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軍心

「玉鉉兄,你可知吳三桂剛剛去找過我家王爺?」

陳奇瑜點點頭:「知道,他說拿住了福王的命門,可以去說服福王出兵擊殺反賊。」

孫傳庭苦笑一聲:「他拿住了我家王爺的命門不假,也去和我家王爺談條件了,但是條件可不是和你一起夾擊反賊,而是和反賊夾擊你們!」

陳奇瑜面色劇變:「你說什麼?」

「吳三桂決心背叛大明了。」

「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他說憑藉著手中的關寧騎兵,最少可以找李自成換一個薊遼督師的職位,到時候給他一年半載的時間,他能讓在遼東稱王。」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還這麼看重他,想不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我這出去將他斬了!」

「且慢!我家王爺的命門還握在他的手裡,玉弦兄你不會過河拆橋吧,況且你現在斬了吳三桂,關寧騎兵一反,到時候這個局勢神仙難救,大明毀了。」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玉弦兄,你聽我說…」說完孫傳庭伏在陳奇瑜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奇瑜的面色陰晴不定:「白谷兄,我該相信你么?」

「玉弦兄,我忠於大明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陳奇瑜點點頭,轉身走出大帳,低聲說了一句:「白谷兄,皇上不過是一時糊塗,待大戰之後我會找皇上說情,希望你能回來。」

孫傳庭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抱歉,玉鉉兄,我回不去了。

陳奇瑜回到軍陣之中,重新接過了大軍的指揮權,卻發現關寧騎兵已經漸漸離開了大戰最激烈的地方,慢慢向著側方移動,心中對孫傳庭的話已經信了幾分。

「長伯,關寧騎兵這是要做什麼去?」

吳三桂心中一驚,但是面不改色:「回稟大帥,我正打算帶著關寧騎兵從側翼向闖賊發動一次攻擊,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闖賊的破綻。」

陳奇瑜點點頭:「今日天色已晚,側翼突襲不必了,免得發生損傷,待天色暗下來,咱們鳴金收兵吧。」

吳三桂一聽這話可有些為難了,若是自己不撤回,明顯是違抗將令,陳奇瑜很快會發現自己的不臣之心,若是現在撤回,所做的一切布置可白費了。

正在這時關寧騎兵突然閃出一條縫隙,緊接著河洛軍的大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吳三桂一看機會來了,立刻向身邊的親兵使了眼色,縱馬便跑。身後的親兵跟著他跑了出去。

「長伯,你這是做什麼?」

「大帥,恕我違抗軍令前去突襲,現在突襲正是好機會。」

陳奇瑜冷冷地笑了一聲,右手向前一揮,只見身後早準備好的弓箭手紛紛將弓箭射了出去。

吳三桂在關外征戰多年,騎術精湛,聽到耳邊的疾風聲知道這是弓箭發射的聲音,立刻側身伏在馬的一側,躲避著弓箭。

他手下的親兵可沒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了,只聽幾聲慘叫已經紛紛落馬。

吳三桂暗自恨道:原來陳奇瑜這個老狐狸早做了準備!正想著突然肩膀一陣劇痛,抬眼看去,一支鵰翎箭插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

吳三桂忍著劇痛,不敢再走神,一路奔襲向著關寧騎兵沖了過去。

陳奇瑜的天策營已經漸漸失去了威力,由於連續的開火,許多槍管和炮管已經炸膛,正面戰場全靠著邊軍的騎兵苦苦支撐。

這個時候李自成的探馬遠遠地發現了河洛軍接觸到官軍的現象,立刻稟告給李自成。

李自成聽後哈哈大笑:「官軍現在正面戰場已經後繼無力,又有河洛軍突襲而去,看來這大明江山註定是朕的了。宋軍師,此戰你家王爺當為首功。」

宋獻策微微一笑:「不敢居功,多虧得大順軍的將士們用命,這才有了這種機會,這首功應該是大順軍的將士們的。」

聽了這話,李自成身邊的將士們和文官們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心說:算你小子懂事,搶了我們弟兄的功勞,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傳朕的旨意,大順軍全軍將士全面出擊,與河洛軍兩面夾擊,今天晚上咱們進了京師去!殺了皇帝老兒,奪了他的江山!」

李自成的旨意立刻傳遍了大順軍,全軍將士聽到河洛軍出手幫自己了,不禁士氣大振,以劉宗敏為首的將軍也顧不得軍陣了,開始全面向前衝去,只想著一舉擊潰官軍殺進京師。

陳奇瑜的副將站在陳奇瑜身邊,看著自家的大帥滿臉鐵青,低聲說道:「大帥,如今河洛軍也加入反賊了,吳總兵故意放他們進來看來是有了不臣之心,咱們的底牌要不要拿出來?」

陳奇瑜搖搖頭:「告訴天策營的將士們,底牌先不著急亮出來,先看看河洛軍的意圖再說。」

雖然孫傳庭一直再說河洛軍是來幫助自己的,但是陳奇瑜信得過孫傳庭信不過盧曉航,畢竟面對皇位的誘惑,盧曉航做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盧曉航帶著河洛軍通過吳三桂的防線進入了邊軍的內部,盧曉航沖著吳三桂喊道:「吳三桂,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到了,莫姑娘呢?」

吳三桂強忍著肩膀的傷痛哈哈大笑:「我本以為我吳三桂為了女人夠胡來的了,想不到你比我還胡來,放心吧,莫姑娘在我府上好好的,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你自己慢慢打吧!」

「吳三桂,你背信棄義!」

「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說完吳三桂一揮手,關寧騎兵迅速收縮到戰場之外,吳三桂喊道:「我看著你們是怎麼兩敗俱傷的!」

河洛軍深陷邊軍內部,周圍全是虎視眈眈的邊軍,如同一匹匹紅了眼的惡狼,只等著狼王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將河洛軍撕成碎片。

這個時候陳奇瑜的將令到了:「邊軍將士聽令,和河洛軍廝殺,不得出現傷亡!」

這一下邊軍的將士可懵了,主帥到底想做什麼,廝殺還不能出現傷亡?

曹變蛟猛然醒悟:「大帥的意思讓我們假裝打!」

這一提醒,周圍的將士們全都明白了,嘴裡開始喊了起來:「殺啊!殺了這幫叛賊,人人加官進爵啊!」腳上卻一步也不動。

盧曉航眼見此景,知道孫傳庭的計策成了,立刻下令:「全軍聽令,與邊軍廝殺,不得出現傷亡!」

河洛軍剛見到邊軍怎麼接的軍令,立刻學了起來:「殺了邊軍,奪了天下啊!」

一時之間廝殺聲傳遍了戰場,劉宗敏在戰場之中聽到了廝殺聲哈哈大笑:「河洛軍和官軍咬起來了,弟兄們,咱們先看看好戲!」

河洛軍和邊軍喊了一刻鐘不見李自成的動靜,盧曉航知道了,反賊一定是想著看兩軍兩敗俱傷,於是立刻下令:「河洛軍八千人停止嘶喊。」

這八千人一停,河洛軍的聲勢頓時小了一半,劉宗敏在外面聽著,撓了撓頭:「他娘的,河洛軍怎麼越長越不濟,這麼快要被打趴下了。弟兄們,該咱們上場撿便宜了!」

劉宗敏為首的大順軍立刻開始了新的攻勢。眼見此景,陳奇瑜點點頭:「差不多了。」

他身邊的副將立刻說道:「好的,我這去準備。」

劉宗敏帶著人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進了陳奇瑜大軍柔軟的腹部,將整個軍陣撕開了一道缺口,他一眼便看到了河洛軍的軍旗:「河洛軍的將士們,大順大將軍劉宗敏來救你們了!」

邊軍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失去了戰鬥力最強的關寧騎兵,他們的戰鬥力本來被削弱了一大截,又聽到了後方的騷動,若不是陳奇瑜在後面壓陣,只怕大軍立刻要崩潰了。

劉宗敏興奮地叫嚷著,彷彿看到了自己進了京師,搶了一個大宅子住的情景,突然他感到了氣氛有些不對。

河洛軍的將士們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們的只是冷冷地看著劉宗敏,彷彿一個獵人在看著進了圈套的獵物。

天色已經慢慢黑了下來,劉宗敏只能看到眼前的人數,要不然他會發現,河洛軍建制完整站在自己的對面。

隨著大順軍大批人馬與邊軍開始接觸,陳奇瑜的軍令又到了:「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奉命去抄了反賊的後路,現在賊首李自成已經落荒而逃!」

「河洛軍將士配合陳督師演了一出好戲,誘敵深入然後一舉殲滅反賊!全軍將士建功立業正在今朝!」

陳奇瑜的軍令大順軍的將士們也聽到了,當他們聽到李自成落荒而逃的時候,士氣瞬間跌落到的低谷。

劉宗敏心裡也在犯嘀咕,皇上確實沒留多少人馬在身邊,真被吳三桂抄了後路也不一定,但是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說出來。

「大順軍的將士們聽好了,我是大將軍劉宗敏,皇上身邊還有一支御林軍幾千人馬,都是個頂個的好漢,憑他們根本不可能擊敗皇上!大家不要相信官軍妖言惑眾,隨我殺!」

劉宗敏嗓門大聲音粗,戰場之上的大順軍聽了他的聲音立刻安定下來,開始隨著劉宗敏繼續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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