶豫,朝著最近的吐蕃守軍就撲了過去。越來越多的吐蕃守軍被驚醒,看到李恪一手持槍,一手持劍,紛紛撲了過來,卻是臨危不亂,大喝一聲,槍劍並舉,大殺起來。偷襲的良機已經不在了,此刻城頭上火把通明,吐蕃兵士衣衫不整,卻是手持火把,緊握著彎刀,對著秦軍衝來。

若是給他們衝到近前,李恪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別想成事,只有放棄的份,他一放棄,所有的希望都斷絕了,唐軍就不可能再打下石堡城。

他沒有絲毫猶豫,為了掩護後面的秦軍將士上城,他只有上前迎敵,保護好身後的這塊通道,手中寶劍一揮,一顆頭顱拋飛,一股鮮血飛濺,一個吐蕃兵士的無頭屍栽落城下。

長槍和寶劍在李恪手中宛若絞肉機,每一槍刺出去,必有一個吐蕃兵士死亡,每一劍划過,必有一個吐蕃兵士殞命,此刻的李恪已然化身為殺神,就在城頭上,大砍大殺了起來。

「攔住他!攔住他!」哈桑此刻也醒了,不過看著秦軍煞神一般,也不敢靠近,只是站得遠遠的,吼得山響,卻是不敢衝上來迎戰。

越來越多的秦軍殺上了城頭,杜睿的壓力頓時大減,大吼道:「老三!快快燃起火把,給刺塔發信號!」

當然如果能打開城門的話,自然最好,可是就憑李恪手上這點兒偷襲的小部隊,想要衝下去,打開城門,根本就不可能,此刻他也只能期盼著刺塔,儘快神兵天降了,不然的話,縱然他悍勇無敵,可雙拳難敵四手,也逃不過殞命的下場。

親事聞言,急忙帶人去了,很快大火就燃燒了起來,秦軍他們一邊殺,一邊在等待著刺塔的援軍,這個時候,一個人都當成了十個人再用,可他們畢竟人少,漸漸的被吐蕃人壓縮在了一起。

哈桑在後面看著,他早就認出了李恪,不禁心中一陣狂喜:「哈哈!這可是你自找的,大吐蕃的勇士們,那個白盔白甲素羅袍的就是李恪,他就是秦國的皇帝,我大吐蕃四十五萬勇士,就是死在了他的陰謀詭計之下,殺啊!殺了他!」

哈桑狂吼著,突然一聲戰號在頭頂響了起來,讓他不由得一愣。

「殺吐蕃狗啊!」什麼情況?難道唐人當真會飛不成!?

石堡城的城主府內。

天色已經很晚了,可松贊干布還不曾歇息,這些天唐軍連日攻城,除了第一天出動了大股部隊之外,餘下的每天都只是李恪帶著幾千個人攻城。

這讓松贊干布在期待李恪被殺死之餘,也不禁有些暗暗憂心,他的謀略他可是切身體驗過,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行事算無遺算,不然的話,他的四十五萬大軍,如何會被秦軍三下兩下的就解決的一乾二淨。

可李恪這麼個攻城法,分明毫無效果,除了能振奮自家的士氣之外,連城牆都沒到過一下,難道他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非要用這種法子和自己耗下去?顯然不是這樣的!

李恪如果真的沒有一點辦法的話,他也就不是杜睿了,吐蕃的四十五萬大軍也就不會敗在他的手上了。到底打得什麼算盤!?

松贊干布心裡沒底,連覺都睡不著了,絞盡了腦汁琢磨著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他這邊正想著,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喧嘩聲,登時大驚失色:「來人啊!外面究竟怎麼回事兒,為何這般喧鬧!」

松贊干布的話音剛落,那個和他一起逃入石堡城的親衛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跪倒在松贊干布的面前,大聲悲呼道:「贊普!漢人~~~~~~是漢人殺進來了!」

「胡說!」松贊干布跳了起來,但畢竟身子太弱,晃晃悠悠的到了那個親衛的面前,攥著對方的衣甲,將其提了起來,大聲道,「你放棄,石堡城易守難攻,防備森嚴,唐人怎會攻進來!」

那個親衛哭喪著臉,道:「贊普!小人沒有說謊,漢人!到處都是漢人!都是那個哈桑!都是他,他帶著將士們飲酒,結果漢人突然爬上了城牆,還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了,城裡到處都是漢人,到處在防火!」

松贊干布楞住了,他知道親衛沒有說謊,喊殺聲離這裡越來越近,都不知道有多少秦軍殺了進來。「該死!該死!那個哈桑!我要殺了他,殺了那個蠢貨!」

親衛大聲勸道:「贊普!不行了!不行了!我們還是快些逃命吧!漢人已經攻進了成立,那些兵丁一個個都喝的爛醉如泥,這還如何打!贊普!小人還是護著您回邏些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贊普!」

松贊干布聞言,也知道事不可為了,可是就這麼逃走,他又實在是不甘心,可不逃走的話,他還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撒豆成兵嗎?

「走!」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松贊干布取下牆上掛著的彎刀,跌跌撞撞的跟著親衛出了城主府,可是剛到府門前,就撞上了一隊秦軍,為首一人,三縷須髯,面如重棗,手持長槊,不是刺塔,還能是誰。他自山頭,翻進了石堡城,便命人前往城頭接應李恪等人,自己則帶著親兵,尋到了這裡,松贊干布兩次在他的手中逃走,這一次,松贊干布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松贊干布!可還認得我刺塔!?」

松贊干布如何會不識得刺塔,兩人在安西征戰多年,此前也曾幾次見過面,只不過前兩次,他都逃出生天,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了。

松贊干布怒視著刺塔,心中不禁一陣悲涼,天下數十載,沒想到居然會有今日之敗。

「天意啊!天意啊!」松贊干布不由得仰天長嘆,突然抽出了腰間的彎刀,用盡平生最後一點力氣,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一划。

「贊普!」跟在松贊干布身邊的親衛不禁大聲悲呼,同樣也自刎而死。

刺塔看著,也沒有阻攔,對於松贊干布這等人,他雖然惱恨,卻也欽佩的很,正所謂英雄惜英雄,縱然兩國勢同水火,刺塔也不想松贊干布再受辱了,對松贊干布來說,這也許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剿殺殘敵!」城頭之上,哈桑還不知道此刻松贊干布已經自刎而死,看著好像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秦軍,哈桑只覺天旋地轉,彷彿世界末日到來似的。

石堡城是吐蕃最為重要的關隘,扼守在吐蕃進入秦國的要道上,同樣也是吐蕃的門戶所在,此關在手,吐蕃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隨時可以滋擾大唐。石堡城丟失,對於吐蕃來說,那是一場災難!沒有了石堡城,吐蕃就給鎖在高原之上,再也對秦國構不成威脅。

更別說,吐蕃的主力在進犯大唐之時,已然被秦軍全殲了,此時吐蕃國內空虛,成了不設防的地方,只需要一旅偏師趕到,就能把吐蕃收入囊中,吐蕃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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