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五十章 月光燦爛的日子

「子厚,這種武器只能說它是原來虎踞炮與大霹靂彈的結合體,能增加勝利的機率,但不能說完全能決定勝負的走向。」

王巨又打了一個比喻:「我朝的器甲精良可以說是舉世無雙,對西夏與遼國都有一定的優勢,不過因對方剽悍的騎兵,兩相抵消了。但對大理與交趾、占城,優勢更大,所以只要對地形與氣候有所應對,就能將他們打敗。也就是說,對付這些文明較發達的地區,有優勢,優勢不大。不過再往東去往南去,對付那些未開化的土著,優勢就更大了。但只要他們稍稍開化,形成一定有組織有秩序的國度,那麼又難以對付了。因此我在彼岸讓船隊繼續東航,雖繞過了文明核心區域,仍與許多土著發生了衝突,並且傷亡率達到了四分之一。」

趙念奴在彼岸說,王巨正在研發一種新武器,用以抵消游牧民族的騎兵優勢。

但現在的火炮,只能相當於明末時的水平,而且成本也比較高。

能發揮到作用,但不能說完全抵消游牧民族的騎兵優勢。

除非達到八國聯軍侵華時的水準,那樣,游牧民族的騎兵優勢,就將蕩然無存了。

但想達到那個水平,是各方面的技術都要得以提高,才能實現。也就是得用大量錢帛燒出一個比較完整的工業樹,但燒再多錢,沒有大量相關的科學家,也沒有用。

憑藉王巨那些教課書,就能在短時間內造就各行各業的科學家出現嗎?

反正在王巨這一生中,大約是不大可能了。

「子厚,或者打一個比喻吧,正常來說,宋夏或宋遼之間發生的戰爭,非是一個方面佔據優勢就能勝利的,國家的財政狀況與支持度,兵力多寡。後勤是否充足,主將的謀劃能力與指揮能力,普通將士是否軍紀嚴明,英勇悍戰。以及器甲優劣,還有地形與氣候等級因素,都能決定勝負的走向。就象種諤率軍到達鹽州後遭遇大暴雪,西夏水淹我軍,這就是氣候決定勝負。地形決定勝負,主帥也很關健,如果不是高遵裕率領中軍,換成苗授或劉昌祚,即便不能滅掉西夏,但不會損失那麼慘重。然而某一方面優勢比較突出時,其他方面落後度不大,比如換成李靖韓信等人來做主將,那麼就必然順利將西夏拿下了。如果器甲技術再進一步,威力更大。騎兵的優勢就能抵消了。」

「子安,如此,我朝財政優勢豈不是很突出?」

「所以我朝雖慘敗,但能將西北守住,西夏雖大捷,卻連米脂寨蘭州都沒有辦法收回去。但在這上面,我朝還沒有將這個財政的優勢發揮好。」

如何發揮,且看兩三年後的賀蘭石!

「子安,胸有成竹了?」

「那敢說哦,子厚。說不定某些人此時已經開始在謀劃如何對付我了。」

「子安,莫要擔心,陛下回到宮中後,已經下旨。將安燾外放到了青州。」

「何止他一個人,但不管怎麼說,眼下當務之急,必須將國內安頓後,才能圖謀西夏,一雪前恥。因此我向官家請求,讓我進入中書,給我權利,給我三年時光。」

「子安為何不授中書令之?」

「當時介甫公為何讓富公為首相,他為次相?位於首相,就等於站在最前面了,看似風光,凶機更大。只是介甫公未想到富公帶頭反對他變法。然而王公與富公則不同,他雖不是變法派,也不是反變法派,對我更有提攜之功,至少在中書不會對我掣肘。而且我一回來,就位於他之上,那麼王公心中未必會喜歡,官家也因為放權,其他人挑唆之下,說不定產生猜疑之心。所以我向官家提出了三個要求,將它列在第一位。」

總之,章惇是一個很不錯的宰相。

但剛猛有餘,陰鷙不足,所以才吃了曾布的大虧。

不過想一想宮中那個皇后,王巨還是頭痛。

或者將趙頊的那個才出生不的兒子幹掉?

這不是扯蛋么。

王巨又問:「國庫還有多少積余?」

「還有一些,但如果寬賦,雖然國庫不會緊張,可伐夏時,財政必然不足。」

這也能理解。

不是慘敗所帶來的損耗,就是戰後的撫恤,也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死了六十萬軍民哪。

一人就打算撫恤三四十貫,這已少得可憐了,那就需要兩千多萬貫的撫恤費用。如果象王巨在南方時一名烈士能撫恤一百餘貫,宋朝財政直接垮台了。

其實章惇用這句話委婉地勸說,王巨不要將王安石的變法一起廢掉了。

反正變法這麼多年也過來了,大家同樣適應了,再加上以前的歷歷調節,包括王巨廢罷市易,重置南方十二路發運司,新法的危害已經沒有開始那麼大了。

其實這些看似零零碎碎的,正是章惇前來的用意。

在這裡好溝通啊,到了朝堂,一個在中書,一個在門下,又當著大夥的面,如何能溝通之?

至於重要的大臣最好不要在私下場合聚會,則見鬼去吧。

王巨已經說了,只要六年,並且京城只有三年,還要避諱嗎?

王巨卻搖了搖頭。

該廢的還要廢,該調整的還要調整。

不狠心,又只有三年時間,如何能讓國家迅速昇平?

他又說道:「看來,還是要與官家商議一番。」

商議什麼?

想辦法弄出更多金銀。

實際發行絹交,國家某種意義上也是在「賺錢」,王巨估算了一下,如果發行一億貫絹交,放在彼岸則能盈餘三千餘萬貫,放在宋朝,浪費可能多一點,但最少能盈餘兩千五百萬貫以上。

但有一個首要的前提,這些絹交能得到百姓認可。

所以王巨用如此複雜的手段與材料做為新交,而且面額是如此之小,就是讓大家認可。讓一些不法宵小不易偽造。

可想得到大家認可,光憑這手段還是不行的,必須要有幾乎相待的金銀做本金,那麼兩個手段合在一起。所有人都認可了。

眼下彼岸的,與趙頊攢下來的金銀合在一起是兩百十多萬兩金子,一千三百兩銀子。

王巨又承諾,以後六年每年會從彼岸帶來一些金銀,湊成三百萬兩金子。兩千萬兩銀子,如果加上朝廷的這批金銀,則是三百六十多萬兩金,兩千四百多萬兩銀,以此為本金,能發行一億五千萬貫以上的絹交了。

看似龐大,但還是滿足不了宋朝貨幣流通的需要。

王巨也等不到六年後了。

然而又不能拚命地擠壓彼岸,難道彼岸就不要發展了?

所以還只有從宋朝內部著手。

但這個有點難。

因為經濟繁榮,貨幣不足,所以貨幣越來越緊張。銅幣緊張,金銀更緊張。

這才出現史上宋末時,一兩銀價值四千文以上,一兩金能價值三萬到四萬文。

還有一個懸案,有人用明朝銀子與宋朝銀子相比,說是明朝經濟更繁榮,或者說宋朝物價更高。這說法大錯特錯了,明朝銀子能與宋朝相比嗎。性價比平均起來相差了五倍以上,最高峰能達到十二倍!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從百姓手中弄出一些金銀。就要用一些手段了。

「可是百姓也需要金銀哪?」

「子厚兄,是如此,不過我聽說,已經有人開始用祖陽的那種織機改造成新式紡機。紡織棉布了。」

「是有此事,那個祖陽也仁厚,今年春天將專利所得的四萬多貫錢,全部捐給慶州官府,讓他們撫恤烈士家屬。不過這些織機看樣子,還遠不如子安所推出來的織機。」

那能一樣嗎?

不過王巨也很感謝祖陽。實際祖陽的新式織機,能織毛線與毛料布匹,奧秘就是在他發明了一種原始的飛梭,王巨派人花三萬貫錢買了其專利,但派去的人沒有透露是王巨買的。也就是祖陽捐出去的四萬多貫錢,一大半以上是來自王巨的。

至於王巨所說的專利保護,這兩年許多人就當成笑話了。

但王巨指的不是這個,他繼續說道:「子厚兄,有此織機,並且今年我臨回來前,又派了一支船隊去了彼岸的彼岸,開始擴大幾個定居點的建設開墾。還囑咐了他們,到明年藉助這幾個定居點,派兩支敢死隊,進一步深入,一支去南方那片大陸的深處,尋找一種神獸。」

「神獸?」

「很萌很有價值的神獸(指羊駱,又名為草泥馬神獸,呵呵),它比羊大,比駱駝小,但與毛羊一樣,長著厚厚的絨毛,其毛質比毛羊更佳。另一支則是進入到北大陸的深處,尋找一種新的木棉,它雖仍不及大食棉,但比我朝的木棉棉絨更纖細。」

更纖細就意味著更容易紡成棉線,更容易織成布。

「彼岸為了研發上乘的琉璃(玻璃),已經花費了許多錢帛,一旦成功,大食那邊還有什麼貨物向我朝暢銷?玉石香料嗎,那能帶來多少貿易?」

「金銀迴流?」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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