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八十一章 捨得

在經濟才能上,章楶不及張方平。但王巨的一些做法,章楶一路來也聽說了,許多百姓為之雀躍,他們才不會想那麼多呢,反正是惠民政策,這些平民百姓都會喜歡。

然而為了這些惠民政策,朝廷得撒不少錢下去的。

而且這兩敗,國庫里還有多少儲蓄?

調撥糧草與器甲這兩項就會花很多錢的,況且還來一個五百萬貫,五百萬貫不算,這些新邊軍兵餉又會產生一筆龐大的開支。

所以章楶有些擔心。

王巨笑道:「朝廷廣貼露布,免寬剩錢,又拿出四百萬貫錢補貼役錢,張安道公立即從應天府來到京城,先問銀行司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後又戒告我齊商稅小心哪。以為是廣齊商稅,用此斂財,填補這些寬政所帶來的財政支出。實際非是,即便我這些惠民之策,可能會讓我朝每年減少兩千萬新貫以上的財政收入,但實際非然,即便沒有銀行司,將雲南與交趾兩路去除,我朝一年財政收入也會接近一億五千萬(匹束石貫)。」

雲南兩路與交趾路確實不能計算的。

在雲南路時王巨就提議兩路在六七年之內,朝廷不能指望從這兩路斂財,用於迅速將這兩路百姓人心穩定,融合於大宋。

這個穩定不是代表著輕徭薄斂,稅賦與宋朝內陸相彷彿的,但這個也沒有問題。

交趾路不僅是王巨發起的那次移民,後來陸續地有一些貧困百姓南下,因此移民數量達到了總人口數量的六成以上。要麼就是黃金滿所在的諒山各部,因為前期是支持宋朝的,宋朝仍給了他們一些權利,繼續羈縻之,或者是七源廣源州等地區,也多是羈縻州,不過有一部分同樣被王巨蠻橫地改土歸流了。其他地區皆可以正式管理,與徵收稅賦了。這些人是從內地來的。只要不額外重稅或者變相地增加苛捐雜稅,皆能接受。

至於雲南路更沒有問題了,想一想原來大理稅有多重吧。

但這些稅賦不僅用於官府支出,餘下的部分。則是用來興修學堂道路水利,以讓這兩路迅速開發出來。不過章楶所在的三年時光里,起初兩年多時間財政仍很吃緊的,原因就是不停地用兵,只要用兵。就會產生驚人的費用。所以王巨才每年暗中補貼章楶三四百萬財貨。到了今年,南方情況已經轉好了。

然而王巨也沒有想到,南方又開始爆發大戰了,明年春天停下,秋後又來了一次大戰役……

這是預料之外的,因此王巨估猜著,從明年起這兩路都會產生一些財政盈餘,但這個財政盈餘,朝廷不會讓他們上交,而是交給他們繼續開發。因此不在計算之內。

所以現在宋朝的財政收入仍保留了原來的舊收入。兩稅,商稅,五大榷,各種坑礦作坊官田等國有產業,以及一些苛捐雜稅,合在一起大約在一億兩千萬左右。

王安石變法的青苗錢沒有了,市易錢沒有了,寬剩錢沒有了,就連一些宅稅宅租牛租也沒有了,但其他的還繼續存在著。如兩稅,經過王安石的方田均稅法,原來是四千多萬,如今變成了五千多萬。生生增加了一千萬。即便戶等下降,最少能保住原來的兩稅數量。

再比如蜀茶又有好幾百萬,王巨沒有動。

免役錢雖減少了,但還有四百多萬貫。還有其他的一些舉措,也有一千多萬的收入,王巨同樣沒有動。或者微動。

至於經王巨之手的,坊場河渡錢仍在,木棉司的收入基本不增漲了,但同樣一年也有好幾百萬貫的收益,現在又著手整頓石炭行業了。還有航海所帶來的收入,直接的是市舶司抽解與內庫的榷香,內庫也是國家收入。間接的則是增加了商稅,隨著齊商稅的執行,這項隱形收入會更多。因此七算八算下來,還能維持在一億五千萬以上。就是這個收入,保障了宋朝支出外,一年還能產生近兩千萬貫的盈餘。

「我朝財政確實是變好了啊。」章楶感慨道。

如果說原來是斂財,現在這些斂財項目一一去除了,還能維持這個盈餘,財政狀況豈不是真正變好了?

「所以我對介甫公不支持之,但也不反對之,若無介甫公打下的底子,這兩場慘敗下來,國家將會民不聊生,現在不但國家經濟沒有因為這兩次慘敗困窘,反而國庫里還有許多盈餘。而且正是他打下的基礎,我才能在他後面進行調整。不過想要國泰民安肯定還是不夠的,例如保甲法與保馬法,想要它們成為良法,而不是弊民之法,同樣要拿出大量錢帛補貼,一些支移等苛捐雜稅,這些也要一一取締的。」

「如果那樣,國家就會真正富強了。」

「那也未必,只要兼并存在著,貧富懸差就會越來越大,那怕國家不征任何稅賦,未來大宋仍會有許多貧困戶存在著,只能說那樣,與國家關係不大了,而是這些豪強貪婪造成的。」

對這個問題,章楶不能發表任何意見了。

「這是一部分未來的支出,還有,如果想伐夏,僅是這些盈餘是肯定不足的。」

「這倒也是,就是滅掉西夏,不代表著沒有戰爭了,鎮壓叛亂,同時說不定遼國還會出手,即便遼國不出手,那麼必須在河套與陰山布置一系列的防禦體系,這些都會花費不少錢帛的。」

「正是如此,因此這時齊商稅與銀行司就很重要了。」

「但銀行司想要收益,恐怕要到明年年底了吧。」章楶擔心地說,明年年底也是好的,可王巨所說的這些支持,包括那五百萬,眼下就要陸續撥出來的。即便國庫有盈餘,又能有多少盈餘。

「質夫兄,那你就說錯了,銀行司盈利得分成兩個部分,一是運行,當然它是最最主要的部分,二就是絹交的發行。」

「是了。彼岸帶回大量金銀。」

「哈哈哈,」王巨大笑,這個問題將老王也迷惑住了:「那個金銀不能算,只是用來做為絹交信譽的擔保金。以及調控金銀市價的,儘管可能會產生少許兌現手續費用,但不是主要的。如果市價過低,就要想辦法庫存,抬高金價銀價。如果市價過高,則放出一部分金銀,打壓金價銀價。但本金的金銀數量不能產生巨大的變動,如果有一些商賈將它們化為金銀器了,那麼銀行司就要支付絹交給朝廷,朝廷想辦法補充金銀進去,使金銀與絹交的發行比維持在一比一或者七比十之間,但不能低於七比十,否則就危險了。因此它們一直放在銀行司,不能當成真正的貨幣。真正的貨幣還是絹交。」

「那朝廷豈不虧損了?」

「也沒有虧損,它還在銀行司內,如果放在國庫內庫,還要派人看守呢。」

「我懂了,它等於是一個永遠儲蓄的物事,不會增加,不會減少。可是有了它,就有了絹交,朝廷就可以盈利了。」

「前面說對了,後面沒有說對。別看現在銀行司將大量絹交給三司發放薪酬,那也要計入賬冊的,否則那些入股的商賈會樂意么?」王巨又做了一番詳細說明。

絹交的成本,一是絲料成本。也是最大的成本。

其次是人工成本。

銀行司未開業之前,為了調色與模具準備了很長時間,這個模具不是一個個有絹交圖案的印章,那樣都不會花那麼長時間調製了。

一共準備了兩百套,何謂套呢,一套共分為正反兩面二十件模具。每件模具一次可以印染兩百張交底。絹底織好了,它也是成匹的,以長度為寬度,寬度則變成長度,一匹交底其度度是其絹交寬度的兩百倍。然後分層印染,硃紅色則是硃紅色模具,綠色則是綠色模具,以此類推,就連分層印染間隔的時間也要考究。

當然,這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印染後蓋上蓋上本交的代號,一張交子就出來了。

這個重要的部分,則在銀行司後面那個作坊完成的。

看似繁瑣,實際這部分人力用得不多,還有一個更大的作坊,是在皇城西側軍營里。

這部分則分成三部,一部是專門鑄金絲銀絲,一部是製造交底,也就是將絲料織成厚密的絹布,一部則是袞邊,交底織出來後,送到銀行司作坊,印染後再送回來袞邊,也就是將它們裁減後,再將毛邊用針線絞密起來。

怎麼辦呢,落後的工藝時代只能如此了。

最高峰時,銀行司的那個作坊僱傭了三千多名織女工匠,分成兩班制度輪子加班加點印染。但軍營那邊的則更多,最多時曾募擁了十一萬名婦女。為何這麼多呢,或者為何放在軍營那邊,豈不無形中增加了成本?

這也是有原因的,京城東南角多是倉儲區,隨著宋朝經濟繁榮,這些倉儲面積也漸漸吃緊了,實在挪不出更多的空地方。

必須另外找更大的地方做為作坊場地,其他地方皆不大保險,只有軍營了。

而且還有一件事,雖然京城的禁兵戰鬥力越來越差,朝廷每年為了養活他們還花費了許多錢帛,可他們實際生活過得不如意,雖然一年下來,也有四五十貫的收入,可京城物價貴,樣樣都要花錢買,所以一些軍士一家人活不下去,讓妻子出去做軍妓。特別中間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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