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自成出山

盧曉航開倉放糧的半個月之後,李自成帶領十八名手下從商洛山中殺出,闖王大旗再一次出現在這片土地之上。

河南饑荒,官紳地主拒絕放糧,只是趁著饑荒吞入大量土地。

無數黎民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賣兒賣女之後仍然看不到一絲活著的希望。

闖王的大旗彷彿讓他們看到了一條生路,一時之間饑民蜂擁而至,李自成瞬間聚集了數萬人。

消息傳到了河南,盧曉航默默地嘆了句:「早了半年。」

當夜,盧曉航偷偷潛入書房之中,見到了半個月未曾見到的福王。

福王開口說道:「這些日子你做的不錯,不知你有何事如此著急見我?」

盧曉航開口說道:「父王,闖王出山了。」

福王淡淡地說道:「一個逆賊而已,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盧曉航急切地說道:「這個闖王會成大氣候的。」

福王眉頭皺了皺,說道:「聽聞他出山的時候身邊就有十八個人,這樣的反賊太平盛世我也見過不少,能成什麼氣候?」

盧曉航說道:「正是因為現在不是太平盛世,所以他才能聚集更多的人。」

福王笑了笑:「崧兒,你多慮了,就算他聚集十萬人,難不成他們還能憑藉鋤頭敲開洛陽城的大門?」

盧曉航說道:「人心向背,禍起蕭牆。」

福王問道:「你不是已經發放了半個月的糧食了么?怎麼還說人心向背?」

盧曉航說道:「我只是發放糧食,闖王不需多做,只需散播兩句話,洛陽城必能不攻自破!」

福王目光一緊,身體前傾問道:「哪兩句?」

盧曉航一字一句說道:「開門迎闖王,闖王不納糧!」

福王想了想,卸了一口氣倚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說道:「那我們只能把城裡的饑民趕出城去,這兩句口號只對那些饑民有用,城裡的人本來就不納糧。」

盧曉航說道:「不可,首先根本無法完全根除,都是土生土長的洛陽人,城裡有親戚的不在少數。倘若那樣做不僅前功盡棄,而且人心向背。洛陽城一戰必下!」

福王抬起頭,盯著盧曉航說道:「你有什麼辦法?」

盧曉航說道:「我想知道王府的全部力量。」

福王笑了笑,說道:「全部力量不都在府中了么。」

盧曉航也笑了,說道:「父王,你被人從京師趕出來之後難道真的沒有想過回去?」

福王面色一變,繼而搖頭苦笑道:「你若不是孤王的兒子,僅憑這一句話今天孤王就不能放你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盧曉航得到了準確的答案,笑了笑說道:「父王,你膽子真大。天子眼下也敢動這等心思。」

福王嘆聲說道:「咱們朝代的這些王爺,有機會的誰沒動過這些心思。只不過老天只給了成祖一個人機會。其他多少王爺只能背著一個昏庸無比的罵名進了棺材。」

盧曉航笑道:「後世不知多少人罵咱們朱家血脈不好,只出昏庸的王爺呢。」

福王笑道:「史書史書,文過飾非罷了,多少人英雄一生都毀在了這史書上面,不可不信,不可盡信罷了。」

盧曉航問道:「不知父王可否給我說一說咱們福王府的家底了呢?」

福王哈哈大笑:「這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倘若你早如此十年,怕是咱們父子都進了京師了。」

盧曉航笑了笑並不答話。

父王接著說道:「孤王當年被逼出京師之事,先皇和我母妃都是不願意得很,可是形勢所迫,孤王只能離開京師。先皇知道,無論誰當了皇帝,孤王都是新皇心頭最大的刺,必欲處之而後快。」

說到這裡,福王頓了頓,然後說道:「先皇厚愛孤王,私下違背祖制,抹去邊境守軍二千人的備案交與孤王。又暗中調撥錦衣衛北鎮府司下屬一處衛所遷至洛陽聽命於本王。」

盧曉航頓時呆住了:「那經過了這將近三十年的發展…」

福王苦笑道:「傻孩子,你以為朝廷的錦衣衛都是吃乾飯的么?三十年來,當年的那些邊軍早就老了,新邊軍還沒有見過大場面,孤王也就控制在三萬人上下,不過咱們自己的錦衣衛發展的倒是不錯,為了區分朝廷的錦衣衛,孤王現在叫他們黑衣衛。」

盧曉航聽到這裡興奮地說道:「黑衣衛的偵查範圍可有覆蓋天下?」

福王搖搖頭,說道:「覆蓋了河南,北直隸,京師,山東而已。孤王只是為了進京準備,況且不能引起錦衣衛的注意。多覆蓋了山東已經付出了好多鮮血了。」

盧曉航說道:「不知父王將那三萬新軍藏在哪裡?我怎麼一點蛛絲馬跡有沒有發現?」

福王冷笑道:「當年孤王離京,先皇賜我莊田四萬頃,那些大臣不同意,先皇改成良田兩萬頃,河南哪兒有這麼多良田,於是拿山東,湖廣的良田來湊。」

盧曉航搖搖頭說道:「父王這件事可不該這麼做,再有血性的邊軍倘若種上三十年的地,怕是連戰場都上不了了。」

福王搖頭笑了笑,說道:「你都能想到的問題,三十年前自然有人能想到。河南,山東,湖廣,這麼多山還藏不住兩千邊軍?」

盧曉航愣住了,慢慢思索著。

福王接著說道:「每次孤王的租地收完糧,送到洛陽來的路上,就有人通知就近的邊軍,孤王的糧食屢屢被山賊搶去,誰敢說孤王跟這幫山賊有關係?」

盧曉航接著說道:「可是,兵變賊容易,賊再變回兵就難了。」

福王笑道:「傻孩子,世間之事哪有盡善盡美的?倘若孤王有那本事,京師裡面坐的就是孤王了。」

盧曉航長嘆一聲,說道:「是我把事情想得過於完美了,只是他們劫掠的是我們大明的百姓,保家衛國之念怕是早就沒了。」

福王笑著說道:「這天下的百姓是大明的百姓,孤王是大明的王爺,絕不會屠殺大明的子民。孤王給他們提供糧食,就是為了讓他們基本不用劫掠山下黎民。就算見到先皇也算問心無愧了。」

盧曉航低頭沉思一會,抬起頭來笑道:「想不到父王的本錢如此豐厚。」

福王頗有興趣地看著他:「你打算砸多少本錢進去?」

盧曉航微微一笑:「倘若闖王打的是京師,孩兒自會砸進全部本錢博個太子做做,可是現在闖王要打的是洛陽,孩兒一文本錢都不打算砸。」

福王哈哈大笑:「博個太子做做,哈哈,你這話孤王喜歡,非常喜歡。可是一文本錢都不砸,萬一把咱們父子折了進去,可就血本無歸了。」

盧曉航笑道:「咱們保的是大明的江山,自然要向大明江山的主人借點本錢花花,至於以後是否壓上咱們的本錢,就看這賭局的風向和對手的手氣了。」

福王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伸手從書櫃裡面摸出一塊腰牌:「這是黑衣衛北鎮府司腰牌,你可以通過胡德一聯繫到他們,以後的事你放手去做吧,父王很期待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盧曉航接過腰牌,輕輕說道:「孩兒定不會讓父王失望。」

盧曉航轉身走了出去,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我手裡有了腰牌是不是可以踹胡德一的屁股?

書房之內,福王笑眯眯坐在椅子上哼著小曲,內室走出一個人,開口說道:「以天下為賭局,世子殿下好大的心胸,王爺有子如此,當浮三大白!」

福王舒服地哼道:「稼軒,你現在後悔不養個兒子了吧,我跟你說,我現在心中的喜悅之情已經難以用喜悅表達了。」

聽到福王自稱我,元才良笑了笑撓撓頭,說道:「王爺的興奮我是感覺出來了,差不多二十年沒有聽你用過『我』這個字了。我雖然羨慕王爺的兒子,卻並不後悔自己沒有兒子。」

福王一拍腦門,連忙說道:「忘記了稼軒的傷心事,稼軒勿怪,孤王一時太過興奮。」

元才良笑了笑:「無妨,過去這麼多年了,心早就不痛了。」

福王接著說道:「可能真是他在天上的皇祖母保佑,他竟然能變成如此模樣。我委實有些不敢相信。你不知道,他說出博個太子做做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高興。」

元才良嘆了一口氣,說道:「殿下眼界心胸今非昔比,正是該恭賀王爺。他提出的闖逆的那兩句口號確實令我吃驚,倘若闖逆真的這樣做了,咱們幾十年的心血可就毀於一旦了。」

福王微微搖搖頭,說道:「孤王現在也看不透這孩子了,據探子打探到的消息,闖逆並沒有提出這兩句口號,孤王也不知道這孩子在哪裡聽到的。」

元才良說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做好準備,萬一這句口號真的變成真的了,我們不至於措手不及。」

福王點點頭,說道:「派人通知少室山的僧兵,讓他們前往西郊迎恩寺,做好接應準備。另外各地山頭邊軍進行備戰準備,隨時馳援洛陽。」

元才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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