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倉放糧

第二天一早練完功,盧曉航帶領王府二十名護衛,來到府倉之外。

盧曉航剛剛掏出鑰匙,只見一個府倉管事飛奔過來,大聲喊著:「殿下不能啊!」

盧曉航很奇怪,看了身邊的清風一眼,清風低聲說道:「府倉管事柴青。」

盧曉航奇怪地問道:「柴管事有何事?」

柴青跑到近前,氣喘吁吁地說道:「殿…下,糧食…不能放。」

盧曉航更加奇怪了,說道:「為什麼不能放糧?」

柴青說道:「河南饑荒,到處都是饑民。世子一旦放糧,饑民必將蜂擁而至,到時候洛陽府就會被饑民充滿,萬一府倉糧食不夠,饑民一旦衝擊王府,在下百死莫辭啊。」

盧曉航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柴青面色一喜,心說:能把這愚蠢的世子說動,等到王爺身體好了,免不了又是一件大功,保不齊從此入了王爺的法眼,一步登天了。

想到這裡,柴青已經喜不自禁了。接下來他的笑得合不攏的嘴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只聽盧曉航接著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董紹,你去把府倉大門打開,招呼人往外面搬糧食。」

董紹接過鑰匙領命而去,柴青已經愣住了,說道:「殿下,你這…」

盧曉航心說:難道我要告訴你就算不放糧福王府一年之內也必定會被攻破,到時候我家的糧食讓別人拿去送人情,不如現在我送了。

心裡這麼想著,卻不能這麼說,於是略一思索,開口說道:「這個本世子自有辦法,你就不要管了,總之福王怪罪不到你的頭上。」

柴青一聽世子語氣鬆了,立刻爭辯起來:「殿下,你趁著王爺病重,盜取府庫鑰匙,想要胡鬧,必要先過我這一關!」

盧曉航頭都大了,心說:你怎麼這麼能墨跡,我都把你的責任摘乾淨了,你怎麼還沒完沒了了。無奈地問道:「如何能過你這一關?」

柴青氣勢更足了,高聲喊道:「想要開倉放糧,必須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盧曉航一聽,說道:「好啊,別的不擅長,本世子最擅長的就是將人亂棍打死!」

話音未落,柴青臉都白了,心說怎麼忘了這世子暴虐的本性了,此時想下台大話都放出去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盧曉航一看,連忙說道:「柴管事,你管不了我可以去找王爺告狀啊。」

柴青一聽,台階來了,立刻說道:「世子殿下,我必要到王爺面前評評理!」說著頭也不回三步作兩步離開了這裡。

清風在盧曉航身後笑道:「殿下莫不是真要打死他?」

盧曉航嘆道:「他如果一開始以死相逼,我必然不敢說打死他之類的話。可是他是看我語氣軟了才以死相逼,想必想死的心也是有限。」

說到這裡,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放糧的地點是盧曉航選的,就在洛陽東市一塊空地之上,平時刷把式賣藝,搭檯子唱戲的都選這塊地方,地方寬敞,四通八達。

盧曉航也正是看重了這點,發糧食肯定不能在王府周圍,萬一糧食發完了人們賴著不走,堵塞王府不說,搞不好還會引起暴亂。

來到了這裡,早有王府下人搭好了檯子,可是早得到消息的人群早已堆滿了四周。

看到木板車上糧食的袋子,人群彷彿聞到了糧食的香味,一時間群情激動,彷彿要衝過來搶糧食了。

見到此景,盧曉航連忙衝上高台,也幸虧這幾日日日習武,要不然憑他這個身軀,還真不好上去。

盧曉航喊道:「洛陽的父老鄉親們!我是福王世子朱由菘,大家想領糧食,先聽我說兩句。」

人群一聽說正主來了,都停下了腳步和交談,直愣愣看著盧曉航,等他說些什麼。

盧曉航開口說道:「糧食,我會給大家發。但是大家不要爭,排好隊,今天吃完了明天還有。若是今天搶光了,明天我可就嚇得不敢出門了,到時候可沒人給你們發糧食!」

人群哄然大笑,接著王府護衛們配合人群中有權威的代表們開始排成一隊。

半個時辰的時間,隊伍已經排好。隨著盧曉航點頭示意,管糧食的護衛開始放糧。

第一天,盧曉航調來了七十擔糧食,一擔糧食換算到現在大概是一百斤。七十擔就是七千斤。

這七十擔裡面有二十擔大米,二十擔小米,三十擔黑豆。

盧曉航也想像電視裡面一樣都放清一色的大米,可是他研究了府倉的賬目之後才發現他放不起,如果只放大米的話,他就算把王府府倉全折騰乾淨了,也支持不了一個月。

糧食混合著發,一來能救更多的人,二來府倉能支撐更長的時間。

趁著王府下人發著糧食的時候,盧曉航開始拉攏人心。他只希望等李自成打過來的那天,城裡的人就算不幫忙守城,也不會像歌謠里唱的那樣:開開門來迎闖王。

盧曉航喊道:「洛陽府的人都說我們福王府朱門酒肉臭,不管洛陽幾十萬百姓的死活,今天我就是要告訴你們,這個…天下的百姓都是當今天子的子民,福王府受封於當今天子,代天子放糧活子民!」

人群受到了感染,大部分是即將到手的糧食感染,小部分是盧曉航激昂語氣的感染,一時間高呼:天子聖明!

在街邊的一個角落裡,一座轎子旁邊,一個病態的中年人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殿下機警。」

轎子裡面一個人笑了笑說道:「何以見得?」

病態的中年人說道:「殿下若不是將這救活萬民的功勞推給當今天子,引起當今天子的猜疑,只怕錦衣衛三天之內就要到府中宣旨拿人了。」

轎子里的人哈哈一笑,說道:「稼軒,孤王這福王府擋得住多少錦衣衛?」

被稱作稼軒的中年人搖搖頭說道:「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可走出這一步。」

轎子里的就是對外裝病的福王。轎子外的男人姓元,名才良,字稼軒,身無功名,卻可隨時出入福王府。

福王意興闌珊地說道:「自從崧兒大病之後,性情大變,大概是他那一輩子都不甘心的皇祖母在天上保佑他,竟然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可惜…」

元才良接著說道:「可惜我們當時只覺得這孩子資質平庸,性情心機都非合適的人選,於是只把他當做福王來培養。」

福王說道:「稼軒,孤王今日才知世間之事早已註定了,誰能想到崧兒竟會有了如此轉變,天不與我!」

元才良哈哈說道:「王爺不過知天命之年,在下也剛剛不惑,一切都還來得及。」

福王嘆道:「只怕闖逆不給孤王這個機會!」

元才良笑道:「王爺多慮了,小小闖逆,世子殿下盡可對付!」

話音剛落,轎里轎外同時笑起來。這笑聲,暢快無比。

台上的盧曉航也暗暗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本來他是打算用福王府的糧食為福王府收買人心的。

話都到了嘴邊了,他的心突然一陣悸動,然後他想起了袁崇煥,想起來崇禎可不是他那個只會做木工的哥哥,若是引起了他的猜疑,只怕李自成殺不到洛陽,聖旨先到了洛陽。

想到此節,盧曉航連忙改口,將放糧的舉動全部推到了崇禎身上,心說:我拿著自己家的糧食替你收買人心,你總不至於再猜疑福王府。

世子未出府之前就給放糧的管事傳話,放糧的標準是一人一兩大米,一兩小米,一兩半黑豆。

這樣差不多有兩萬人能分到糧食,對於洛陽的人來講可以說是遠遠不夠的,但是洛陽的饑民大多聚集在城外進不了城,城裡的饑民差不多都能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至於吃不飽的問題,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盧曉航也想救全洛陽甚至全河南的人,但是府倉的糧食有限,如果不能有節制的救人,到後面只會餓死更多的人。

若是後面無糧可發,柴青所說的衝擊福王府必然會發生。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盧曉航還是懂一點的。

放糧的過程中,不免會出現齷齪與骯髒。地痞惡霸甚至饑民之中身體強壯的人都想要多領些糧食。

領了一次轉過身去就站在了隊伍前面,準備再領第二次。甚至動手搶奪老弱之人領到的糧食。

這一場景讓盧曉航很頭痛,今日只想到了放糧卻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景,人性的卑劣在飢餓面前體現的淋漓盡致。

盧曉航今天只帶了二十名王府護衛,維持隊伍已經頗費力氣,想對這些人進行制裁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盧曉航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了懷疑,如果自己救的人都是這樣的人,那還不如讓他們餓死,他們的行為必將會貽害百年甚至更長。

可是自己能怎麼辦,打打殺殺只能一時見效,黑暗中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這種骯髒只會變本加厲。

還好現在他們出現在了陽光之下,不然自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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