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大錢

幾個大佬被他笑得無語。

呂惠卿說道:「子安,朝廷打算讓你以吏部侍郎前去知鎮定府……」

以前三省六部制度,六部就是吏、戶、禮、兵、刑、工。官為首,所以吏部為首。在唐朝往往吏部侍郎就能主持首相之職了。當然,在宋朝只是實職官,多是榮職或者拿工資的,比如韓琦下去時身上掛著一大堆一品官職,什麼太師、侍中的啥,但不代表著擁有與之相應的權利。不過對於王巨來說,擁有這個實職官,那也很不錯了。幾乎與開封府尹是一個品階的官員,若是再掛上其他幾個職位,那麼工資與福利馬上就會進入萬貫時代。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呂惠卿。

以前呂惠卿未上位前,想辦法找朋友,與王巨關係也不錯。

上位了,但他與王巨關係一直很好,知道王巨深淺,所以反而擔心王巨回到京城,說不定就會對他構成直接的威脅,畢竟他現在可是雄心壯志的。

然而只要不在京城,呂惠卿無所謂,說不定還會給予一定的照顧。

章惇很不高興,換得著嗎?

這是大多數權臣的煉就之路,打壓政敵,擠壓競爭對手,拉攏不對自己危害又忠心的人……

當然,王巨也換不著得罪呂惠卿,又說道:「呂相公,當年西夏入侵慶州,說老實話,我心中也未必有多少把握打敗他們。畢竟這麼多敵寇,自我朝建國以來,都罕遇到過的。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手段,故我在辭行前向諸公再三請求,萬一我在慶州有一些逾越制度的地方,懇請大家原諒。結果僥倖大敗敵人。然而我卻被扣上了養兵自重,收買軍民心的大帽子。這意味著什麼,我想要謀反哪。並且滿朝堂文武百官。罕有人替我說話,相反的個個群起夾攻。因此陛下。諸公,自離開慶州後,我就不想再碰兵權了。恕我讓諸位失望。」

王珪說道:「王子安,以國事為重啦。」

不是以國事為重,而是那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再說當時為了這件事,弄下去那麼多大臣,包括皇帝老師孫固。如果反覆提呢,反而過猶不及。

老王是好心,王巨懂,不過他真不想去河北啊。

然而也正好,接著老王的話,王巨說:「王相公,實際也無妨,天無二日,官家只能有一個。」

這句話終於讓趙頊有些小開心。

「但大臣不能有一個。為何乾卦最後說群龍無首,大吉?在乾卦中。龍是大人,是諸候,而周室則是天。皇帝是天。因此龍想躍於天上,便會亢龍有悔。然而天下群龍若是有首,象春秋五霸那樣,周王室必然衰微,故群龍無首,大吉。」

是不是這樣呢,大家都有點懷疑,所以許多儒者在詮注這一句時,往往含糊地一筆帶過。

「現在沒有諸候。但有群臣,無論是經濟水利民生或軍事。不能指望某一個臣子,特別是軍事。那就會有天子受制於人臣的危害。因此國家需要有意識地多培養一些善長軍事的臣子。論軍事之能,臣不是最優秀的,比如王相公。」

「子安,我對河北那邊不大了解。」王韶立即說道。

「如果給王相公一年時間熟悉,會不會了解河北,會不會害怕契丹?」

不要說一年了,給半年時間,王韶也不會害怕契丹了,不說大敗遼軍,最少能讓他們無功而返。可自己腦子壞掉不成,好好的西府副相不做,又下放到河北去?因此王韶立即閉上嘴巴。

「除了王相公,還有章質夫,再將苗授與劉昌祚調到河北練軍,河北強壯才是根本所在,而不是看遼國的臉色,那終非是長久之策。」

「章質夫?」

「陛下,正是章質夫,」王巨說,實際他也不想章楶離開杭州,但怎麼辦呢,難道自己離開泉州去河北?然後又說道:「這是軍事的,再如經濟之才,薛向也,放在定州誠為可惜。能文能武,果斷敢行,章子厚是也。農田水利,程師孟與程昉也。這幾人皆一時人傑,望陛下重用之。」

幾個人臉色一起有點難看。

其他人無所謂,關健程昉哪。

王巨就當沒有看到他們的神情變化,漳河等水利工程,百姓還沒有正式得計,證據不足,所以未到討公道的時候。

他繼續說道:「因此鎮定府可以用章質夫代之,然而泉州卻暫時離不開微臣。」

「嗯?」

「陛下,可否將內庫榷香這五年的賬薄拿來,讓大家觀看?」

一般內庫收入,做為皇上,不想讓大臣們看到的,否則大臣們會天天打著這個內庫的主意。

然而單獨拿出榷香這部分,似乎也無妨。

趙頊想了想,對身邊一個黃門耳語了幾句,黃門下去拿這個榷香的賬冊。但一會兒趙頊就後悔了。

王巨又說:「可否傳喚三司官員,將福建路諸州軍這幾年的商稅賬冊拿來一閱?」

「就不知道在不在了,」趙頊肉痛地說。那把火不僅燒掉許多財富,也燒掉了許多案牒,包括各州府的賬冊。

但趙頊也想知道為什麼泉州暫時離不開王巨,於是又吩咐人去三司拿相關的賬冊。

先拿來的是內庫賬冊,趙頊也好奇,他終是皇帝,就是翻看一下賬冊,那也是大的賬冊,不可能翻看所有具體產業的賬冊,那什麼事也不要做了,整天看賬本吧。

可他看後迷茫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內庫原先主要收入一是皇家產業,如皇田、皇家果園子、花圃,以及皇家的作坊。二是京城錢絹銀的兌換。三是鑄錢,不過這一塊比較模糊,有時候三司與東府也有鑄錢權。四就是榷香,主要就是市舶司的香料珠玉。五就是市舶司。六就是一些屬於內庫的坑礦。

王巨原先將木棉交給內庫經營,但不久由王安石收歸三司管轄。

那個蔗糖。因為攙雜著私人股份在裡面,王安石不大好收了。但也不大好說,如果那次王巨不鬧了一場。說不定王安石同樣收到三司了,畢竟它的收入越來越多。已經值得「收回」。

但經過薛向的調整,一部分坑礦,以及市舶司除榷香外的收入,全部由薛向主持,其實就是收為三司經營了。

因此才有了韓絳擔任首相後的一道詔令,置三司會計司,以天下戶口、人丁、稅賦、場務、坑冶、河渡、房園之類,租額、年課及一路錢穀出入之數。去其重複,歲比較增虧、廢置及羨餘、橫費,計贏闕之處,使有無相通,而以任職能否為黜陟,則國計大綱可以省察。

也就是統調天下這些稅賦場務坑礦,節餘不必要的浪費,互補有餘,就是未必能做好,如果推廣到全國還能做得好。一進一出,那一年變相地會替朝廷增加無數收入。

其實這道詔令便是將薛向統籌江南九路的財政,擴大到全國範圍。

然而這樣一來。無疑中侵奪了一部分內庫的收入。

因此趙頊知道這幾年內庫盈餘變化有些大,這兩年增漲了一部分,這邊在增加,那邊在減少,增加的數額不是太大,於是就沒有注意了。

直到這十幾本賬冊翻開,才明白其原委,那便是榷香收入的增加。

今年的還沒有結賬,但去年的結賬了。與前幾年相比,整整增加了六百多萬貫收入。

具體地在那個市舶司增加的。也能看得出來,非是市舶司在經營。那個說法也不對的,準確的是內庫支付市舶司錢銀絹貨,然後市舶司用它們向海商換回香料珠玉,再調給內庫,由內庫統一銷售。因此看那個市舶司貢獻大,得看那個市舶司買回來的香料珠玉數量多。

這個容易看,一看就看出來了,泉州佔據其中的比例近七成!

而且與往年相比,它的數量整整翻了四倍多。

也就是僅泉州去年一年最少給國家帶來四百萬貫的收入。

這可就不是小錢了。

想一想一個青苗貸,一年斂了多少財政?

王巨微微一笑,道:「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今年還會增加一百五十萬貫以上的收益。」

「這些都是來自那些無主之地?」趙頊略有些後悔,這個賬本拿出來了,大臣們估計以後個個都盯上了。

但這句話可不是那些無主之地,而是他……也動心了!

其實那有那麼容易?

第一條,海上的風險,王巨做了許多防範,仍有海難發生,於是繼續讓人在改進船隻。不過就是改進了,海難還是避免不了的。

第二條,水土不服,就象帶走的那批京東河北災民,如果將他們放於赤道兩邊的島嶼上,估計一年下來,只能有一半人存活。即便王巨將他們帶到溫帶,福建路的百姓安於赤道兩邊。並且讓他們帶著一些黃豆,多做豆腐吃,另外還運一些蘋果給他們,再讓他們多吃橙桔等維生素含量高的水果。但還是有少數人水土不服。

第三條,可怕的瘧疾,王巨也做了一些預防措施,比如運了許多蚊帳給他們,讓他們減少蚊子叮咬,又盡量打散了居住,還是有瘧疾發生。特別一個島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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