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九十九章 後手

宋朝五路伐夏失敗時,梁氏曾帶著一群娘子軍,對宋軍展開了瘋狂的追擊。

那時她就受了傷。

隨後梁氏就抱病在身了,平夏城慘敗,梁氏病情加重,但保密措施做得好,宋朝沒有打探到。

接著風雪定天都,聞此慘敗,梁氏氣急,不久就去世了。

但這時宋軍又在攻打蕭關,西夏擔心消息傳出,會有不測,因此將梁氏之死隱瞞起來。這也是宋軍連攻三天蕭關,都沒有看到任何西夏援兵到來的原因。

這才使蕭關夏軍垂頭喪氣,屬於蕭關一帶的西夏將士打開關門投降,不屬於周邊地區的將士則在其他將士開關門投降時,連忙逃跑了。

其實那時西夏國內真的很緊張,因為不僅梁氏死了,梁乙埋也重病了。

不要問天冷,人家那麼冷的情況下,還夜襲天都。

如果宋朝這時候大軍揚長直入,梁氏新亡,國家危矣。

不過章楶已經停下腳步。

首先是安撫周邊諸族,有堡砦防禦,有百姓支持,這才能稱為得到或者佔領。

但不會象有的士大夫那樣,用腦殘金去買安的,現在這個問題王巨也反覆講了,民族問題也如同教育子女一樣,愛護是必須的,但不能嬌慣,棍棒未必打出成才的兒子,慣子同樣也未必孝順。大家一樣就可以了。看往宋朝許多蠻區叛亂,並不是象後來磚家所說的那樣,宋朝因為虐待而被迫起義的,宋朝那有這個勇氣虐待蠻人哦。相反的,多是嬌慣的,慣到最後,不知其所以然了。比如儂智高,你都是獨立王了,與交趾的仇恨關宋朝屁事啊!但不行,平時不給宋朝帶來任何貢獻。相反的收留了大量逃犯,交趾人將他們打敗了,不敢去為難交趾人,反而拿宋朝來出氣了。

章楶所做的很簡單。也就是宣傳了宋朝的稅賦政策,並沒有拿出錢帛刻意買撫,但與西夏沉重的稅賦相比,宋朝這個稅賦無疑已經讓周邊羌人感覺到生活在天堂里了。

然後章楶又安排人手勘探道路。

原來涇原路與環慶路前線只有兩條道路溝通,一是原州到彭原縣的道路。王巨當年在華池買秦州吐蕃馬,走的就是這條道。其實這條道路不再屬於前線了,而是屬於後方。

還有一條道路,那就是自天聖寨到乾興寨再到葫蘆泉寨與細腰城,但當時修建此寨時主要還是安撫明珠滅藏等原州羌部,兩堡砦一築,斷絕了這幾蕃部與西夏人往來,無法與西夏眉來眼去,自然就老實了,就象現在的西使城禹藏花麻一樣。

也沒有人問這個傢伙是不是李諒祚臨終前的託孤大臣之一。只要你們不與西夏暗中聯繫,依然給予你崇高的地位。

可是這一條道路四周都是敵境,加是道路崎嶇,因此一度導致兩城廢棄。

王巨在慶州戰役時拾了起來,發揮了重要作用。

隨後兩城地位又再度下降,用軍事上的術語說,此地易攻不易守,主要原因一是道路崎嶇,二是四面環敵。

如今前線推到了蕭關,兩堡砦軍事地位進一步的下降。不過利於商貿往來了。受王巨的影響,章楶對修路也十分看重的,不是修堡砦,這兩堡砦真正放棄了。如果百姓願意,讓它們成為一個自發的小草市,實際連乾興寨與天聖寨也沒有多少軍事作用了。主要修的還是路,進一步地拓寬。

現在勘探的是第三條新道,大硯山、平遠寨、定邊寨、三店溝,直到平夏城。沒敢往前推移。前面青崗峽仍在西夏控制之中,但這條道若溝通了,環慶路與涇原路前線無疑會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也利於商貿往來。關健時候,兩路兵力也可以利用此道溝通有無,相互援助。

但現在很冷的,想修路必須等明年開春之時了。

暫時只是勘探,為明年修路打下基礎。

其實不是這兩條道路,這兩年,宋朝共計撥出三千一百萬貫錢帛,用於基建,一個州軍幾乎能分攤到十萬貫!

因此全國在大範圍的修建道路水利。

然而這一跡象,表明宋朝見好就收了。

於是西夏這才派使去延州報喪。

大夥眼中閃過幸慶的神情。

王巨卻說道:「諸公,我說兩句,首先李諒祚與李秉常父子用漢禮,梁氏用蕃禮,用漢禮者如果能拿下來,利於同化,但沒有拿下,不代表著李諒祚父子對我朝有好感,他們用漢禮,只是用中國的制度來治理國家,與對我朝有沒有好感無半點關係。」

「其次梁氏雖死,但她讓自己侄女為西夏皇后,再加上樑乙埋等梁家諸子把持朝政,李秉常還是一個傀儡,只要梁家人把持國政,對我朝敵意只有更深,沒有最深。」

如王巨所言,李秉常看到自己這個可惡的老媽終於死了,而且另一個可惡的人,他舅舅梁乙埋同樣開始病重,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然而李秉常還沒有親政,就發現自己局面比以前更惡劣,內宮有妻子把控,外面梁乙埋雖然病重了,但已經成功將政權交接給了自己的兒子梁乙逋。

實際西夏報喪之時,李秉常因為心情鬱悶,同樣也開始病倒在床上。

王巨又說道:「實際西夏在李元昊手中疆域並沒有擴大,但為何稱為梟雄,不僅是軍功,更有立國之功。立了國號,就有了正統,因此這些年西夏政局亂成了一團,卻始終沒有四分五裂。無論是梁氏拘禁了李秉常,或者梁乙埋可能將李秉常再度變成傀儡,對伐夏影響不大。自身硬實力不夠,如何想偷機取巧呢?」

也就是梁氏死了,也不能指望宋夏能友好。

但想伐夏,無論梁氏死未死,都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甚至還不如將賀蘭石經營好了,那作用比西夏政局騷動還更有利些。

王巨還有一句話未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小梁氏,比大梁氏還要囂張!

不過王巨還是低估了西夏政局即將到來的亂象……而且他下去的時機是如此的及時!

范純仁說道:「只是若傳到遼國使者耳中,又要避不了解釋一番。」

不說硬氣。因為想伐夏,連王巨都硬氣不來。

遼國太強大了。

遼使也就來了,耶律襄與賈師訓來賀正旦。

先是相互地說了客套話,耶律襄立即婉言責問:「陛下。去年貴國無故,何發起了平夏城之爭?」

王巨在邊上說:「貴使,你們有什麼疑問,來問我吧,因為在軍事上的種種安排。都是某在中書下的命令。」

面對王巨,耶律襄也頭痛的,平夏城慘敗,梁氏向遼國求救,遼國國內君臣同樣也商議過,具體的經過不大清楚,但大約的遼國也得知了,一個勁地罵梁氏不省事,這個殺神回來後,還不斷地招惹宋朝。豈不是找死。

然後大夥分析王巨的實力,有人便說了一句,此子相當於韓德讓與耶律休哥二人的結合體。

這個評價足夠地高,即便王巨帶著大手指,在內治上頂多與韓德讓差不多罷了,軍事上更不會超過耶律休哥。

還有就是王巨總是對趙頊的制衡術不滿,但他也忽視了,如果不是趙頊想奮進有為,也不可能給他太多施展才能的空間。

但這個評價也不是太高,因為有大手指。王巨確實比普通人更厲害。

聽到這個評價,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此耶律襄面色困窘了一下,才說:「參見太保,是何故?」

「耶律觀察使。我打一個比喻吧,貴國討伐阻卜或者烏古敵烈,需不需要理由?」

「夏國相對於貴國,與阻卜相對於我朝,終有些區別吧。」

「好,就打算西夏對於我國來說。相當於高麗對於貴國,這樣差不多了吧。」

耶律襄點點頭,不能說,西夏相對於宋朝,等於遼國相對於宋朝吧,西夏也沒那能力。

「如果你們每年給高麗幾十萬錢帛茶,但高麗依然屢屢對貴國發起入侵,貴國會如何做?」

答得好,許多大臣心中喝著暗彩。

還有許多中低官員在廡殿上進宴,不過在走廊外面了,雖然聽不清楚裡面說什麼,但不斷地有太監走來走去,擺上酒菜,所以也將裡面的問話帶了出來,聽到這句回答後,外面立時嗡嗡響起了一團,許多人忍不住低聲說,好。

史書上說宋朝很弱,也沒有那麼弱,但有些時候表現真的很弱,不提遼國使者來到京城是如何的猖獗,就連西夏使者來到宋朝,同樣很猖狂。

宋英宗即位時西夏使者吳宗大鬧一場的不算,在史上宋哲宗即位那一年,夏使春約訛羅聿來到京城,抗聲云:「元豐西討,師出無名,神宗亦自知錯!」

抗聲雲那是好聽地說法,實際就是沖小哲宗怒聲吼道,元豐西討,你們大宋師出無名,就連你死去的老爸也知道錯了,因此得將侵佔的國土還給我們西夏(米脂寨與蘭州等地)。

那時小哲宗也只有十一歲,也就是今年春天,但已經不簡單了。

他不管有多小,但是皇帝哉,不好辨駁,於是立即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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