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九十五章 獻書

章楶看著手中的情報,有些不相信。

賀蘭石會產生多大的作用,王巨都無法判斷,所以章楶也忽信忽疑。與王巨一樣,他抱著的心理,戰場上才能見真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餘下的種種安排,能成則成,不能成也無所謂。

但有一條,在真刀實槍火拚之前,誰做的越多,誰的勝利機率越大。

因此章楶是配合,但不能做到清晰的布置。

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叫似懂非懂。

似懂非懂的,還有另外一個方面。

王巨稱為民族融合政策,那就更複雜了。

對此王巨倒有清醒的認識,跪台辦跪送了那麼多年,為何人家不領情,一是這些跪送的利益沒有真正進入到千家萬戶,二是不斷的有國內與國外的力量洗腦。實際國內有許多人仍抱著血濃於水的態度,那怕毒黨上台,天災降臨,許多人自發地前去救災,甚至怕一些蛙蛙自尊心受傷,都不敢說中國救援隊,大陸救援隊,而叫中華救援隊。但就是這樣,一行人連災區都進入不了,相反的倭國人去救災卻成了高高在上的上帝,或者說,爹來了。

要知道中國的傳統文化極尊重祖先與血統的。就是五華亂華亂成那樣子,也沒有多少人認異族為爹,或者象元蒙那麼強大,北方漢人都殺得差不多了,但就在萬惡的初夜權下,百姓自發地摔頭胎。

什麼時候背宗忘祖到了這地步。

好吧,彎彎倭雜太多了,至少三分之一的人不能將他們當成漢人看待了,但跪台辦政策當真沒有失誤。

這就是很好的經驗教訓。

所以王巨在南方做得很成功,章楶前去雲南兩路,與王巨長談了很久,同樣做得很成功。

其實很簡單了,恩威並用。

惠就要真正的惠,真正惠了仍不聽,武力或者類似於武力的手段來震懾。

可章楶仍是似懂非懂。

不要以為它是一個貶義詞。這是章楶,還有許多人連懂都不懂。

然而讓章楶不相信的是,仁多零丁真的派人帶話,不是信。以免授人把柄,然後到前線,問章楶這個贖人如何執行。

「還真的能成功……?」章楶心中默想道。

仁多零丁想談,那就談,章楶開了一張單子。上面列著戰俘中各貴族將領的贖金,要麼用錢來贖,要麼用賀蘭石來贖。

在韓韞這麼多年經營下,賀蘭石也分為幾個檔次,首先是材質,有的材質利於出墨而不涔墨,有的材質不利於出墨,其次是紋理,沒有紋理就不能雕出精美的圖案,最後是大小。

用此分成了八九個檔次。

各個檔次價格都不同。但總體而言,章楶給的價格比邊境普通商賈給的價格稍稍高一點。

其實這有用意的,但關健是誰能懂啊……

仁多零丁看著這份價格表以及長長的名單,不是所有人都要贖回來的,而且梁氏已經向遼國求救,如果按照以前的慣例,宋朝九成會將所有戰俘釋放回來。如果不是這麼軟,這麼地寬懷大度,梁氏也不敢這麼火拚宋朝了。

但這一戰,西夏確實敗得很慘。儘管西夏可能無將可代,讓自己繼續鎮守天都山,仁多零丁心中還有壓力的。因此這份長長名單當中,一些有背景的貴族必須贖回。一些自己的得力大將同樣也必須贖回,至於其他人,再想辦法了。無奈啊,宋朝贖金太高了。

因此又派出使者與章楶聯繫,要錢沒有,事實也沒有。此戰敗後,西夏物價立即暴漲,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那有錢帛來贖人,但賀蘭石倒有一些,然而這個價格不對,他生生將各類賀蘭石價格漲了三到四倍。

雙方派人洽談了好幾回,反正就在天都山下談了,西夏困窘到這地步。

最後將其價格定為章楶給的價格兩倍左右,章楶這才陸續地釋放了兩百多名尊貴的戰俘。

其實這個贖金真的別當真……它的用意就是有了這個價格,也是讓西夏人對西夏境內賀蘭石重新定價。

章楶找到了韓韞說:「太保神算,無人能及。」

韓韞傲然一笑,說:「章公,不僅如此呢,如果章公今年冬底用兵,說不定就會因為此舉,我能向章公提供近半的戰鬥費用。」

一場戰鬥費用的高低,由幾個方面構成的。

派出的軍民數量,糧食器甲與其他後勤的數量與成本,戰鬥持續的時間長短,就象平夏城之戰,看似打得慘烈,實際用費比王巨預料的還要少,原因就是持續的時間不長,先期進行戰鬥的只有平夏城內的軍民,如果不是曲珍讓部下追入沒煙峽,這一戰成本會更低。

但也不是說省了錢帛,那麼多堡砦修下來,同樣得花不少錢的。

另外就是戰前戰後的賞賜與撫恤,傷亡將士的數量,若是大捷,又從敵人手中繳獲多少物資。

從後面這幾條來說,平夏城之戰同樣輝煌,不僅繳獲了大量糧食牛羊帳蓬,同時還繳獲了不少器甲,最少西夏從宋朝伐夏失敗後所得到的一半以上先進的器甲,這一戰被宋朝收回去。

所以韓韞說能支付近半,但究竟能支付多少,不大好說。

而且實施第三步戰鬥計畫,戰役規模也不小,朝廷還必須支付相關的錢帛。

特別是王巨遙控指揮,他用兵是很奢侈的,也不是他鋪張浪費,重賞之下,才有匹夫。

因此王巨現在幾乎為錢要發瘋了。

當真這些爭議與弊病他看不到想不到?

這是無奈,第一害怕趙頊,不要說趙頊身體健康,這是中風,又是在古代得了中風,說發作就發作,一旦發作,再也治不好了。

如果在這幾年不將國家弄出一個大模樣,高滔滔上位,等著麻煩吧。

但是國家財政健康。又將西夏收復安定,沒有多少斂財的苛政,儘管可能傷害到一些沒有抓住機會發展的權貴利益,高滔滔當真昏庸到極點。將這些利政一一黜廢?

那麼關健的前提,就是有一個大模樣。

此外,那就是錢帛。

如果將西夏拿下平定,又沒有苛民,並且國庫里還不象趙頊才即位那樣。出現巨大的赤字,相反還有不少積蓄,自己又功成身退,高滔滔會怎麼想?

這些,也非是章楶所能想到的了。

所以他擔心地說了一句:「太保新近推出的措施,爭議聲很大啊。」

對那個三千萬,章楶也關注了。

其實不要小看這三千萬,司馬光說山川河澤的財利自有定數,王巨說蛋糕能做大,如果從長遠說。司馬光說得對,地球就這麼多資源了,用完了也沒有了,但在宋朝說這些話不等於放屁嗎。

然而這個蛋糕想做大,是一步步慢慢來的,猛然多出來三千萬貫的出口,對宋朝商貿會產生多大的影響。而且商人手中的錢帛多是投資下去,這三千萬幾乎完全是貸款模式,有多少商賈能貸出這麼多商貨?於是王巨做了一條補充,如果手中的資本不足。可以將這些朝廷擔保的借條拿到各行務貸款。但有一條,以後由彼岸商賈將這些借條直接從行務贖出來,這個利息錢就與各商賈無關了。

大多數商賈都無所謂,不管這一分利或者一年多的一分半利。首先自己得有資本周轉吧。

因此一個三千萬,極大的刺激了宋朝手工業與商業的發展,包括遙遠的涇原路都有所受益。

章楶看到的只有這些了,卻不知道王巨這樣做,無意中暴露了彼岸的實力,以及他對彼岸的掌控力度。這不符合王巨做法的。即便未來他去了彼岸,不是想做海外王,而是繼續隱身幕後,這樣彼岸無論移民或者商貿,才不會受到中原的狙擊。

這個未想到,然而另一個他卻想到了。

而且涇原路也在執行,也遇到了種種麻煩。

王巨也知道這些,所以開始執行時近乎於循序漸進的。

為什麼說近乎循序漸進,因為詔書上讓各州府執行這條詔令時,不是官府派人下去勘查所謂的無主山陵灘涂湖澤,而是將這道詔令以露布的形式,張貼於各縣城的鬧市區或者各個集市上,讓各村村民找到里正,再由里正到官府報備。

官府這才派專人帶著鐵匭到各村詳細說明相關的政策,再進行暗投標。

也就是它不但有一個適應過程,與緩衝時間,同時如果是豪強力量太強大,就象韓琦家產,許多村莊整村整村的都屬於韓家佃農,還爭個屁的山陵灘涂湖澤?

這部分最強的反對力量因此就可以避過了。

但是餘下呢?

不要說涇原路真的有許多荒山野陵,即便江東圩,因為產量問題,雖然看上去人口數量膨脹成為宋朝未來的隱形危機,但還遠不及後世人口稠密,所以一圩之內溝塘湖渠同樣也不少,這些不僅能載茭種菱,還能養魚,如果科學放養,又能養一些鵝鴨。實際若是專人專門經營,一畝水面一年收益也會達到一貫錢左右的。

當然了,所謂的無主之地那是一個笑話。

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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