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一十六章 呵呵

其實只要想到了,並不難猜。

但王巨也不傻,當真做宋朝的救火隊員?

妃兒一聽立即擔心了,說:「官人,最好不要去河北。」

丈夫是文臣,不是武將,就是武將,在戰場上拼死拼活的,還未撈得好處,這是幹嘛!

王巨道:「那是當然。」

如果調到其他地方,王巨真不大好拒絕,但調向河北嘛,那就呵呵了。

然後等詔書。

詔書果然來了,但不是授命,而是讓王巨進京述職。

那就述職吧,王巨這一回就沒有當作一回事了。這也是心態的問題,本身在成長,再加上前世的思想觀念,因此越來越不看重這個所謂的詔書。

於是王巨慢騰騰地將泉州事務安排好。

遠哪,又不知道朝廷會有什麼安排,這一走,恐怕需要很多天才能回來了。然後騎馬向京城出發,並且帶著瓊娘。瓊娘在慶州學會騎馬的。不過去京城帶著一個美嬌妾,可見王巨的態度。

到了京城,王巨態度依然很慢怠。並沒有進驛館,而是直接回到家中,也不算是他的家,是替張貴兄弟倆治的家業。

兄妹相聚,十分歡喜。

三牛忽然說道:「大哥,朝廷賜川哥子與張貴同進士出身。」

「什麼時候賜的?」王巨感到古怪。熙寧五年秋闈,也就是王巨到達泉州的時候,三牛中了舉子。然而高川與張貴卻沒有中。

這也與教育環境有關,王巨在王家寨時。便教導三弟讀書。後來王巨拜張載為師。三牛也在邊上學習。然後送到了杭州,後來又帶到京城,進入國子監就學。

至於張貴,那則是資質了,儘管他是張載的兒子,資質真的不大好。

高川是因為這門親事,才正式發恨的,學得晚。於是三人當中。只有三弟一個得中舉子,兩人仍是白身。不過因為王巨建議,進士名額少了,結果熙寧六年春闈,王崇在省試上也落榜了。

但朝廷為什麼突然授高川與張貴同進士出身?

三牛悄聲說:「大哥,我想大約是朝廷授張公之官職,張公在橫渠拒絕了,於是用此褒獎張公。到於川哥子,多半是為了二姐吧。」

「不錯,三弟。能想到這點,這幾年書沒有白讀。你將高川……也將他父母一道喊來。」

「好來。」

王巨這才看著張貴。說道:「張貴,你父親可知道此事?」

「剛授不久,我也寫信稟報給了父親。」

「你是恩師長子,我卻一直將你當成兄弟看待。」

「我知道。」

「因為這關係到你前途,我雖不便說,然而也要說一說。你父親一生做人堂堂正正,我希望你也是如此。雖然朝廷賜你進士出身,並且往後去,進士越來越難考,但我還是希望你謝絕朝廷的賞賜。要麼做官,這個官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否則你父親都不會隱居,專心著書與授學了。要麼將來的衣食,有我在,你還擔心衣食嗎?」

「那就聽巨哥子的話。」

「也不是聽我的話,反正你寫了信,再看看你父母是怎麼想的。」

「嗯。」張貴聽話地點了點頭。

「還不錯,兩年未見,本質未變。」王巨讚賞以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會高川與他父母被三牛帶進來。

王巨讓他們坐下,又讓二妹沏茶,然後說道:「叔父,叔母,當初我商議這門親事,並不是為了高川以後能有什麼前程。如果那樣,我索性於榜下捉一個妹婿了。」

「哥,你說什麼呀。」二妞抗議道。

「瓊娘,你帶二妹下去。」

瓊娘將不情不願的二妞帶下去,王巨又說:「非要論般配,舉子能般配我的妹妹嗎?況且我只有這一個妹妹,從小相倚為命。其實你們都想錯了,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乃是看中了高川為人忠厚,以後不會欺負我二妹。看看一些士大夫,雖然出身不錯,然而家中能養著幾十名家妓。縱然以後他能位極人臣,我小妹能過上快樂的生活嗎?」

這才是真相。

非要論般配,不要說舉人,就是三甲以下的進士,也未必能般配。

這是王巨暫時不想上進的,不然就在這幾年內,他都能進入兩府。但就是不上進,進入兩府也早晚的事。宰相的妹妹,選一個二甲進士,難道不妥嗎?

「但為什麼我提出一個舉子的要求?第一有一個出身,以後有什麼萬一不測,也會有一個擋箭牌。就象那個白痴鄭俠,如果不是進士出身,他這次必死無疑。」

鄭俠發配管制的地方在汀州,離泉州不遠。

但對這個人,王巨一點也不抱著同情心的,純粹是一個被洗腦洗壞掉的傻逼。

「這是其一,然而想中進士很難,但想中舉人,只要努力讀書,還會很難嗎,一次考不中,再考二次,二次考不中,可以考三次。」

這一說無疑給高家夫婦澆了一盆冷水,本來還想朝廷賜了同進士出身,可以正大光明求親了。但王巨話外之音,無疑是否認了這個同進士出身。

高川父親嘴張了張。

「叔父,我知道你們想的什麼,高川歲數漸漸大了。這正是我下面要說的,其實當年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拖一拖,那時二妞還小。可能你們眼中不算小了。但實際那時二妞身體還沒有長好。成親了,就要育子。說了你們未必懂……反正太早結婚,生子會很危險。你們若不相信,可以比較一下,二十幾歲生子與十幾歲生子,難產的比例。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實際有沒有這個舉子。真的不重要。正好陛下詔我進京述職。就將這件事辦了吧。我馬上寫信。讓我妻子與二叔也從泉州趕回來。」

「啊。」

「另外一件事。就是這個朝廷賜進士出身,你們也要辭掉。無功不受祿,高川對朝廷有何功勞?憑什麼受這個進士出身。若是受之,我反而恥之。」

「我這就寫辭書,」高川說道。

高川父親在邊上則是老臉一紅,高川當然對朝廷沒有功勞了,這是沾了王巨的光。但王巨也不怪,高家這時候幾乎是平常人家了。憑空得到一個同進士出身,那能不激動?

王巨又說道:「其實你們也不要因為這門親事有任何壓力,以前我與你們一樣,還不如你們呢。那時候我與二叔上山打獵,才能吃上一口肉,那天便會讓我們兄妹三人開心萬分,就象過元旦節一般。門第,在我眼中真的不重要。」

但不管王巨怎麼勸說,這門親事結下了,高家多少會有一些壓力的。

高川一家三口走了。王巨回京述職,時間不會長的。得商議怎樣操辦這門親事。當然,這親事終於定落下來讓他們開心,不說王巨的地位吧,就說二妞的長相懂事持家,也不是一般京城小娘子能及的。然而怎麼操辦這門親事,馬上就讓他們頭痛了。

不過王巨兄妹三人發生了爭執。

二妹要成親了,那個保安軍的母親怎麼辦?二妞說要接她過來,三牛堅決不同意。一姐一弟立即爭吵起來,王巨也頭痛了。

正當他抓眉毛時,章惇來拜訪了。

「子厚兄,恭賀高遷。」

「慚愧慚愧,」章惇搖頭道。

至少與王巨相比起來,他還是很慚愧的,自己所做的不過是一個木棉司,木棉還是王巨發起來的。然後在南方立下一些軍功,但與王巨軍功相比,又算得上什麼。

「何來慚愧之說,人的命運七分努力,三分運氣。子厚兄努力了,運氣也好,所以這個三司使當之無愧。」

王巨說著,讓瓊娘倒茶。

「子安,在南方可適應乎?」

「熱啊,」王巨說道。一到夏天,在泉州真的不舒服。王巨忍無可忍,於是偷偷地在家中挖了一個大地窖,然後偷偷地從北方運來一些冰塊,放入地窖,然而夏天到來,還沒有享受呢,冰就一起融化了。

「唉,吉甫他……」

「吉甫兄怎麼啦?」

「他不再是以前的吉甫了。」

不用章惇說,王巨也知道,於是不作聲,但呂惠卿做得太急,反而露出馬腳,那便是今年的冬日效祭,呂惠卿善意地提醒趙頊,讓趙頊給王安石加一個節度使。

趙頊盯著呂惠卿看了大半天,問道:「王安石離職不是有罪,為何要赦免復官?」

這才是關健所在,一旦聽從了呂惠卿的建議,王安石是撈到了一個節度使,然而那就定性為罪臣,休想再做宰相了。

雖說大義滅親也未必是惡談,可對方確實犯下重罪,那才滅吧。沒有罪,那就要知恩圖報,這才是中國式的美德。若連這一點做不到,那麼何談忠君愛國?

正是這件事,呂惠卿終於走上下坡路。不過現在繼續呆在東府里,章惇更不知道趙頊的想法,只是讓他隱隱有些不快。因為王巨又加劇了不快,有一天章惇便說,吉甫兄,你進入中書,可以調王子安回來了,呂惠卿卻左顧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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