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八百零二章 小小懷孕案

「行首告我?」王巨訝然,瓊娘也訝然。

「太保,是啊,有一個叫小小的行首,她狀告你狎了她,問題是她現在有了身孕,幾次派小婢到太保家詢問,大約門房不知道此事,皆將她的小婢攆走了,於是她一怒之下,來到開封府狀告了你。」王震嘻嘻笑道。

這也沒有什麼大了不的,狎妓在宋朝豈不是很正常。

如果沒有身孕也就罷了,有了身孕那就收下來吧,反正你的孩子也不多。

王巨卻雲里霧裡了,說道:「子長,別急,我問你,她有了身孕多久?」

這就對了,得問清楚時間,不能搞錯了,王震心想,他說道:「大約有兩三個月。」

「兩三個月?子長,不要說我根本沒有狎過妓,不對,自從納了瓊娘以後從來就沒有狎過妓,或者就是瓊娘未納之前,我只是去瓊娘家坐了一坐,也不算狎。再說兩三個月那段時間,我不僅要處理政務,同時還兼顧著天都山之戰。」

一場戰役的勝負,不僅有前線將士的功勞,也有後方調度的功勞。

當真天都山之戰,那些戰馬身上的毛披,戰士身上的毛衣毛褲,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而且也是全國基建的收尾時候,不要說狎妓了,王巨連吃飯的時間都感到緊張。

「咦?」王震奇怪了。

不是他不相信王巨的話,關健如果沒有這件事,那個行首敢誣衊一個宰相?

瓊娘在邊上忽然想起來了:「官人,還記得前幾天,一個俏婢來到我們家,說什麼,回首望,長天冬壟,誰最媚,殘雪伊人。陌上小小。」

「有些奇怪,子長,你再問一問她,不過有一條。我從沒有狎過妓。還有,子長,我有幾個子女?」

「二女三……子。」王震臉色再次變得古怪。

不能說二子二女吧,還有大長公主那一個兒子呢。

「以我的條件,多養幾個孩子沒關係吧?但不知為何。自從去了廣南後,可能是受了熱毒,或者其他原因,我再也沒有子女了。」

王震忽然想起來了,去年王巨說到人口膨脹,說有的百姓一養就是好幾個子女,這讓王巨感到很艷羨。難不成自家的女人,一起不能養育子女了,所以王巨一狎妓,就讓這個小小有了身孕。這可能嗎?

他站了起來,說:「我明天再傳她到開封府衙,問一問。」

第二天王巨到中書,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連中書幾個大臣都聽到了此事。

小蘇說:「太保,恭喜恭喜啊。」

王巨不能急了,說:「子由,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先等王子長將案子審清楚再說吧。」

那邊王震已經在審理這件案子了。

他讓人將小小帶上來。說道:「小小,昨天晚上本官已經問過太保,太保說他從來沒有狎過妓,沒有此事。切莫誣衊堂堂宰執,那可是滔天大罪。」

「民女有證據。」

「還有證據?」王震奇怪地問。

「那天太保吃多了酒,帶著兩個隨從去東水門外汴橋上看風景,正好看到了民女,於是……於是與民女相好了一番,民女平時對太保也十分尊敬。因此盡量地取悅他。」

這事兒說起來羞人了。

不過為了證明這件事是真的,小小也不得不說出來了。

如何取悅的,大家都懂的。

「第二天他又來了,民女說,能否跟隨他左右,那怕做奴做婢也願意,他也答應了,只是說想跟隨他,會吃很多苦的,不久他就要去西北了,民女說願意,於是他送給民女一把扇子,扇子上有他親自寫的小令。」

「你將扇子呈上來。」

小小從袖中拿出一把摺扇。

衙役從她手上接過扇子,遞給了王震。

上面果然有一首比較長的小令:

與客攜酒,微薰梅花過,北風如刀。想當年,少年俠氣,立馬橫劍,賊敵竟折腰。

似水流年,風霜洗,雙鬢已蒿。作一閑人游,十里赤練,如畫虹橋。

千帆不解風情,汴水滾滾流,玉亭含瀟。倚青欄,幾片桐葉墜,欲見金鼓,旌旗飄飄。

即是閒遊,回首望,長天冬壟,誰最媚,殘雪伊人,陌上小小。

王震看後,居然相信了一大半。

王巨做參知政事時,王震就是中書的都檢正,如何不認識王巨寫的字。

而且小令字面下的背景也吻合,雖然王巨滿懷豪情地發起了改革,然而遭到很多阻力,所以才有了北風如刀的句子。

並且這個豪邁的小令,除了王巨少數幾個人,一般人不會寫的。

問題是,你不就是泡一個小妞嗎,幹嘛也寫得如此豪情壯志,氣勢澎湃?

如果是真的,大約經過也就出來了,大約去年中冬臘梅初綻,汴水還沒有正式冰封之時,王巨那天家中來了一個客人,或者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巨前往銀行司,與張商英吃了一些酒,酒吃高了,於是帶著兩名隨從出去轉了一轉,轉到了東水門外汴水的虹橋上,這個小小呢,也正好去了虹橋去遊玩。

不是王巨看中了她,而是這個小小不知耍了什麼手段,讓王巨注意到了她,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也很正常。正好王巨酒吃高了,因此失控之下,去了小小的館子。

那就更要抓住機會了,小小使盡了手段,讓王巨舒服了,於是王巨第二天又來了,幾來幾不來的,小小有了身孕。

不要問王巨現在生育能力低下,但若是碰巧了呢。

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王巨又不認這個小小了。

是不是如此?王震頭也大了,他不能將王巨喊到開封府,與一名妓子對質吧。

然而這個小小性子也剛烈,走到王震桌案前,又將扇子搶了回去,說:「王府尹,民女知道你曾是太保的下屬,如果你袒護太保。民女也不怕,民女有了身孕,就要將他生下來。如果他太保不認這個孩子,大不了民女就在館子里將他生下。民女不怕丟臉,他太保的孩子在青樓里出生,會不會有臉面!」

王震給她說得腫了。

這行首,還以子為貴了……

他只好遲疑地問:「可有其他證據?」

「那還能弄錯了?對了,王府尹。你可知道他在洛陽遇刺,傷口在哪兒?」

「腹間吧。」

「腹間什麼位置?」

這個天曉得!

「那民女來告訴你,就在肚臍的左下方,不相信,你去問一問他傷口是不是在肚臍的左下方。」

小小也氣急了,白嫖了幾次也就算了,關健有了孩子,你也不認!不僅如此,還故意帶著那個小妾從我家門口經過秀恩愛,這不存心氣人嗎?

「太保胎記在哪裡?」

王震更不知道了。王巨終不是魯夫,即便天熱,也不會赤身裸體,胎記要麼在前面,要麼在後面,甚至在臀部,但誰知道?

「他的胎記就在胸口。」

連胎記位置都說了出來,王震無輒,只好去了中書,將情況一說。

「小令?」

「一首《解連環》。新出來的詞牌。」不過王震記性還不錯,雖然只看了一遍,還大約地背了出來。

「這個傷口胎記的什麼,不能當真。我被刺後,在陝州治療過,在洛陽也請過大夫重新包紮了傷口,在京城也治了好些天,才漸漸康愈的,你不知道位置。但若有心,還是能問出來的,甚至將我胎記位置泄露,兩者離得不遠,能包紮傷口,大約就能看到某的胎記了。不過那個字跡,你確信是我的字跡?」

王巨立即將頭緒理出來,看似私秘,實際不然,天下相彷彿的人多了海去,只要長相差不多,略一裝扮,就能讓別人混淆了,所以前世明星明明相差很大,但因為化妝之故,又巧了,於是撞臉了。雖騙不了至親好友,但騙一騙不熟悉自己的一個行首,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既然能找到這樣的人,再找一個胎記位置差不多的人,同樣也不難的。

「不錯,我都忘記這件事了。但那確實是太保的字,剛遒有力。」

王巨寫了這麼多年的毛筆字,字寫得還可以吧,但肯定不是大家,至少放在王震眼中,並沒有什麼特長,只好說剛遒有力了。

「子長,可記得夏公如何攻擊富公的?」

宋仁宗下詔,讓夏竦擔任樞密使,卻被一群君子黨們再三攻擊彈劾,人還沒有到京城呢,這個西府宰相官職就拿掉了,夏竦心中大恨,於是讓家中婢女摸仿富弼的字跡,將富弼弄了下去。

「你是說……」

「這麼多年,我處理了多少公務,我的字只是一般,想模仿十分容易的。至於這首小令,更非什麼佳作,隨便一個文人,摸仿著我的心情就寫了出來。如果你不相信,還可以通過一件事證明。」

王巨自然不會與小小對質了,但也要證明自己。

「她不是說傷口嗎?我還有兩處隱蔽的傷口,無人得知。一處是背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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