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二十四章 縮影

因此王巨也不大關注朝堂或者其他地區的情況了。

反正說話的人太多了,包括他自己在內,雖然有一些話也管用了,但很多時候不大管用。並且朝堂發生的一些事,也讓王巨不大想管。

如陳瓘上書,倚閣預買紬絹,賒買、借貸斛斗;倚閣稅,今雖或七分熟,須五七年拖帶送納。

倚閣,不是倚著樓閣,而是指災荒時期為寬解百姓壓力,應暫緩繳納稅租與其他雜稅的政策。也就是今年雖略有一些收成,也不過是往年的七成收成。百姓生活仍然很困難,不要指望朝廷免稅了,按照倚閣政策,但應當讓百姓緩上五七年交納朝廷攤派的預買、賒買、借貸斛斗以及其他的一些雜稅,以讓百姓熬過這個困難的日子。

不管變不變法,或者廢不廢除變法,最少也要給百姓一個活路。

奏章到了韓絳手中。

韓絳一看有道理,而且他與王巨在慶州呆了一段時間,王巨雖未說什麼,不過終是說了一些,包括變法,王巨就明確指出,也不能說變法不好,國家積欠太多,首先這個黑窟窿得填上,儘管這個填法不對頭。

但黑窟窿填上了,那麼一些確實在斂財的法門就要漸漸廢除,然後真正改革國家的一些弊端。

這段話讓韓絳記憶猶新。

雖然積欠還沒有納上,不過餘下的積欠不多了,而且在這種種斂財手段下,儘管大災到來,國家財政出納基本還能保持持平狀態……

這是國庫的,內庫收入似乎隱隱增加中。

他不便問內庫收入如何,不過通過泉州附近數州的商稅與船隻增加的情況。便判斷出內庫榷香這一塊,今年會增加不少。

王安石也知道,吳充同樣知道,不然也不會幾乎用默視的方式,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多的百姓被遷徙走。

所以國家也能實施倚閣制度了。

然而王安石就是不同意,還說不當「媚民」,然後說了一大通道理。

兩人爭了起來,韓絳被罷相。

這就是王安石變法的真相,真正用意是豐國庫,而非是救助貧困百姓。而且到了冬天。先是廢除了手實法,這個法太坑爹了,王安石也沒有作聲。不過隨後知制浩鄧潤甫言,近者群臣專尚攻訐,非國家美事,宜用敦厚之人,以變風俗。

趙頊便問誰是敦厚之人,鄧潤甫說蘇頌與陳襄。

陳襄那個就算了。趙頊便起用了蘇頌。蘇頌又推薦了呂公著,韓維。司馬光,范純仁。蘇東坡等人。

趙頊未聽,不過問了王安石一句,聞民間也頗苦新法。

其實從明年起。王安石也鬆了松。不過他現在還沒有省悟,因此強硬地說了一句,祁寒暑雨,百姓也能產生怨懟,此豈足恤也!

不錯,不管上位者如何做,那怕做得象王巨這樣,愛的人有之,恨的人依然還會有之。

然而救災如救火,這個大災過後,百姓元氣大傷,為什麼不能緩一緩。

王安石又生病了,趙頊數請。請了好十七次,王安石「病」才好。

斂財斂到什麼份上,連熙河的蕃人都開始攤派稅賦,王韶說不能啊,熙河新復,這時候應當是收買人心,而不是加稅,況且有了市易,一年也能替朝廷賺回不少錢,何必斂那個可憐的兩稅。王安石不聽,王韶氣得要辭職。被趙頊安撫下去,然而這個疙瘩便埋下了。

……

「子安,介甫公為什麼這麼做?」韓韞問道。

「介甫公變法的用意是為了國家富強,然而變法始至今天,仍未填上積欠,並且去年罷相也讓介甫公產生了警惕心,既然能罷一次,就能罷第二次,因此介甫公不敢停下變法腳步。」

「就是斂財的腳步。」

「也不能說全是斂財,實際有的變法還是有益的,如農田水利法,將兵法,倉法,以及深化坊場河渡,興辦教育,以及其他一些做法,就是青苗法與免役法,如果換一種方式執行,同樣是良法。」

「難怪他容忍了呂惠卿那麼久。」

「也許是啊,可他忽視了,一旦翻目成仇,如何能團結一心,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

先是鄧綰彈劾章惇附呂惠卿,於是章惇貶知湖州,其實真冤枉啊,章惇對變法,對王安石一直很忠心的。

然而兩個大佬在內鬥,就是沒有王巨提醒,讓他幫助誰。

可是王安石呢,以為他只是一個小人物,正好沈括比較聽話,便用沈括替代了他,擔任三司使。

但王安石一直沒有對付呂惠卿,實際原因很簡單,韓絳隱隱反對他的「法」了,於是下去。呂惠卿雖然想上位,但不反對法。對事不對人,如果拉攏得當,呂惠卿還會是一個好幫手。

王安石以己心比人心,那可能呢,這個錯誤范仲淹犯過,王安石現在繼續。而且呂惠卿確實是一個有才幹的人,諸如王巨再三誇獎的農田水利法,以及青苗法與均輸法,實際大多數就是出自呂惠卿之手。對於這個人才,王安石也不想放棄。

呂惠卿雖呆在中書,小動作也沒有停過,只是動作更加隱晦,因此王雱不服。王安石不對付呂惠卿,王雱出手了。他與中書戶房習學公事練亨甫與呂嘉問、鄧綰聯手,羅列呂惠卿的罪狀,呂惠卿察覺後,先發制人,先行寫奏章上訴。趙頊便將奏章拿給王安石看,王安石便問王雱。

王雱說有這麼一回事。

王安石不喜,便責怪了王雱幾句,王雱本來就生著病,而且他一直反對王安石這種優柔寡斷,曾經說過一句話,若想變法成,當斬韓琦與富弼。

何謂變法。且看商鞅怎麼變法的。

不論商鞅的下場,但沒有商鞅,那來的強大秦國?

因此更加焦急,急怒之下,病發去世了。

兒子一死,王安石想不開,又提出辭相。鄧綰害怕王安石辭相,他會被呂惠卿整,請求趙頊挽留王安石。

挽不挽留王安石與你有什麼關係,況且王安石雖因失子傷心說辭相。也沒有將話說死。於是趙頊便查問這件事,最後鄧綰,練亨甫。呂惠卿一起下去。

鄧綰可不是一個好貨色,我幫助了你,幫助了你兒子,但現在皇上責問我,你王安石居然不出面,我記下了……

如果從開始王安石聽從韓絳的意見。稍稍緩解百姓。立即將呂惠卿打壓下去,那麼不僅緩解了變法所帶來的一些危機。王雱也不會悲憤地病重去世。

可因為他做得不當,現在整成了一地雞毛。

想做事就得用人。人都用不好了,如何做事。所以王安石實際在趙頊心中地位一天比一天低。

不過王安石這麼做,替王巨帶來了一些好處。

即便到了冬末。還有很多百姓湧向泉州,不僅是周邊十幾個州軍的百姓,北方的百姓繼續在湧來,若是繼續這樣斂下去,到了明年恐怕還有百姓陸續湧來。

有的百姓是過來討生活的,但有的百姓目標就是海外。

國內活下不下去了,於其饑寒而死,不如冒險到海外去。

王巨只好用海商的名義,替他們弄來糧食,搭上災棚,先安頓下來再說。

「其實主要就是這個積欠,否則介甫公不會那麼急,那麼說不定他就會推出真正的良法。然而反過來若沒有這個積欠,又豈能得到陛下如此重用。因此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問題是雖然變法確實產生了許多弊端,但國庫漸漸充實,積欠越來越少,到了摘果實的時候。

但後面的各個宰相們卻不知道摘這個果實,反而將果實爛在樹榦上。就象楚建中去了慶州一樣,王巨打下那麼好底子,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出政績,不要問大災,若是周轉得當,大災又有何妨,反而越是大災政績越明顯。然而楚建中不知道摘這個果子,反而將這棵成熟的果實砍掉。

元佑黨們就是這麼做的,由司馬光帶頭,幾下子將這棵果樹砍倒。

可是這個果子掛在樹頭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摘的,有資格摘的人不去摘,想摘的人未必有這個資格……

想到這裡,王巨不由地搖了搖頭。

還是一步步來吧,於是說道:「你不用擔心錢帛,此舉所圖之大,若是成功,豈是這幾何錢帛可以比擬的。比如為了遷徙百姓,我前後投入多少錢帛下去,那些香料珠玉的盈餘幾乎都花完了。」

「是啊,我聽聞後,也感到心驚膽戰。」

王巨撓撓頭說:「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多,就是稻米成本。沒有稻米,這些船還是要建造的,因此不能計算船隻成本。只不過這些船未來帶回來的不是稻米,而是香料,珠玉,礦石,甚至腌肉製品,果脯或者其他。況且兩三年後,恐怕手中也要有更多的船隻。」

「那麼我就回去了。」韓韞說道,主要那邊在漲價,韓韞便趕到泉州親自詢問一下,有的在信中也講不清楚的。

韓韞回去,還帶了一封奏摺去京城,王巨在奏摺上提醒朝廷,必須注意交趾現在這個國家李乾德,這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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