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八百五十八章 落幕

「大將掌百萬雄兵在外,官家病重,不能理國政,故哀家欲以文公進京……」

「太后,西北方平,不能稱之為安定,且王子安已做避嫌之舉。」蔡確隔著帘子說道。

對高滔滔這番話,蔡確很不滿意的。

首先王巨不是武將,什麼大將的,不能這麼定性,宋朝現在已經養成了一個制度,不殺士大夫,但可以殺武將的!

其次也不能稱為百萬雄兵。

這次出動的兵力確實很不少,如果包括河東,總兵力達到了七十多萬,逼近七十五萬。王巨也上書解釋了原因,西夏一旦平定後,前線重心轉到了河北河東,但這兩處承平時久,軍民皆不習戰,那則憂矣。

因此在沒有太多危險性的情況下,又正好秋收結束,於是許多河東百姓也隨著後勤,一起深入到遼境。

但實際朝廷這次大會戰,調動的禁兵、蕃落軍、邊軍、保捷軍,也不過三十幾萬,嚴格說,這些才是真正的編置內軍隊。餘下義勇、壯丁、強人壯馬、弓箭手能算是軍隊嗎,那麼保丁也要算軍隊了,這樣算起來宋朝得有多少軍隊?或者在國境內押運糧草的老百姓也要算成軍隊了,這樣算,那確實是「百萬雄兵」。

而且王巨也做出許多避嫌之舉。

遼國國書送來了,趙頊還沒有病重,大祭可不是鬧著玩的,特別是這樣臨時性的國祭,得挑日期,得做很多準備,還有封賞。

也就是就著大祭連同賞賜一道下去,會節約很多錢的……沒辦法,現在國庫真有些兒緊張了,況且前方還象一個無底洞一般,要填很多錢帛下去。當然,難就難在今年與明年,到了後年邊防建設完善,移民安置妥當,宋朝迎來光明的日子了。

先是王巨,他後面已經綴了許多頂級職官了,那繼續再綴吧,反正正一品從一品正二品從二品的職官有很多,真不行,多綴幾個節度使就是了。

其次是章熊二人,不但封授了一些頂級職官,還與劉昌祚、苗授封賞了國公。不過劉苗二人封賞國公是有前提的,兩人老了,這次又經歷了許多長途跋涉,比如苗授從熙州帶兵打到柔狼山,又跋涉到了北河套,劉昌祚從靈夏打到了河東,於是兩人陸續病重。

西北苦寒,戰事結束後,朝廷陸續下詔,讓兩人回來養病,但情況很不好了,這才賜為國公。

不但他們兩人,包括李憲、林廣、姚兕、張守約、王廣郁等將皆抱病在身,只是吊著一口氣在戰鬥著,這一戰打完了,未來很久宋朝也不會發生大戰役了,他們本人同樣功成名就,於是一一病倒,只好調回京師養病。

實際上有的人在史上早就病逝了,只不過王巨自從王韶死後,對邊境諸將一直很重視,刻意聘請了一些有名氣的大夫,呆在這些重將身邊,保養他們的身體,這才延續了他們的生命。

功成名就,一口氣松下去,一些老將也迅速不行了,實際上王巨還沒有離開宋朝,陸續地就有一些老將病逝。

餘下姚雄種誼等七十二將,賜候。

這七十二將除了二十幾員老將外,餘下的將是宋朝未來邊防的中流砥柱。

隨後趙頊病重,王巨得到消息,立即上書,一是將陝西一划為二,原來有很多編置現在不適合了,比如府麟路,原來孤懸在上面,只有從河東路調撥供給,所以劃在了河東路。

但現在位於河套南路與鄜延路之間,再將它劃為河東路,顯然不合理。

然而這樣一來,陝西路未免太過龐大。因此王巨建議將陝西路一切為二,陝西南路包括原來的永興軍路、涇原路、秦鳳路、熙河路、湟州路與河西兩路,陝西北路則包括環慶路、鄜延路、府麟路、河套兩路、靈夏兩路,分別置經略安撫使,提舉使,制置使,轉運使,分控整個陝西十四路的軍政財大權。

這也是未來需要的,但另一方面,也是對王巨一個無形的權利掣肘。

第二個舉措則是輪戍禁兵,將現在陝西路的大半禁兵輪戍回京,其中一半又調往河北路。畢竟河北路無險可倚,軍民又不習戰,萬一讓遼國看到這個漏洞,恐生叵測之心。

但這麼多久經沙場的禁兵調到河北路,遼國人也就老實了。即便不老實,宋軍也能做到給他們迎頭痛擊。

這麼多禁兵調回去了,必然從其他地方調撥禁兵過來充實。

後者未得到什麼好處,王巨對他們又不熟悉,軍事上需要這次輪戍,實際也是對王巨一次無形的掣肘。

王巨也沒辦法,安定安定,安不行的,得定下來。

即便自己五月離開西北,西北只能說勉強做到粗定,還不能說真正的定。

自己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所以高滔滔的猜忌沒有道理,而且皇上還未死呢。

「蔡公,當年王莽安祿山皆以忠善著稱。」

莫須有!

反正我不放心。

確實高滔滔是不放心了。

無論手中掌握的兵力,或者在宋朝的威望,王巨如日中天,無一人能及。

蔡確無輒了,別看他是當朝首相,如果高滔滔認死理了,蔡確最後必拜下風,他只好說道:「太后,文公已老。」

「哀家欲以文公為門下侍郎加太師、平章軍國重事。」

太師的什麼,蔡確不是太在意。

關健是這個平章軍國重事,它出自唐朝,位在宰相之上,不常設,以位處高德老臣,以示寵幸,非朝日不用來政事堂處理政務。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罷了。

這又要說到制度問題,其實三省制度出來後,中國政治制度基本完善了。

尚書執行,門下審議,中書決策,再加上言臣監督,後來各國變來變去,無外乎還是這四個基本核心,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罷了。

比如宋朝的差官制度,宰相久掌朝堂,對國不利,因此宰相做了幾年後得讓他下去,然而這個宰相不甘心呢?現在有了差官制,便很好解決了,比如趙頊讓韓琦下去,於是制特授守司徒、檢校太師、兼侍中、揚州大都督長史、淮南節度、揚州管內觀察處置營田等使、判相州軍州事、同群牧兼管內勸農使,加食邑一千戶,實封四百戶,仍改賜推誠保德崇仁宗正協恭贊治亮節翊戴功臣,散官勛封如故,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又賜第一區於京師,擢其子韓忠彥為秘閣校理。

其實真正的官職就是判相州。

但是這些守徒、檢校太師、侍中、揚州大都督長史、准南節度使、揚州管內觀察處置營田使,都是拿工資的最頂級職官,一是會使很多工資,二有了足夠的榮譽,好了,朝廷沒有委屈韓琦了。

再說這個監督,到了後世,也不過如此,只不過監督的手段變多了,紀檢部門的盤查,是一種監督,律法判決也是一種監督,輿論也是一種監督,民主國家選票制度也是一種監督,選你上台了,你得做好,做不好,俺們下次就不選你了。

然而也不要以為它們就真的進步了。

律法判決,弄不好就成了打壓政敵的工具。

至於這個選票與輿論,那就……呵呵……呵呵了。

就象王巨在彼岸實行的制度,上層不採納選舉制,這玩意兒弄不好就是一個個笑話,試問們能有多少政治嗅覺?於是誰的金主多,誰能控制更多的媒介輿論,誰能吹,誰就上位。

但下層則可以避免這一現象,都是鄉里鄉親的,什麼能力,什麼品性,不用輿論操控,大家都有所了解。然後再出台一些律法保障,比如某人拳頭大,家人十八個兄弟,誰不選俺俺們就揍誰,好了,馬上黠字流配三年,那麼就能保障其公平性與不受操控性。

再從龐大的基層中,選出脫穎而出的官員擔任中層官員,在這之後,則是精英換屆制度了,至少不會受資本干涉,同時上來的頂級官員有豐富的從政經驗,至少不會出現宋徽宗、宋高宗與宋理宗那樣的主。

然而這樣的制度就完善了嗎,還有許多不圓滿的地方。

另外一個問題則是王巨再三所說的,權利的分配。

現在制度基本上就是決策、審議、執行與監督四種,但一開始時三省制度是尚書最貴,到了唐朝變成了中書,決策最貴,後來又變成了門下,審議最貴。

也就是文彥博這個官職,如果不放權,它也沒有多少實權,權當是一個高級顧問。如果放權,那麼就是實打實的位於宰相之上!

蔡確憂慮的離開皇宮,迅速寫了一封信通知王巨。

王巨也迅速回了一封信,說這是必然。但也沒有蔡確想的那麼悲觀,因為有一點,那便是韓縝。

朝廷也同意了將陝西路一切為二,陝西南路無疑更富裕,不僅有河中府長安等後方富裕的大州府,秦鳳路熙河路等地區同樣水草豐美,就是河西兩路也比北方荒涼的沙漠戈壁地帶強。

但論重要性,無疑還是陝西北路,朝廷置了熙河路、湟州路、河西兩路、靈夏兩路、河套兩路、府麟路九個緣邊路,但真正的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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