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校雜事

弘文館落座於門下省內,創於武德四年,聚書二十餘萬卷。置學士,掌校正圖籍,掌校理典籍,刊正古籍錯謬。設館主一人,總領館務。學生數十名,皆選皇族貴戚及高級京官子弟,師事學士受經史書法。

也許是接近上課時間,與杜荷同路的少年有十餘個,只是一個個對杜荷避之不及,不願與之為伍,有的甚至在他背後指指點點。

看來那混蛋的人緣還不是一般的差!

杜荷穿過幾道迴廊,眼前是一個大院,一道一人多高的圍牆自西向東圍住了整個院子。院內種滿了翠竹,一陣風吹過院內竹葉唰唰作響,另有一情調。

圍牆正面開有一道圓形拱門,門上嵌有一石匾,上書「聽濤書院」四字。

「青蓮兄!」忽的一人拍著他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了起來。

青蓮是杜荷的字,一般來說,人在行冠禮以後才會有長者賜字,但也有個別例外,就如杜荷一般。

據說在杜荷出生的前一夜,章氏夢見一團爛泥,隨著時間的流逝,爛泥上長出了一朵極其艷麗的荷花。

古人最信託夢一說,杜如晦亦不例外,當即應夢給自己出生的兒子取名為荷,取字青蓮,似乎希望他如青蓮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但看杜荷的所作所為,顯是辜負了這一個雅名。

杜荷回頭看來人,對方是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身藍色長衫,頭扎方巾,親熱的摟著他,擠眉弄眼的,好不親熱。

「呃……你是誰?」杜荷對這個少年完全沒有記憶。

少年痛苦大叫:「不會吧,青蓮兄,你連小弟也忘記了?小弟可是與你在妓院里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的兄弟房遺愛啊!」

房遺愛!

杜荷瞪大著雙眼,看著這位仁兄,這位偉大的綠帽同志,這位歷史上最強悍的女人之一,最彪悍的婚外戀代表,高陽公主的丈夫,綠帽同志的表率,報以了敬慕的眼神。

早在很久以前,杜荷上輩子初次研究唐史的時候,了解了高陽公主偷男人的經過。心中對於房遺愛這位綠帽同志就懷有無限的景仰。

那是在某年某月的某日,綠帽同志與高陽公主外出狩獵,當時的辯機,住在一處無名的草庵里,正在用功讀佛經。高陽公主累了,想休息休息,綠帽同志和侍從就帶著公主到草庵這裡來。貴人突然造訪,辯機放下一切,急急出來招呼。

也許是辯機長得實在是太帥了吧,或者高陽公主有喜歡和尚的怪癖,兩人猶如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在草庵里大幹特幹了起來。

綠帽同志面對這種情況以無上的胸襟原諒了他們,為了讓他們能夠享受魚水之樂,綠帽同志甚至於親自充當護衛,在門口給高陽公主與辯機和尚把風。

杜荷一直無法猜透綠帽同志當時的感受與想法,但作為一個人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委實不易。

所以對於他,杜荷除了無限的景仰以外,沒有多餘的語言。

想不到綠帽同志跟自己竟是在妓院里斬雞頭,燒黃紙的結拜兄弟!

高陽公主這位彪呼呼的女權主義者因為情郎被殺相當不爽,繼而對大唐歌舞昇平的和諧社會產生了陰暗的報復心理,戴綠帽子的老公房遺愛也就是個智商不超過六十的打手,夫妻倆在謀反的問題上達成了共識……沒共識才對,應該直接是高陽進行策劃,巨綠小白作為具體實施人。

於是糾結一幫李泰的餘黨,扯起旗子準備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為大唐王朝增添一些異彩,豐富大唐人民群眾的八卦生活,不料還沒等行動就被胸懷正義的哥哥房遺直給告了。這下可把壞到掉渣的長孫無忌樂壞了,立刻抓住機會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皇室「大清洗運動」。當然,清洗的主要對象不僅包括造反的李泰餘黨,還有早就想拔去的眼中釘李恪,這絕對是惡意的栽贓嫁禍。因為此刻的李恪還不知道在排名幾十位的愛妾懷抱裡頭抿著美酒耍著醉拳,忙著造子生娃運動,哪有閑功夫管造反這樣隨時掉腦袋的破事。

三兩下功夫,巨綠小白實施投誠戰略,當起了污點證人,為長孫無忌的大清洗運動增彩添色,長孫無忌指誰,房遺愛就咬誰.老子冷汗刷的就下來了,可怕的小白啊。

杜荷臉色忽的難看了起來,難怪先前覺得四周的目光那麼刺眼。原來這綠帽同志跟自己是一丘之貉。

呸呸呸!是跟那個杜荷是一丘之貉。

帽同志失落的嘆了口氣,「原來是真的,早就聽我爹說了,只是一直不願相信你竟連我也忘記了。我以為是你為了引起長樂公主的注意所以才……」

「交人貴在交心,記憶失去了,但曾經擁有的情誼卻無法消失。遺愛兄,你也不必難過了,畢竟我們結拜過的嘛!」杜荷並不清楚房遺愛的為人如何,但他是唯一一個對自己表現出熱情的人物。杜荷也樂得與之相交,只要不跟他學壞就是了。

房遺愛大笑了起來:「青蓮兄這話對我的胃口。」

兩人走進教室,綠帽同志指出了杜荷的位子並在他的身後坐了下來。

房遺愛看來人緣也不怎麼好,不理四周的人,只是不住的拉著杜荷說話。忽然原本有些雜亂的學堂靜了下來。

杜荷好奇的往大門望去,眼中也微微的露出了驚艷的神色。

她穿著件柔軟而寬大的白色宮裝,長得非常漂亮,生得是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麗明媚,婀娜娉婷。但神態卻端莊異常,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派。

杜荷與她目光相觸,隱隱卻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的厭惡。

杜荷大感無趣,撇了撇嘴,這美好的東西都會讓人喜歡,但顯然對方有些討厭自己。可為什麼呢?我沒招惹她啊?對了,興許是那個死鬼……對!沒錯!就那個死了的杜荷王八蛋。話說回來這麼美的大美人……好像和火鳳和潔鳳比起來差了那麼一點。可畢竟是人類啊!

「我說綠帽……咳咳……遺愛啊!這姑娘是誰啊?」杜荷悄悄的對房遺愛說道。首先不管如何得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啊?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討厭呢?

「老大!你真不知道她是誰?」房遺愛低聲說道。

杜荷奇怪問道:「她是誰?為什麼我要記得她?」

房遺愛一陣無語,緩和了一陣說道:「你就是為了她去跳河的啊!她就是你那個未婚妻長樂公主啊!哦!對了已經解除婚約了,所以你已經和她沒關係了。」

恩!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杜荷終於知道美女為什麼對自己不待見了,感情就是看不上自己啊!唉~人的名,樹的影!

杜荷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想想這麼個大美人死的時候只有二十多歲。嘖嘖嘖!真可憐啊!想到這嘆口氣。

房遺愛理解錯杜荷的意思一位杜荷放走了這麼個大美人而傷心苦惱於是說道:「青蓮,不必太放在心上。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看開些吧!」

杜荷道:「看你說的,我有什麼看不開的。再說以前的事情我根本記不得」

房遺愛神秘的說道:「青蓮你真的在夢裡待了好長時間?你算過沒算過有多久?」

「沒有!總之時間很長!」

「那你在夢裡除了學習……還幹些什麼?」

「呃……唱唱歌!看看書,下下棋什麼的。還聽聽故事!」

「你會講故事?快講一段聽聽」

「成啊!中午你請吃飯!」

房遺愛尷尬的說道:「小弟最近手頭比較……嘿嘿!……」

杜荷滿不在意的說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本店店小概不賒欠!再說了你沒聽過嗎?只要錢到位,玻璃……咳咳……骨頭干細碎!你說多碎就多碎。」

房遺愛長大嘴巴一陣無語,這時旁邊傳來了動聽的女聲:「嘻嘻!你真的變了,這樣吧你唱首歌……如果好聽我就請你一頓!」

她穿著件寬大而舒服的鮮紅衣裳,秀髮鬆鬆地挽起,臉上掛著甜蜜嫵媚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這一剎那裡開放,那燦爛的笑容,有著十足的感染力。

「好啊!那就多謝這位同學惠顧了!」杜荷說完直接清清嗓子唱道:「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

待聽到杜荷唱的曲兒,她的面頰先是現出驚訝的表情,隨即變得凝重起來,這曲調可是從沒有聽過,完全顛覆她所知的單聲調的音律常識。

曲調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略帶歷盡人生的滄桑,但笑傲蒼生的氣勢雄渾高亢,大氣磅礴,動人肺腑。

這可是與眾不同的驚世新曲,必定流芳千古!

杜荷唱完以後笑道:「不知道顧客是否滿意?」

小姑娘的俏面現出激動不已的紅潮,看著杜荷的眼神比之先前完全不一樣了。

「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小姑娘有些幽怨的說道。

「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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