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學生顧炎武拜見老師

盧曉航轉過頭去,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物,疑惑地問道:「你不上課么?」

那個書生撇撇嘴:「兄台不也逃了出來?咱們五十步不笑百步,今天這課程可不能上,否則的話,其他的先生可是不給成績的。」

盧曉航看著他似懂非懂:「兄台也是和王先生學習的?」

那個書生點點頭,忽然又撓撓頭:「不對呀,咱們若是一堂課上上過課,憑藉兄台你這體型,我是絕對不會忘的,可是我怎麼對兄台一點印象都沒有?」

盧曉航有意套話,自然開口說道:「我前兩天生病了,去洛陽城裡治病,剛剛回來,這才聽說王先生的課被停了,真是遺憾,我可是一節課還沒有上過呢。請問這王先生可是位良師?」

那個書生搖著頭嘆了口氣:「王先生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沒有一點先生的架子,授起課也是天馬行空,不拘一格,但是有些事情也太沒有規矩了,授課到了興頭上有一次竟然帶我們去爬首陽山了,還給我們講山上的樹木花草都有什麼藥用,但是我們是來求取功名的,又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所以有一些同窗便將此事捅到教授那裡,再加上其他老師也看不慣他,所以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盧曉航聽到這裡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心裡卻在怒罵著,你們這幫不識好歹的混蛋,除了做官便知道做官,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帶你們去爬山陶冶情操,你們還挑三揀四,我什麼時候說考什麼內容考上了就能做官了?

那個書生說道這裡想起了什麼,拱手行禮:「在下顧炎武,字忠清,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盧曉航聽到這裡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你是顧炎武?」

顧炎武也很驚奇:「正是在下,不知道有何不妥么?」

盧曉航理了理思緒:「在下盧曉航,不知道忠清兄對於王先生的做法有何見解,我是要聽你自己的見解,而不是你們同窗的見解。」

他心裡默念著,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何況我在後世就是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顧炎武字什麼,若是他真的和那幫庸才一樣,那我便當他是假的便好了,否則這位被後世尊稱清學開山始祖的人自己一定不能錯過了。

顧炎武聽到這裡很奇怪,他與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面之緣,若是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被他四處宣傳,那可就成為眾矢之的了,可是若是說假話未免讓人看扁了。

盧曉航正在上下打量著他,眼見他目中露出了猶豫之色,盧曉航伸出了食指中指無名指三個手指:「我發誓絕對不會將此次談話內容透漏給第三個人。」這種發誓的手法乃是古代最嚴厲的誓言,三隻手指分別代表天地君,違反此種誓言是要被天地厭惡的。

顧炎武看了周圍一眼,沒有其他的人在周圍,低聲說道:「其實在下本來已經無心功名了,自從十八歲參加鄉試以來,已經連續十年不中了。本已經無心科舉,但是家中老父辭世之前千叮萬囑,要我定要博取功名,這一次大明文學院開院,家中兄長全力要我來試一試,所以我便來了。其實我現在更喜歡讀萬卷書的。這位王先生很符合我的胃口,我很想拜他為師,但是又擔心被世人所棄,得不到功名辜負了兄長的一番情意。」

盧曉航笑了笑:「誰告訴忠清兄若是被書院一些先生看不上便會絕了仕途之路?」

顧炎武愣住了:「每一個書院都是這個規矩,若是沒有先生的推薦書信,便會在科舉之中舉步維艱,若是先生再說上兩句不好的話,那隻怕此生都無緣仕途了。」

盧曉航神秘地笑了一聲:「我悄悄跟你說一個消息,我家中有人在洛陽做官,他們說了這新朝廷的科舉可跟以前的不一樣,要不然怎麼可能恢複君子六藝這種古風,既然學了便會用到,以前那些老經驗用不上了。你若是真的覺得王先生是個名師便馬上去拜師,否則晚了可就追悔莫及了,畢竟良師難求。而且,別人怎麼說很重要麼?」

說完之後也不管低頭思考的顧炎武,轉身向著別處走去。

顧炎武聽到盧曉航的話慢慢陷入了沉思,自從自己懂事以來,所有接觸到的人都是目的性極強的做事,稍有恣意妄為的便被他們批判為狂傲無禮,然後被世俗所不容,只能寄情山水之中。所以自己總是以為那些不圖名利只圖為萬民立命的人物都是史書里杜撰出來的。

但是今天盧曉航的話給他打開了另一扇門,自己覺得對的事情總該去做,就算這件事情對自己沒什麼好處,但是自己喜歡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么?

想到這裡顧炎武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抬起頭來盧曉航已經不見了蹤影,只能對著前方深深拜了三拜,感謝這位點醒自己的陌生人。然後便大步向著王先生的房子走去。

這個時候王思任正好沒有授課,正在家裡溫了一壺酒,今天已經將事情告訴當今皇上了,自己對手可能是整個書院,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若是輸了,這座書院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了。自己帶著老妻離開便是,趁著還能動彈去鄉間做個教書先生,糊口總是不成問題的。

這個時候顧炎武敲響了他的屋門,王思任正感到奇怪,自己自從搬過來之後,拜訪的人屈指可數,今天不知道是誰,只得開口說道:「請進!」

顧炎武推門而入,看到自己的先生坐在堂前,手裡正握著酒壺,王思任也記起這個學生來了,說起來這個學生倒是挺符合自己胃口的,每次自己做出離經叛道之舉的時候,他的眼光之中只有欣喜,從來沒有向其他學生那樣皺著眉頭,但是這個學生卻是最早退出的一批人,自己也未曾怪過他,畢竟誰也不可能將全部前程賭在自己身上。

顧炎武走到院子之中二話不說便跪在了地上:「學生顧炎武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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