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一十五章 睜眼說瞎話

王巨也無所謂,相比於將才,老郭遠不及章楶,就是燕達、劉昌祚、苗授、高永能等將領的軍事才幹也在郭逵之上。只能說老郭比其他命好罷了。

「那只有強行攻打,強行攻打,臣是能做到的,但臣最害怕的就是交趾君臣離開王都,學習當年的李繼遷,藉助密集的熱帶雨林,繼續與我軍奮戰。如果成了那種局面,可能又要付出十萬,二十萬軍民的犧牲,才能將他們平滅。但到了那一步,且不說朝廷會付出巨大的財力物力人力,就是朝廷捨得付出,將來如何治理?」

「為何?」

「仇恨已經結下了,也就是朝廷最少要派五萬軍隊在交趾駐紮,每年花費巨大,大治三四十年,交趾才能安定,為了南方,朝廷值不值得?」

「大理如何說?」孫固不同意地問。

「大理不同,白蠻實際等於變相的漢人,全國信佛,罕有大型戰鬥。因此只要策略得當,拿下了就能治理了。可交趾能與大理相比嗎?它們從立國以後,到處征戰,百姓兇悍,無法相像,也幸好它們比較落後,包括器甲,面積不是很大,否則我也束手無策。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大理曾動員全國兵力,二十萬大軍征討交趾,結果呢?一敗塗地!所以用第二個辦法,必然是我所說的那樣。如果我用第二策,想要成功,其過程仍然很殘忍血腥,也就是與第三策相比,其區別一是藉助海外崑崙奴殺人,一是我直接讓三軍將士殺人。並且殺人數量不會比第三策少。諸公,捫心自問,我有沒有給他們生機?其過程不是殺,而是趨攆。說我是屠夫也就罷了,如果消息傳到交趾,讓章子厚得知,使他產生猶豫。不敢施狠手,大批交趾百姓陸續返回,南遷的幾十萬戶漢人百姓必會生靈塗炭,交趾無法治也!」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巨如何選擇。

不是想殺人,而是不得不殺人!

「所以我再三推演下,選擇了最後一策。就是屠夫,但絕不是大宋的屠夫!諸公,可以用手段打壓我。但切莫用國運開玩笑。」

「王子安,這番謠言與幾位相公無關哪,」老王說。

也未必,特別是孫固,王巨很很不放心的。

王巨又詳細地將交趾大理情況說了一遍,然後道:「其實過程,臣也差不多稟報給朝廷了。不過我讓陛下將幾位相公召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一是最好在交趾也置一市舶司,不僅利於安定,還有富良江。中下游都能通航,一直延伸到大理境內,一條富良江外加一個市舶司,說不定就能繁華交趾路,以及雲南路東南地區。其二,章子厚要經營長山長脈,讓它成為交趾的邊防,章質夫任務更重,其境內還陸續有許多反叛力量,同時還要用兵騰衝府。」

「騰衝府?」

「臨別時。我與章質夫長談了一夜,主要就是說這個騰衝府,不是為了它的特產,而是戰馬。其實不僅是騰衝府。西川地區,大理西北地區,烏蠻地區的馬匹同樣重要,雖然矮小,但可以用來做民用,耕地與運輸。因此必須通過免稅與獎勵。鼓勵百姓養馬。而且養馬,也能成為當地的收入來源。那麼騰衝府就會重要無比,畢竟騰衝馬自古有名,可以用來做戰馬。我朝缺少耕牛,民用馬匹,更缺少的就是戰馬。如果戰馬充足,又何須擾民地實施養馬法?」

「如果能成功,其經驗就可以向熙河地區推廣。因此交趾路與雲南路兩路首要長官,必須是文武全才,除二章外,罕有其他人勝任之。故以臣之見,必須讓他們在兩路治理三到四年後,一切成了制度,兩路百姓也安定了,國家才能用流官更替。」

「這個朕准之。」趙頊立即說道,又道:「王卿,你再說一說海外。」

「臣也聽說了,海外有兩個情況,一是珊瑚與一些香料數量減少,這是臣吩咐他們做的,畢竟哪裡以後要殖民生存的,想生存,就不能暴力開發,必須要扣保護好環境。至於走私之事,臣也派人問詢過他們,主要還是市舶司過份苛斂,讓許多商賈心中不滿所為。不過這也不要緊,臣派人通知他們,讓他們派出幾個代表進京。陛下,諸公,你們可以直接與他們交流,來共同解決這個問題。」

它是趙頊最關心的,比向海外派出官員還要關心,終是一年好幾百萬緡錢的損失。

王巨說的也是一個辦法。

有什麼問題,當面問當面解決,而且海外那攤子,大傢伙一起雲里霧裡,不大清楚,只聽王巨一個人自說自圓了。

如果那些商賈進京,就可以對外海做一個全面了解。

「陛下,這樣吧,正好秋風已起,海客商船準備南下,我派人快馬通知他們,讓他們明年春天進京,商討稅賦,以及海外官員派駐。不過陛下請放心,他們的根終是在大宋,只是捐助了那麼多銀帛糧食物資後,朝廷仍苛刻待之,心中不平罷了,但對大宋忠心無可質疑的。」

「王卿,此事確實是市舶司做得不好。」趙頊嘆惜道。

其實孫固也無言。

不提別他們對王巨南方用兵的大力支持,至少以前人家是真正安分守己,再說那一船船糧食,當真不錢哪?不提錢吧,當時救活了多少人。

「陛下,讓戶部再做一次人口統計吧。」

「可以。」

「陛下,實際對海外不必要那麼重視,無論海外發生了什麼?非是交趾,隔著萬里重洋,也不會威脅到大宋的利益。就象倭國,能對我大宋構成威脅嗎?」

這完全是睜著大眼說瞎說。

但誰能知道未來海洋地重要性呢?

不過王巨這麼說了,現在這幾個宋朝的重要人物還真認可了!

「如果朝廷想治理,相信那些商賈是巴不得的,臣就怕沒有那一個官員願意前往。就是有官員前往,如果做得不好,在海外什麼都能發生的。那片基業開創出來,並不太容易,與凶蠻的土著人不停地作戰,大海上有著風險不提。還有許多海盜。土著人同樣殘暴,包括許多食人族。在大宋這些商賈很老實的,但在彼岸,交趾人的剽野與他們相比。遠遠不及。」

「但為什麼我重視海外,原因很簡單,海外有許多物資是我大宋所需要的,比如各種牲畜,我們大宋缺少牧場。但在海外卻有無數優良的牧場,那麼各種肉類皮毛就可以源源不斷地運到我們宋朝,還有銅鐵等礦藏。其次就是疏散人口,陛下,到年底前,戶部將人口數量統計出來,保證讓陛下嚇上一大跳。」

「將貧困的人口疏散出去,一是解決了人口壓力,二也是解決了我們大宋的負擔,這些人口除了被豪強剝削外。對朝廷能有多少貢獻,相反的,朝廷為了國家安定,只能不停地撥出錢糧賑濟。三是貿易增加,諸公,也許你們看到泉州的收入,但你們沒有看到,因為海外貿易的增加,養活了多少百姓。還有其他的好處,比如我擊敗占城國。所動用的海船,裝載崑崙奴也用了大量海船。如果這些海商對宋朝忠心不變,那麼一支強大的船隊出現在京東路半島,遼國會怎麼想?」

這才是趙頊最想要的!

宋初北伐時也動用了船隻。不過只是高瓊率領兩萬兵馬,用小船從拒馬河出發,順著海邊到營州登陸,兵力不多,物資不足,因此沒有起到大用場。

但若是動用現在海商們的大量船隊呢?

「陛下。有這麼多好處,卻沒有任何傷害到大宋的地方,陛下,還不要籠絡嗎?」

「王卿所言極是。」

失去的才知道寶貴。

這次走私導致內庫損失了好幾百萬貫,趙頊終於後悔了。

……

「參見陛下。」

「王卿,你傷還沒有養好,就不要起來了。」趙頊說。

這個新宅子就有這門好處,不但離趙念奴的宅子近,離皇城也近。而且周邊的民宅非富即貴,趙頊親自來,不會象去王巨留給張載兒子那個老宅子那麼刺目。

但王巨還是堅持著站了起來,於下首坐下。

「王卿,朕已下詔,免掉所有金銀進城稅務。」

主要金銀進城稅務在宋朝商稅里占的比例很小,不是沒有,大多數讓胥吏貪沒了。因此有時候低的年份里,一個收入還不足一萬貫。收入少,趙頊丟棄也不心痛。

「另外朕又下詔,對外番貿易相關稅務減半。」

依王巨之意,最好免掉。

用此來拉動出口,它不是稅務能有多少的問題,而是能養活多少百姓的問題。就象出口一件瓷器,瓷器作坊工人的收入,沿途運輸工人的收入,車馬船舶,商稅……因此後世一些國家為了刺激出口,不但免稅,甚至往往還拿出國家財政來進行補貼。

不過這種理論太超前,再加上各個士大夫有各個的想法,儘管王巨再三解釋,大家還是感覺不能接受。

趙頊能捨得將稅務減半,很不錯了。

「朕還下詔,讓章惇於交趾置一市舶司。」

「如此善矣。」

「崤山那群凶匪已經被抓獲了。」

那片地區有許多茫茫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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