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彎弓射天狼 第三百七十章 楊家將

趙頊繼位一年多了,看樣子不象趙曙那樣胡干,而且韓琦也下去了,有一個人坐不住,富弼。

他要出來,會有多少徒子徒孫做說客?

趙頊立判汝州,就在洛陽的南邊,當然這是一個過渡,開玩笑,富弼想出山做官了,怎可能是一個小小的汝州知州?

臨任前,趙頊將富弼先召到京城。

王巨說了一個文韓富,但中間涉及的太多了,王巨沒敢深說,起的作用小坑文彥博一下,順便給趙頊提一個醒。

因此在趙頊心中,富弼還是一個謙謙君子的。

富弼的腿不大好,趙頊讓富弼的小轎子一直抬到大殿殿門口,再讓其子富紹庭扶著參進,並且下令勿用參拜,就這樣坐著說話吧。

趙頊問治國之道。

富弼答道:「人君之好惡,最好不讓人窺測到,可窺測則奸人會以傅會其意。陛下當如天之鑒人,善惡皆所自取,陛下再根據其表現誅賞隨之,則功罪無得不其實。」

「咦,富公,你說的,與另一個說得真的很象。」

「另一人?」

「另一人也說過,上有所愛,下有所喜,故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許多隋朝大臣事隋煬帝諂媚,事唐太宗卻以耿直著稱。國家現在最困難的就是財政,但他勸朕莫要急躁,喜怒哀樂更莫擺在臉上,否則下面官吏為了迎合朕,會斂苛百姓,以得財為政績。會害了許多百姓。」

「此人是誰。天見可憐。我大宋豈能缺少人才,」老富同志一下子激動地站起來。

「他在主持鄭白渠,正在渠工上。」

富弼又坐了下去。

那小子啊……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趙頊又問邊事,富弼答道:「陛下臨御未久,當先布德澤,原二十年口不言兵,更不宜重賞邊功,干戈一起。所系禍福不明。」

趙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於是又問:「治國何為先?」

「國家內部安寧為先。」

富弼的意思,皇上,你想治好國家,不能打仗,最少二十年不能打仗,沒有軍事上的浪費,國家財政就會好轉了。

如果王巨推動不起來歷史,這段對話就會很有名氣。

不打仗,國家斂財就不會那麼急迫。王安石就不會「禍害」國家。因此治國之道,必須以和為貴。

很熟悉的一段對話。正是司馬光那個意思。臣不是反對用兵,但想要用兵,國家必須實現四個現代化,那時才能用兵。

關健問題一,能不能實現這四化現代化,實際史上文景之治,漢宣之治,開元盛世,還有宋真宗的咸平之治,幾乎是封建時代內治的巔峰。然而還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文景之治,若是沒有問題,那來的七王之亂?

生產力決定的結果!

實際這些小載面的內治,憑良心說,它們已經勝過了後來的所謂美帝治理,或者其他的什麼小康社會。與什麼封建主義無關,它們高度就是那麼高!

然而得要想一想一畝地產量只有兩石,一斗糧食運到陝西前線,得要四百文的運費,如何能實現司馬光的那個大治大同?

因此只有一個結論,一輩子苟和吧!

還有一個例證,宋仁宗倒是四十二年不用兵,當然用了兵,不過與遼國沒有用兵,慶曆宋夏戰爭後,除了儂智高之亂後,幾乎就沒有大的用兵了。結果呢?國家有沒有真正富強起來。確實是富了,但有沒有強?

問題二,就算宋朝想和平了,比如宋英宗,雖然他嚴格說是好戰派,但最終選擇的是苟和,開放互市,重新給歲賜,然而換來了什麼結果?這是邊城爭氣的,否則慶州都危險了。

就這樣,古渭城北面的那個西使城,宋朝不難受?

所以王巨給了一個合理的答案。

首先就是積欠的問題,地方欠積分為三種,一種向富人的借款,這個很早就有了,如大儒王禹偁擔任長洲知縣時,宋朝第二次北伐開始,為了籌集軍費,橫徵暴斂。王禹偁便向富人借錢,替百姓熬過這一難關。類似的事例很多,例如趙禎向長安李員外借錢二十萬貫。有的還就還,沒的還,以後賜一個階官,算是還了。

范仲淹也不想賣官啦,逼的。

特別是治平元年與二年,全國大水災,朝廷又沒有錢帛賑災,各地官員只好大量借債。要命的是這些債務不規範,反正是空頭支票,以後還不還還要看情況,因此往往借一貫錢,能開出三貫四貫的空頭支票,無疑加重了積欠的數量。

第二種是和買和糴變相造成的積欠。

第二種是提前徵收稅賦。

因此整頓財政是當務之急,不能說這個積欠不還,要還,先從這個提前徵收稅賦開始,這些人多是可憐的百姓,多一升米就會得活,少一升米就會餓死人的貧困階層。換作官府,若是百姓積稅,還抓到牢房裡逼稅呢。

其次才是和買和糴造成的積欠,因為這些人當中有許多中小商人,實際他們家境也不大好。

至於後面的那個群體,就要看情況了,最少他們不會向朝廷要利息吧。

這是未來若是財政盈餘所做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就是適度的用兵。

何謂適度用兵,比如去年就不當用兵。雖然王巨贊成收下綏州,這也是西夏那邊更困窘的,否則也不能收。因為大戰興起,以去年宋朝的可憐財政,以及大量的災民,那會很危險的。

但以後財政緩過來,可以適度地用兵,至少能在邊境做一些自衛反擊戰。否則宋朝就會滑向另一個可怕的邊緣。積弱!

這才是最理性的答案。

富弼這個答案算什麼?連立功將士都不賞。也不言兵。坐等著挨打啊?若那樣,也不用二十年了,恐怕十年之後,陝西再也不是宋朝的陝西!

所以這次會面趙頊不是很滿意,於是略留了留,便讓富弼去汝州了。

因此趙頊又找到他的新老師王安石。

富弼答案不滿意,看看王安石有沒有好答案,又問治術。

王安石答道:「擇術為先。」

這個能懂一點。也就是少講大道理,得有具體的方法。

趙頊沉思了一下又問:「唐太宗何如?」

「陛下當法堯舜,何必以唐太宗為榜樣。堯舜之道,至簡而不煩,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難,只是未世學者都不知道,以為高不可及耳。」趙頊有點雷,大半天才說道:「卿可謂責難於君哉。」

咱們來點實際的吧,能做一個唐太宗就很滿意了。唐太宗還不行,非要什麼堯舜。你不是為難朕嗎?又過了大半天問:「祖宗守天下。能百年無大變,粗致太平,以何道也?」

這一回王安石終於答了一些。

但沒有答多。為何?他也才來京城,有點搞不清楚情況,並且正在與韓維、韓絳、呂公著交好,希望他們捧自己上位呢。

因此第二天趙頊又對王安石說道:「昨天閱卿奏書,所條眾失,卿必已一一經畫,試為朕詳言施設之方案。」

王安石說道:「倉促列數則不可盡善,臣還是希望陛下以講學為事,講學既明,則施設之方不言而自喻。」

好吧,那你就慢慢想吧。

實際趙頊還真想錯了,王安石不是慢慢想,他還在繼續等待著時機。現在不是到說的時候!他的資歷官職也不夠!

但在趙頊心中,反而王巨益重。

比如西夏。

大家擔心得不得了,這肯定激怒了西夏,大戰一起,宋朝現在的財政如何了得。事實結果呢?郭逵去了延州,一改陸詵的做法,直接追查是西夏何人殺害楊定的,查了出來,李崇貴,韓道喜。然後移文到西夏,不行,你們西夏這兩人殺害了我大宋官員,一定要交出來。

結果西夏派薛宗道將這兩人帶到京城,然後請宋朝冊封李秉常。不是要人嗎,我們交人。但有一條,我們殺楊定是有原因的,薛宗道便將楊定出使的醜態說了出來。

沒有這個把柄,我們如何能脅迫他到邊境商議?他收了我們西夏大批的錢帛,然而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不當殺。

趙頊抱腦袋了,這就是朕賞識的勇敢大臣楊定?

算了,殺了就殺了吧,而且西夏也不索要綏州了,於是這才行冊禮。

畢竟這時候宋朝仍沒有充足財政與西夏交惡。

實際這就暴露了一個問題,西夏現在情況也不好,因此宋朝一斷歲賜,一關互市,西夏人傻眼了。這才不甘心的默認了宋朝侵佔了綏州。

果如王巨所料!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在秦州的西側就是熙河地區,實際就是唐朝的渭州地區。後來吐蕃擴張,渭州淪陷,於是唐朝將平諒改名為渭州,這個後來的渭州才是宋朝的渭州。原來的那個渭州則成了古渭州。

宋朝是受虐型的,自兩次北伐失敗後,宋朝政策轉向了內斂,對開邊也不感興趣。

吐蕃開始也不大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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