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商人遇見兵

鄧元化看著陸子明冷笑一聲:「這件事你能解決嗎?」

陸子明無奈地搖搖頭:「清遠那舅父原本是軍伍出身,憑藉陸家的銀子打點加上他本身也夠爭氣,這才做到了成都府的同知一職,如今清遠受了氣,只怕事情不能善了。」

明朝知府一下設同知一職,為知府副職,正五品。

鄧元化冷笑一聲:「你們陸家還真好大的威風。」沖著外面喊道:「阿貴,回去斷絕和陸家所有的生意往來,從今天起鄧家的生意再跟竹記有任何摻合,主事人逐出家族。」

說著拿起拐杖站了起來:「商人講究和氣生財,你們陸家把這些道理都忘了,我們鄧家和你們做不起生意。我倒要看看,同知大人講不講理。」說著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陸子明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的表情:老傢伙,你們鄧家做了幾百年的川蜀生意的龍頭,如今恰逢亂世,這個位置也該換別人來做了。

屋中所有的人都跟著走了出去,來到了商行門口,鄧元化咳嗽一聲:「見過同知大人。」

陸清遠站在一個中年人身後,指著鄧元化說道:「舅父,就是他偏袒旁人,來欺負我。」

陸清遠的舅父名叫何大友,本就是軍伍出身,加上又識文斷字,因為軍功累計升到了成都府的同知,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陸家的上下打點,所以他一直寵愛自己的外甥陸清遠,而且這個何大友不喜歡文官的裝飾,凡是能不穿文官衣服的場合,皆穿著自己的盔甲佩戴兵器。

何大友上下打量著鄧元化:「老傢伙,你是什麼人?敢欺負我家清遠,是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鄧元化都忘記了多少年都沒有人這麼跟自己說過話了,淡淡地說道:「老朽鄧元化,不知大人可曾聽過。」

何大友滿不在意:「自然是聽過,大明皇商嘛,這麼威風的名字我怎麼可能沒聽過。」

鄧元化終於感到了事情的詭異之處,以往別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再大的官員也要對自己禮讓三分,畢竟自己和皇家的一份情誼在那裡,但是這個成都府的同知大人怎麼毫不在意的樣子?

何大友接著說道:「若是在以前,我必定恭恭敬敬叫你一聲鄧前輩,然後把我這外甥拉走自己教訓一頓,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們鄧家還不夠我放在眼裡的。」

鄧元化心中有了怒氣了:「那同知大人便說一說,為何不把我們鄧家放在眼裡?」

何大友嘿嘿一聲冷笑:「不知道鄧老頭你聽說了沒有,反賊李自成打進了京師了,大明的朝廷沒了。」

鄧元化被人叫做鄧老頭可是在他的記憶里第一次,但是何大友的話太過震撼,讓鄧元化沒時間與他計較:「你說什麼?」

何大友十分得意:「我說反賊打進京師了,你們鄧家的後台沒了,從今天起你們鄧家在這川蜀之地便只是一個商人罷了,既然只是一個商人我還用得著怕你們?」

鄧元化氣得手都發抖了:「何大友,你也算是朝廷命官,如今朝廷沒了你竟然還十分得意,簡直愧對朝廷給你的俸祿。」

「鄧老頭,說這些沒用的幹嘛?朝廷沒了便沒了,哪個朝代還不會亡了?只不過現在成都還在成都府的治下,所以現在你要乖乖聽我的話。趕緊給我閃到一邊去,否則別怪我的大刀不長眼。」

鄧元化氣得舉起了拐杖:「我打死你個不忠不義之徒!」

後面的老僕人阿貴趕緊上來抱住他:「老爺,形勢比人強,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何大友哈哈大笑:「老傢伙,你家這個僕人都比你懂事,你這幾十年算是白活了。」

鄧元化惡狠狠地說道:「小子,你別張狂,朝廷總有重建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我倒要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

何大友一撇嘴:「哎,你個老傢伙給臉不要是不是?我說了讓你給我閃一邊去,你就給我閃一邊去,要不然這麼大年紀了被我當街打一頓回頭你再想不開回家自殺了,可怨不得別人。」

鄧元化氣得胸口發悶,嘴裡一直念叨著:「人心不古,世風日下。朝廷官員都是這幅嘴臉,真是大明的不幸。」

阿貴扶著鄧元化走到一邊,何大友看著陸清遠:「清遠,你來看看是哪一個騙了你的銀子?我這就把他抓緊大牢之中,若是不乖乖的把銀子吐出來再賠上你幾萬兩銀子,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蔡小姐心中泛起一陣悲涼,本以為天下的商人都像父親給自己講的那樣,狡黠而不失德行,想不到這成都城中的商人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和自己以前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這也怪不得蔡小姐,以前她都是在合州城中小打小鬧,作為合州城最大的商人,誰又敢跟蔡小姐過不去?出門之時,他父親覺得有一個朝廷的將軍跟著,誰敢不開眼給自己的女兒使手段?所以就沒有叮囑她這些事情,但是偏偏這種事情便被她碰上了。

蔡小姐無可奈何,只得低聲跟身後的薛武師說道:「你去成都的王府找盧公子,就說我們遇到了麻煩,看看他能不能幫我們。若是不能咱們這次便只能認栽了。」

其實在蔡小姐看來盧曉航能幫自己的希望不大,他畢竟是外來的將軍,這個同知大人明顯是本地的地頭蛇,他不見得能給盧曉航這個面子,但是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薛武師答應一句大步離開了這裡,陸清遠雖然看到了,但是根本懶得說話,在這成都府中,除了知府大人,誰還敢跟自己的舅父叫板?我就不信你們還和成都府的知府大人有親戚關係。

何大友見沒人說話,冷笑一聲:「你以為不說話便能逃得過了嗎?」說著轉過頭正要和自己外甥說話,蔡小姐便站了出來:「是你的外甥非要將糖霜定價到一千兩,我們簽過字蓋過私章的,你外甥設局害我,你怎麼能如此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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