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彎弓射天狼 第五百四十四章 小孩子

這麼多戰俘突然送了回來,還都是夏軍中比較有地位的人,有的是西夏貴族,這個貴族與中原王朝的貴族略有區別,不僅有真正的貴族,還有一些各大部族族長的直系親屬或後代,以及一些軍中各個將領。

大家不敢阻攔,不過有人連忙稟報了梁乙埋。

梁乙埋也茫然,為什麼宋朝將這些人身份的人一起釋放出來。

他產生這個想法,是因為這些人主要是來自業樂鎮、慶州城與馬嶺川的戰俘,在這三個戰場,西夏是一面倒,而且戰後夏軍也沒有深入進去,因此打掃戰場與夏軍無關。究竟那些將領戰死,或者被俘,梁乙埋也不大清楚。

但這些人甄別出來後,一個開口了,後面一起開口了,真正倔強不投降的戰俘不足四分之一。實際也等於是全部釋放出來了。

他立即將這些戰俘一起召見,人數可不少,僅是他這裡就有近兩百人,梁乙埋詢問事情經過。

因為有一個緩衝時間,這些戰俘也打聽到宋吉確實是回來了,並且繼續在替梁乙埋謀劃。宋吉沒關係,他們還有什麼關係?

於是一個個回答,基本是按照王安教導他們去說的。

還是那個答覆,西夏根本打不贏,但王巨也不想打,所以讓這些人回來,勸說西夏撤軍。但有一條不同,那就是這次撤軍,王巨並沒有保證什麼了。

另外就是三條上又不同。第一條九萬多宋軍參戰。與宋吉所說的一樣。第二條出其不意。可宋朝提前得知,也是一樣。不同的就是第三條。

宋吉說遼國出動了大漠上的兵馬,壓向山後,可能不日就會兵臨府麟路或河東路。但這些戰俘的說法,卻是王巨說遼國不可能那麼傻,不會出兵相助,只是敷衍西夏。好坐山觀虎鬥。

然而就是這條不同,會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宋吉尖厲地叫道:「你們撒謊!大將軍,他們都變成了宋朝的姦細。」

「你才是宋朝的姦細呢。」

「死了那麼多將士,就是你害的。」

這些人也分高下,但當中有一些人確實有一定的背景,誰怕誰啊,至少我們這麼多人,不會害怕你這個宋吉吧。

「不準吵,你們一起下去休息吧。」梁乙埋臉色陰沉地說。

董氈襲擊河西的消息,他比王巨先接到。宋軍出動天都山。燒掉天都寨與行宮,他比王巨卻是後接到。剛剛收到這條消息。不過國內怎麼看,還沒有反饋過來。

這時他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

就在他鬱悶之時,仁多零丁騎馬趕了過來。

就是釋放戰俘,也有區別的,先釋放的是仁多零丁那一部的戰俘,然後才放梁乙埋與梁永能帳下的戰俘。這個仁多零丁未注意了,就是注意了,也猜測是路程遠近引起的結果。

他走了進來說:「梁相國,宋定蔑是在撒謊。」

「我沒有,是這些人被宋朝收買,然後那小子釋放回來蠱惑人心。」宋吉狡辨道。

「不錯,那小子釋放他們回來,是沒有安好心,便他釋放你回來同樣也沒有安好心。我只問你一句,遼國出兵山後,宋軍九萬多兵馬,還有從私鹽商人哪裡打聽到我們將出兵慶州的消息,是那小子告訴你的,還是你打聽到的?」

仁多零丁也知道宋吉乃是梁乙埋的心腹,甚至都哆臘訛之死,也多與這個宋吉有關。不過為了幾十萬大軍的生死存亡,不得不開罪宋吉了。

「仁多將軍,你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說真話,不然幾十萬大軍就葬送在你撒謊上了。」

「我說的是真話。」

「當真?」

「當真。」

「相國,宋人釋放了一批人到了你帳下,他們以前是隨宋定蔑一道出兵慶州城的,可否讓我召見詢問。」

「仁多零丁,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敵人也釋放了近百人,回到我帳下,我將他們召見詢問,發現他們與宋定蔑所說的相彷彿,差別就是遼國有沒有出兵上。」

「我沒有撒謊。」

「宋定蔑,在這上面你沒有撒謊,關健是這三條消息,你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說!」梁乙埋喝道,他也醒悟不對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經過。正好那天你出兵慶州,我派人押糧過去,那幾名押糧官當天夜裡逗留在你大營。隨後你不顧三軍逃跑,他們中有兩人也隨著你逃跑。然後被宋軍一道抓俘,保安軍那小子還看了你一眼,就說了一句,將你帶回慶州城關在大牢。然後率領三軍殺向業樂鎮。正好,那兩名押糧官與其他人一些將領,也隨你一道關到大牢里。在路上你嚇得渾身發抖,根本就沒有與宋軍說一句話。其他人也在害怕之下,不敢與宋軍交談。你從哪裡得知的消息?難道是從牢卒口中,他們能知道這麼多內幕嗎?」。

就是牢卒,那也不可能,慶州就那麼幾十間牢房,關了那麼多戰俘,那個牢房不是關得滿滿的,如果認真去查,依然能查出來,宋吉有沒有問牢卒。

宋吉臉如死灰。

「宋定蔑,我不是有意刁難你。一個是你打聽來的,一個是保安軍那小子有意告訴你的,性質是兩樣的,你懂嗎?這不是你能撒謊的時候!」

「仁多零丁,你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

「大相國,那王巨之所以這麼放人,是有原因的。他是刻新意示弱,以便讓我們不會從慶州撤軍。但我們不撤軍,又能拿宋人怎麼著?看看永和寨哪裡,再看看柔遠寨這邊。只要宋人有心防禦。不要說慶州城。就是普通的堡砦我們都不易攻克。但拖下去。我們糧草越來越緊張。正是因為這一拖,主力拖在慶州,董氈現在輕鬆地在河西抄掠。」

「仁多將軍,繼續說。」

「甚至他都計算好了,我們看到他的議和信,反而不甘心撤退,因此又會從其他方面著手想辦法解決,那麼只能從天都山調騎兵來。正好讓天都山兵力空虛,然後利用他與蔡挺的關係,讓蔡挺出兵天都山。這還不是我擔心的,糧食越來越緊張,到了手中真正無糧無草之時,再撤退,三軍必然恐慌。還有,那小子既然能讓蔡挺出兵天都山,為何不能讓河東路與府州以及延州官兵聯手,出兵銀州夏州。兩州一破。幾十萬大軍在這裡進退失據,我們大夏危矣。」

不會有仁多零丁說得那麼容易的。蔡挺奇襲天都山,貴在奇,現在宋朝再想圖謀銀夏兩州,這兩州城都建有高大的城牆,那有那麼容易攻破。

況且經種諤弄了一回,百姓困弊,再加上這一戰的消耗,宋朝也沒有那個財政支持戰爭規模越打越大。

「還有,宋定蔑害國不淺,請大相國斬首,以安軍心,如果當初他說了實話,我們得到這些都是那小子告訴他的,那麼我們還能慎重考慮,不會讓局面惡化到這地步,甚至提前撤兵,天都山也不會有失。」

「那遼國……」

「遼國不可能出兵,如果他們真的出兵,好幾天過去了,斥候早就能回來稟報消息。正是因為他們沒有出兵,斥候還在遼境繼續不甘心地打探,才耽擱了時間。」

「可那小子為什麼釋放這麼多人?」

「故弄玄虛,說不定他們還希望我們繼續耽擱下去。」

「撤兵?」

「立即撤。」

「那罔藏逋那邊怎麼辦?」

「在路上我也想過,迫於地形之逼,我軍雖然數量佔據優勢,然而不能將所有兵力投入到進攻當中。永和寨外不是柔遠寨,卻勝似柔遠寨。況且我聽到前線傳來消息,說是宋軍圍困罔藏逋的兵力只有一萬來人,那麼王巨帳下一萬多人在哪裡。還有,如果明天再不能將罔藏逋之圍解決,只要宋軍一聲喝喊,三軍沮喪,就會紛紛投降了。」

說到這裡,仁多零丁萬分慘然。

明明西夏手中兵力還有不少,並且多是騎兵,卻打成這個樣子。

梁乙埋也慘然,永和寨哪裡的情況他也聽說了一些,到了明天就算殺馬取肉吃,難道吃生肉。

「因此我馬上回去就將淮安鎮的三軍集結起來,連夜趕向西谷砦,甚至是永和寨。明天強攻一天,能救則救,不能救後天立即從馬嶺川撤退。至於大相國你,則立即讓東谷砦的官兵連夜撤到柔遠寨這邊,明天一早就從疆砟堡撤退回國。此事不能耽擱,那小子帳下還有一些可活動的兵力,他們又藉助著那個滑板,比騎兵速度還要快。如果不小心,即便撤退,還會產生大量傷亡。」

並且安疆堡這條道小,如果都從安疆堡這條道撤退,得撤到那一天。

因此仁多零丁分兵撤退。

當然,他也抱著僥倖心理,萬一能將罔藏逋救出來呢,畢竟那是一萬餘兵馬,如果不是前面出現了那麼沉重的傷亡,換在以前,就是折了一萬多兵馬,那也肉痛死了。

然而仁多零丁也疏忽了一件事。

這些戰俘釋放回來,不能宋朝放人,他們殺人吧,況且多是有身份的人。

但這些人也約好了口供,任何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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