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福王非福王

五天之後,洛陽福王府大門緊閉,府內卻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盧曉航就在王府正堂擺了七桌酒席,一桌以自己為首的王府力量,包括元才良、宋獻策、張寶。

一桌黑衣衛北鎮撫司,包括鎮撫使戴雨農、副鎮撫使韋良弼、千戶孟柏秋、何興、副千戶胡德一馬良才。

一桌黑衣衛南鎮撫司,包括鎮撫使魯達、副鎮撫使賈華榮、千戶米虹信、何承繼、副千戶項鴻飛、紀宇。

一桌邊軍左衛,以邊軍左衛指揮使趙信為首,身邊坐著六個武將。

一桌邊軍右衛,以邊軍右衛指揮使賈有為首,身邊坐著一個師爺,五個武將。

一桌邊軍中衛,中衛指揮使王雷自己一人獨自前來,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一桌河洛軍,以重傷剛愈的河洛軍左衛營營指揮使李大牛為首,旁邊坐著前衛營營指揮使蕭星火,中衛營營指揮使耿鎮,右衛營營指揮使蔣衛,近衛營營指揮使于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元才良咳嗽了一聲,他自幾十年前就跟在福王身邊,各個將領心中的威信還是有的。一時之間喧鬧的場面靜了下來。

「皇天不佑,福王猝逝。國不可一日無主,軍不可一日無帥。今日招齊大家,就是為了定下世子殿下的地位,保證所屬各部正常運作。」

聽到這裡,在座眾人沉默不語,誰也不肯第一個說話。邊軍和黑衣衛南鎮撫司是要靜觀事態發展,可順水推舟可落井下石。

北鎮撫司鎮撫使戴雨農沉默不語,北鎮撫司在座諸人也不好說話。

河洛軍眾位將領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不熟悉情況,所以也只能保持沉默。

元才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接著說道:「若是大家都不說話,我就當大家都同意了,咱們就繼續進行下面的流程了。」

就在這個時候,南鎮撫司鎮撫使魯達將酒杯輕輕頓在桌子上:「慢,在下有話要說。」

元才良暗嘆一聲: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於是開口問道:「魯鎮撫使有什麼話要說?」

魯達緩慢地說道:「我麾下的千戶岳慶豐因為在青樓與世子殿下發生口角,被打斷了一條腿不說,全家都被關進了大牢。老母親更是因此而死…」

說道這裡他一頓,目光緊緊盯著盧曉航:「昨日又聽說世子殿下將岳慶豐全家提走,不知道世子殿下想做些什麼?」

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盧曉航微微一笑:「我只是覺得大牢里的環境太差,並不適合岳千戶養傷,所以將他送到了適合養傷的地方。」

魯達點點頭:「哦,原來如此,可是殿下,你不覺得該給我們南鎮撫司上下一個交代么?岳慶豐為你們家賣命效力,落的這般下場,若是沒有交代,要不然只怕大家內心不服啊。」

盧曉航還未答話,元才良喝道:「魯達你大膽,黑衣衛上下都是王爺的家將,殿下想處置誰還用跟你稟明么?」

魯達神情有些激憤:「確實不用向我稟明,只是岳慶豐自從進入黑衣衛南鎮撫司以來,勤勤懇懇。他創出的雁翎腰甲救了多少弟兄的性命?就因為幾句口角之爭家破人亡,我不服!」

說著魯達站起身來:「不光我不服,南鎮撫司上下幾千名弟兄全都不服!」

盧曉航點點頭:「我知道你所說的事情,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服。」

魯達被他說得愣住了,按常理來說這個時候世子殿下應該極力推卸自己的過錯,講責任全都推到岳慶豐的身上才是,如今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魯達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盧曉航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大病之後我忘記了許多事情,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還請魯鎮撫使說一說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

魯達嘆了口氣:「岳老夫人已經過世了,哪裡還有挽回的機會?岳慶豐的右腿也廢了,難道殿下還能給他再接一條腿不成?」

盧曉航輕輕說道:「岳老夫人過世了確實已經是無法彌補錯誤了,岳慶豐的腿倒是還能挽回,只是我若能讓岳慶豐不計前嫌,你是否願意承認我接替父王的位置?」

魯達一聽,立刻說道:「殿下與闖軍作戰的事我們都聽說了,若是殿下能讓岳慶豐不計前嫌,我黑衣衛南鎮撫司願唯殿下馬首是瞻。」

「好!一言為定。」

說實話,黑衣衛俸祿高,待遇好。魯達不可能因為一個千戶而使整個黑衣衛南鎮撫司脫離福王府,大家都指著這份俸祿養家,自己若是一意孤行難免眾叛親離。

只是岳慶豐之事實在難辦,若是自己不出頭,難免讓底下的兄弟們寒心,整個南鎮撫司勢必會軍心不穩。

眼看殿下順利的壓下了南鎮撫司帶來的暴風雨,元才良欣慰地笑了笑,看起來殿下果然成熟了不少,只是那岳慶豐怕是難以說服,畢竟喪母之恨大於天。

盧曉航開口說道:「將黑衣衛南鎮撫司千戶岳慶豐請上來。」

不一會的功夫,兩名王府護衛攙著走路不是很方便的岳慶豐走了上來。

魯達一見岳慶豐,立刻快步走了過去,攙住了他:「岳兄弟,你受苦了。」

岳慶豐看到了魯達,眼圈都紅了:「我受的這點苦不算什麼,只是連累了家中老母實在是悔恨交加,無臉見人啊。」

魯達攙著岳慶豐來到了堂中間,看了一眼盧曉航,心說:看你如何解決這樁難題吧。

盧曉航咳嗽一聲:「岳千戶,我是盧曉航。」

岳慶豐一抬頭看見盧曉航眼睛都紅了:「你不用介紹,哪怕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我現在恨不得食你肉寢你皮!」

盧曉航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看起來岳千戶火氣很大么?」

岳慶豐作勢要往上撲:「你這黃毛小兒,我不過出言頂撞了你幾句,你打斷我的腿不說,還將我全家關進了大牢。更連累我的母親死在了大牢里,我每時每刻都想殺了你!」

盧曉航淡淡一笑,面色忽然變得狠辣:「你想殺了我,我還想殺了你呢!」

在座的眾人一聽,完了,世子殿下開始犯渾了,這已經把人家還得家破人亡了,怎麼還說要殺了他。

魯達一聽這話看了一眼盧曉航正要說話,盧曉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將他嘴邊的話瞪了回去。

岳慶豐一挺脖子:「來啊,老子的人頭就在這裡,到如今老子還怕你不成?」

盧曉航狠狠地說道:「你就是死了,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我何必殺了你髒了自己的手?」

岳慶豐一瞪眼:「你給老子說清楚,老子怎麼就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說不清楚老子今天就血濺三步也要臟你一身衣服!」

盧曉航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出言頂撞我,目中無王府是為不忠!因為一時意氣連累家中老母受難死於獄中是為不孝!」

「如今黑衣衛南鎮撫司上下要為你討個公道,離開了黑衣衛,他們會有多少家人因此餓死,連累朋友是為不義!」

「你急於求死,留下孤兒寡母苟活於世間是為不仁!」

「你說說你是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岳慶豐聽完這些話愣在了原地,他只想著討回公道,卻沒想到會因此連累上千的弟兄們和他們的家人。

他只想著老母被自己連累至死,已經無顏面苟活於世,卻沒想到自己的妻兒以後的生活會多麼艱難。

想到這裡他竟然有些進退失據,不知該如何是好。

盧曉航看到這裡,開口說道:「因為我的過錯,導致了老婦人的過世,我心中很是愧疚。所以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補救,你可願意?」

岳慶豐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機會?」

「第一,你的老母親過世,人死不能復生。我可以稟報朝廷她是面對闖賊襲城守節而死,追封七品敕命夫人,享受風光大葬。」

這也是盧曉航昨日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辦法,畢竟古人對身後事還是很看重的。

「第二,因為老婦人的死我欠你們家一條命,我賜你王府金牌一枚,只要在洛陽境內,你隨時可以用它來救一條命。」

「第三,因為你的腿受傷了,行動不便。我可以聘你為王府機關教頭,在王府享受千戶待遇,可以教教孩子們一些機關技巧。你們家人也可以全都搬來王府住。」

「不知你意下如何?」

岳慶豐臉色陰晴莫定,他抬頭看了看南鎮撫司在座的兄弟們,又想了想自己的妻兒,開口說道:「殿下恩德深重,岳慶豐同意了…」

聽到這裡,盧曉航長出了一口氣,若是岳慶豐冥頑不靈,今天怕是難以收服黑衣衛南鎮撫司眾人的心,發展下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麼變故。

元才良站了出來:「既然如此,黑衣衛南鎮撫司對於殿下繼承王爺的位置還有意見么?」

魯達連忙說道:「沒了,黑衣衛南鎮撫司從今天起唯殿下馬首是瞻!」

「那你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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