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回大蘇想來沒有那個命運之痛。
王巨不但替他將欠賬還清了,還給了許多錢帛交給了小蘇。現在不會讓小蘇轉給大蘇,而是等他熬得差不多了,知道生活之艱難,才由小蘇將錢帛交給大蘇。
如果這樣大蘇仍不醒悟,手中有了錢,又象以前那樣大吃大喝,狎妓作樂,王巨也沒有辦法了。
實際小蘇接到王巨書信後也無語啊,攤到這樣天真爛漫的大哥,可偏偏又是大哥,長兄如父,讓他怎麼辦呢?
所以這份統計真的很重要。
然而王巨說的不是這個。
所謂的銀行,不會有後世銀行的種種功能。但如果它出現了,會起來無可擬代的奇效。
首先會滿足貨幣的需要。
若是銀行司有一千萬兩銀子,一百萬兩黃金做為本金,它們的價值實際是五千多萬貫。然後是交子,非是朝廷的那種交子,而是彼岸的那種新交,用各種精美的絲帛做交子,再配合各種金銀絲與印刷圖案做防偽標識,面額也很小,實際這種交子的成本就能達到交子面額的一半。而且已經在發行了,相信不久後也會流傳到中原來。
那麼有了這些本金,以及有一定造價的交子,朝廷就可以發放近億貫新交子。
宋朝錢荒問題就立即緩解。
但關健得要這個本金,這個問題也比較容易解決。
王巨派了許多人手去倭國找銀礦,現在只找到了三個小銀礦,這肯定是不行的。因此王巨讓劉紹先去倭國與那些權貴商議,如果找到了銀礦,他負責支持開礦的資金技術與物資,包括火藥。對方則負責工匠礦奴,所開出的銀子必須交給宋朝,但不是交。而是換成等價的宋朝商品,也就是不會讓對方的各個權貴產生任何損失。不過在用宋朝商貨交換時。王巨就等於賺到了中間巨大的差價以及他最想要的銀子。
並且以後倭國各個權貴為這些銀礦打得頭破血流,或者天翻地覆,皆與王巨手的主事工匠們無關了。
這條提議也讓各個權貴心動。
因此現在倭國許多權貴也出動了大量人手協助,尋找銀礦的人手幾乎最高時達到了近千人。就那麼蛋大的地方,又是火山帶,這麼多人在找礦,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好消息傳來。
同時王巨也派出少量船隻前去大食交易。不僅為了賺錢,更主要的就是賺取那邊的金銀。
因此即便沒有這個脈金礦,只要朝廷稍稍配合,相信五年時間左右,王巨便能替宋朝聚出一千萬兩銀子與一百萬兩黃金。
其次是盈利。
宋朝錢荒很嚴重了,百姓拿出布帛交易,無人交易。然而官府拿出幾十萬貫銅幣發放,立即就象潑出的水一樣沒了影。因此後來大蘇在杭州說:浙中自來號稱錢荒,今者尤甚,百姓持銀絹絲綿入市。莫有顧者。質庫人戶往往晝閉。按蘇軾的說法,當時浙江地區的市面上因缺少現錢而無法交易,當鋪竟因沒有現金。而導致大白天停止營業。
但宋朝真的缺少銅幣?
要知道宋朝在史上最高時一次就鑄幣五百多萬貫,雖然不是每年都在鑄,但也是經常鑄幣,平均來,兩三年就要大規模鑄造一次。況且還有五代十國甚至唐朝流傳來的舊幣在流通。
經過王巨推動,在前年曾出現一次鑄幣八百餘萬貫的記錄。
是有許多銅幣流傳到了外國,包括遼國西夏交趾倭國高麗南海諸國,也有少量銅幣被不法商人冶煉成銅鏡銅像銅盆等器皿,然而大多數銅幣還留了來。
為何出現錢荒?
主要是宋朝經濟繁榮。銅幣嚴重不足,越不足銅幣越緊張。因此許多百姓將重寶(大錢)外的銅幣收藏在家中,甚至用幾十間大房子放錢。至於小戶人家,則將錢埋藏在地。
也就是這些銅幣雖鑄造了,可成了死錢,罕有流通作用。
如果銀行出來,又沒有胡來,保持著良好的信譽,讓百姓產生放在銀行里比放在家裡保險的想法,同時又會向百姓支付一些利息,那麼這些錢就進入銀行司,再利用放貸手段,所有銅幣也就重新流通起來。
那麼這些存款與陸續增設的新交,一年就可能替朝廷帶來一千多萬貫以上的直接收益。
還不止。
現在宋朝的貨幣交易量最大的不是銅幣,而是布帛!
然而許多交易本身就是布帛,用銅幣交易的很少很少,至於金銀本身就不足了,誰用來交易?所以往往只好以貨易貨。想一想大規模交易,以貨易貨,多麻煩哪?
於是才出現了交子鹽鈔茶引。
然而沒有多少大臣真正懂經濟,這三樣雖然方便,可信譽一直不足,不僅兌換麻煩,往往朝廷無法支付時,粗暴地用新鈔新引沖替舊鈔舊引,還繼續用紙換紙!
不過目前還不錯,朝廷雖然發放了許多交子,數量卻一直在控制著。然而往後去,整個紙幣就開始泛濫成災了。然後整個信譽崩潰……
因此王巨一直在強調金銀為本金,交子的數量不能超過本金的兩倍,那怕用了那種新交。
那麼如果能成功,大規模交易就會變得極其方便,比如從杭州帶一批竹紙去陝西,原來很麻煩,還要帶大量貨物回去,現在好了,帶一張存摺,錢就賺到手了,朝廷也得到了兩地兌換的手續費。
並且貿易也會繁榮起來,那麼朝廷又可以增加了商稅收益。
最後便是對經濟的直接刺激作用。
簡單的兩個例子,因為缺乏資金,高利貸又太黑心,許多商賈拼船去海外交易,就是這樣,許多船隻貨物也不敢載滿。然而低息的銀行貸款出現,就不會產生這個情況。
再如,現在的宋朝房屋多是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也就是茅屋。只有少數人家是青磚褐瓦房或者木樓房。
但磚瓦技術已經成熟,況且煤炭產量也在激增。
如果有銀行,各地官府就可以向商人發放貸款,刺激各個磚窯產生。至少情況稍好一點的四等戶能蓋起磚瓦房的。不過這有點麻煩,因為朝廷是計等徵稅的,如何計等,耕地屋舍等財產,因此百姓不敢養牛。牛就是財富。那麼房屋更是財富。不過想要刺激也不困難,只要發放一道詔令,普通磚瓦房不計入等戶財產收入就可以了。只要給朝廷帶來更多收入,相信這道詔令會容易通過的。
那麼會拉動多少經濟,朝廷又可以得到多少商稅?
這兩樣若是能結合起來,何止是兩千萬貫收入!
直到這時,王巨才將他的想法一一說出來。
這才是不斂民而國用自寬的好措施。
「金銀是關健哪。」
「陛,金銀是關健,然而完善的制度與人才也是關健。若不然,即便推出銀行司。朝廷也未必有多少收益。」
即便是後世的銀行,還產生大量貪腐挪用呢。
「還有,其實銀行司的直接收入未必有太高。一般各個行業收益想超過兩分以上,真的很少很少。當然,如果活不去了,救急時,借少量貸也是一條出路。因此臣對青苗貸的看法是中立的,不好的一面是利息太高,半年二分,甚至一年四分,以斂財為主。強行攤派,好的一面。確實有時候一些百姓正是因為它,而救了急。最少比那些豪強們六分以上外加利滾利要好得多。」
「不過這種利息想發放給各個商賈作坊主。那是不可能了。這也是我在慶州成功,朝廷失敗的原因,一個是一分利,一個是兩分三分利,前者有人貸之,後者有誰貸之?不過以前的一些措施,多少打了基礎,郵驛司與飛錢司出現,讓許多官吏熟悉錢帛的流通調轉,臣在慶州的做法,也為以後官吏如何存貸做了一個很好的借鑒。」
「然而一個是低息貸,一邊又要給存款的百姓發放利息,即便象臣或青苗貸那樣,用各個百姓家產做抵押,恐怕還會產生許多死賬,因此最後的收益,不會有太多。可臣為何對它十分看重,直接的收益未必能佔據一半以上,然而還有一個收入,那就是商稅。」
「臣以前說過,國家與百姓財產不是象司馬光所說的那樣,是不動的。就象唐朝,將百姓封閉起來,所以經濟十分的閉塞。然而我朝不同,周世宗少年時就是利用商賈身份,替周太祖賺取了大量財富。我朝兩位祖宗繼承了周世宗一些政策,由是比唐朝重視商業,也不禁止百姓流動,這些措施讓我朝財政達到了唐朝的數倍以上。那麼能不能進一步呢?」
也就是齊商稅了。
銀行司出現,無疑會進一步刺激工商業發展,可是朝廷征不到稅賦,那也不會產生直接收入了。雖然工商業繁榮,會養活很多人,可沒有了直接收入,又能換取多少人支持?說嚴重一點,當真明朝經濟不繁榮,是繁榮,然而兩頭小中間大情況更嚴重。豪紳們有錢了,貧困百姓更窮困,朝廷同樣嚴重缺少收入。
一個小冰河到來了,於是明朝結束……
其實王巨說的齊商稅,也未必是戧害權貴利益。一是能保證這個國家長久,二是寬鬆平民百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