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分歧

陳承安聽到這句話之後,笑容更盛了:「那要看你開什麼價碼了?」

盧曉航撇撇嘴:「身為讀書人,開口就是價碼,你不覺得羞愧么?」

陳承安的笑容變得苦澀了些:「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以前認為是讀書人妄自菲薄,到今天才算明白了這句話真的有一些道理。」

說著陳承安盯著盧曉航:「你是不是覺得我變的俗氣了?」

「學成文武藝,買與帝王家。誰敢說這件事俗氣?只是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出了消沉與落寞,這可不像是我第一次見到的意氣風發的陳承安。」

「何來意氣風發,只不過年少輕狂罷了。若是當時我不那麼驕傲,老父也不會客死他鄉,埋骨異地。」

「世事無情罷了,我始終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就像你我註定要在一起開創大業的。」

陳承安劇烈地咳嗽起來,盧曉航低聲對身後的黑衣衛說道:「去請個好的大夫過來。」

盧曉航拿起桌子上的破瓷碗,總算裡面還有半碗水,走到床前遞給陳承安。

陳承安喝了水,咳嗽減輕了些:「能夠讓世子殿下端碗水,也是榮幸之至了。」

「這你可說錯了,我現在可是王爺了,崇禎皇帝御封的福王。」

「那老福王他…」

盧曉航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們也算是同命相憐了,都和闖賊有殺父之仇。」

陳承安聽到殺父之仇沉默不語,只不過緊緊地攥住了拳頭,許久未曾修過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

「剛才你說要我和你一起開創大業,你想幹什麼?」

「以後想做什麼還沒想好,現在想找李自成的麻煩。怎麼樣,有興趣么?」

盧曉航因為從後世而來,他心中一直有著不小的野心。但是在沒有一定的基礎下,有些話是絕對不能對身邊的人說的。

那樣只會讓他們陷入一種迷失自我的狀態,從而再也無法以正常的心態做事。

他還記得後世的電視劇中一位主人公說過:我一開始只想做一個能吃飽飯小官,做了小官發現自己還能做一個大官,做了大官之後發現自己還能做更大的官。

盧曉航相信只要實力達到了一定的水平,自然會滋生野心。若是崇禎無法帶領大明走下去,那麼只好由自己接手,帶著大明繼續走下去。

陳承安也聽出了盧曉航話中的應付,暗暗說道:「這份心性還是不錯的。」

「既然你願意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當然樂意之至。只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要開什麼價碼?」

「福王府左軍師元才良正在洛陽替我看家,右軍師宋獻策正在城外大營之中運籌帷幄,好像沒有什麼價碼了。」

看著盧曉航臉上止不住的笑意,陳承安哈哈大笑:「那我就勉為其難做個後備軍師,王爺你看如何?」

「河洛軍歡迎之至。只是我現在不是王爺朱由菘,是河洛軍主帥盧曉航。我們這次可是來報家仇的,沒有國恨。」

說話之間,黑衣衛已經領著大夫回來了,重新把過脈,又開了一副新的藥方。

臨走之前囑咐道:「病人身心受到創傷,應該靜養一些時日,避免大喜大悲,也不要發怒生氣。靜養三個月即可痊癒。」

送走了大夫,盧曉航沖著陳承安說道:「看到沒,你這個軍師要預備三個月了,我可不希望我的軍師變成東吳大都督,被氣得吐血而死。」

「那都是說書人亂講,周公瑾何時被氣得吐血身亡了?」

「總之你先養好病才是正理。」

西安秦王府,李自成坐在正堂之上聽著手下人的彙報。

「半個月前,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攻佔了山陽縣,並開始以山陽縣為中心四處暗殺。不擾平民,只殺大順官員,已經有兩個縣令三個百戶因此丟了腦袋。」

「可曾探聽到對面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探馬只是遠遠望著不敢靠近,靠近的都沒回來。有探馬說看到了對面的旗號是河洛二字。」

李自成突然覺得有些牙疼,大明河洛軍,這支軍隊他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剛剛交過手,還吃了不小的虧。總算最後殺了福王,沒有顏面掃地。

李自成轉向李過:「皇帝下旨讓河洛軍剿滅咱們?」

「咱們的探子沒有探到這個消息,想必是皇帝老兒下的密旨。」

任憑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次出軍完全是盧曉航的私人行為,完全沒有得到皇帝的同意。

李岩問道:「他們有多少人?帶了多少糧草輜重?」

李過面色一紅:「我們的探子根本靠進不了他們,只要近身百步之內基本就是十死無生。他們探子的暗殺實在太厲害了。」

「想必是錦衣衛到了,你們比不過他們倒也正常。那他們的探子總不能時刻守著運糧車吧,他們的糧草押運有多少?」

「基本三天一次,每次大概有十車左右的糧草。」

李岩想了想說道:「按照這樣推算,河洛軍這次大概來了兩千多人。」

李過猶豫地說道:「還有…」

李自成問道:「還有什麼?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一樣!」

「洵陽和金州來報,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大批的山賊,請求支援。」

「什麼?」李自成站了起來:「那一片的山賊能成氣候的不都投靠了闖軍嗎,剩下那些不成氣候的東西他們解決不了么?」

坐在李自成左手第一把椅子的一個人站了起來,只見這個人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身高七尺,五官周正但嘴唇極薄,正是李自成麾下首席謀士牛金星。

牛金星開口道:「只怕這夥人又是河洛軍偽裝的山賊,所以洵陽和金州兩個縣令才奈何不了他們。」

「我們殺了福王,河洛軍來征討我們為福王報仇倒也正常,只是他們為何不與我們決戰卻選擇了在邊界殺一些無關緊要的縣令呢?要知道這些縣令可是隨時都能再任命。」

「大王可曾聽過彭越撓楚的故事,漢高祖在和楚霸王作戰的時候,彭越在楚地燒殺劫掠,楚地因此無法保證楚霸王的糧草輜重,最終楚霸王兵敗垓下,自刎烏江。」

「咱們此刻並沒有和官軍作戰,這計謀又有什麼用呢?」

「大王說對了一半,他們這樣做一時半會沒有什麼用,長此下去闖軍就會人心惶惶,咱們就會失去對大部分土地的控制。那樣一來咱們就又得做迴流寇!」

「那該如何是好?」

「我剛剛說過了,大王說對了一半。咱們既然沒有和官軍作戰,就可以發兵剿滅他們!」

「好,就按牛軍師說的辦,我就不相信,他們兩千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次日,李自成以田見秀為主帥,劉宗敏為先鋒,發兵三萬人征討山陽縣。

兩天之後消息傳到了山陽縣城外的大營之中。

盧曉航坐在中間,左邊是宋獻策,右邊是陳承安。陳承安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還需要靜養一些時日。

他不肯閑下來,於是進了河洛軍大營之中。至於王小虎一家,盧曉航已經派人將他們送到洛陽王府之中了。

「兩位軍師有什麼好的主意說一說吧,畢竟這次對面是三萬人闖軍,不是以前的饑民了。經過了幾個月的征戰他們和當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陳承安說道:「彭越撓楚之時,遇到對面實力很強大就會展示退避,等到對方多日行軍疲憊不堪了才出擊,從而一擊必勝,元帥可效仿此事。」

盧曉航心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個道理毛爺爺早就教過我們了。

「這個方法可行,宋先生,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

宋獻策沉思片刻,開口問道:「不知道王…將軍此次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找一找李自成的麻煩。」

「既然如此,那我建議將軍和他們打上一仗。」

陳承安搖手說道:「不妥不妥,上次洛陽之戰之所以能以少勝多是因為這些闖軍都是饑民,還未經過正常的訓練。如今他們已經打下了陝西甘肅兩省,多少見過了世面。」

「再加上陝西以前隨著李自成造反的老人們紛紛加入,一些實力強大的山賊也被李自成拉進了闖軍,現在闖軍的戰鬥力上升了不少。」

宋獻策點點頭:「看來陳軍師對情報了解的很詳細,正因為如此,我們更要打這一仗!」

這個時候連盧曉航也迷糊了:「宋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迷糊呢。」

「首先,闖軍不少老人都是袁宗第手下的,只要袁宗第到時候出戰,必定會引起對面一部分人倒戈。」

「其次,福王新喪,士氣可用,袁宗第心中也憋著一口惡氣,若是我們退了,必定讓他生出異心。全軍幾個月來積攢的士氣也會完全消散。」

「最重要的,如果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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