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六十六章 誣奏

如果陸詵不這麼做,還不會有後面的衝突。

畢竟宋朝貪生怕死的官員太多了,不僅是陸詵,比如當初的孫沔。不但貪生怕死,還很貪。不是每一個知邊官員都象蔡挺那樣的。實際就是程勘當初知延州時,也默視了沒藏訛龐抄掠土門一帶的蕃人。

但程勘不會說出這種噁心人的話,包括王巨抓住了程指使,程勘雖然氣得不行,最後也不了了之。確實人家擊退了西夏人有功,確實程指使那樣做是不對。

因此陸詵忽然冒出這句話,讓李三狗惱了,他問道:「這個狗官是誰?」

「大膽,他是我們陸公,」陸詵身邊親衛喝道。

「大宋有這麼貪生怕死,不明是非的狗官嗎,將他轟走。」

李三狗一聲令下,諸多蕃兵湧上來,不用轟,陸詵逃跑了。

李三狗來到王全身邊,又說道:「翁翁,看樣子不行哪,你們必須撤離這裡。有這個狗官在,他們不但不會保護你們,說不定那一天主動將你們送給西夏人。」

「我們往哪裡去?」

「等將鄉親們安葬好了,我護送你們去慶州,再從慶州去鄭白渠,哪裡興修水利,得到大量荒田,又離長安近,你們耕種冶劍兩不誤,比這裡更好。」

「只有這樣了,」王全嘆氣道。

另一個老人問道:「那這裡的祖墳怎麼辦?」

「遷走吧。」

但說來簡單,做起來難,這麼多活人死人如何遷?就在大家為難時。陸詵開始集結兵馬了。

他雖然貪生怕死。但也不會象李三狗說的那麼喪心病狂。將王家寨百姓送給西夏人,好使西夏人平息怒氣。主要是種諤將他氣著了,再讓李三狗兩聲狗官一罵,怒火一下子燒了起來。

不過李三狗手下有近千蕃騎,人人有馬,裝備精良,並且還另有三百匹馱馬,就是放在西夏。也是一支不可小視的騎兵了。因此他點集了十營兵馬,同時又寫了一封奏摺,用快腳遞遞向京城,反正是胡說八道吧,說李三狗勾結西夏人謀反,他正準備帶兵清剿。

這時,趙度才匆匆忙忙趕到王家寨,他也傻了眼。

這事兒鬧大了,他立即說道:「趙刺史,你立即將事情經過寫下。原原本本告訴給子安,還好。有章質夫做證明,不至於被陸知州誣陷。」

不要以為這事兒就此結束了,他久在官場,雖沒有做官,但身為重要的胥吏,知道官場有多醜陋的。但也還好,主要是陸詵在延州呆的時間不會太長,馬上郭逵就要來了。

……

趙頊在等韓琦消息,樞密院上書十四條。

將佐協心團結。

將佐要親自帶著士兵訓練。

將佐必須派出斥候,熟知山川險夷、道路遠近、敵人情偽。

鑒訂康定用兵失敗,以做借鑒。

熟議戰守之兵,使各有定數,兵有定將,量力應敵,戰必求全勝,不能再造成康定時累為誘兵所陷之誤。

賊寇大入,更相赴救,不得相互觀望。

精選間諜,候賊動息。

詳行軍賞罰,倉猝易以處分。

愛惜邊儲,不得非理妄用。

機宜官務要習熟整齊,緩急處置,不能差失稽遲,有誤大事。

機宜官不得與兵官過從結納,以防勾聯,判決不清,貽誤大事。

不得冗占兵士,用兵士為私兵,妨礙訓練戰守。

約束若有不盡之處,續務列利害以聞。

似乎也不錯吧,趙頊立即恩准,以此頒發詔書,通知邊境官員重將。

但實際呢,這麼多命令只要化為四個字就可以了:被動防禦!

韓琦到了長安,立即下了一份命令,各路將領,沒有主帥(指四知州)命令,不得無節制領兵入西界。

這道命令倒也不是韓琦害怕西夏人,相反的,他現在沒有利益的瓜葛,仍是主戰派。

不過與王巨想得差不多,一下子得到若大的綏州,見好就收吧。

萬一做得太過份了,真開打了,西夏未必有好果子吃,但宋朝定下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要麼看明年,明年風調雨順,西夏能恢複,宋朝同樣也恢複過來了。那時候再根據情況行事。

但綏州如何處置,他沒有提。

隨後就接到了楊定被殺消息,夠了。

實際西夏這麼做,有點畫蛇添足了,如果真將宋朝逼得交還綏州,做一做還可以。然而不能,那麼做了這些事,反而堵住了宋朝言和派的嘴巴。

反正韓琦不憂反喜,立上一奏。朝廷應當聽從薛向與賈逵的意見,賊若如此,當留綏州。

因為知道朝廷已經在商議棄綏州,這道奏章上得有些急,未解釋原因。樞密院詔旨問其原因。詔旨未到,韓琦第二道奏章呈到。

敵人賀登極與賀正使沒有來我們宋朝,這是不打算與我朝和好了,朝廷當備戰,那個歲賜的錢帛不如省下來,做用兵之計。

朝廷打算讓嵬名山帶著幾萬部民遷居於閑田地帶,但閑田地帶容不下這麼多人生活。如若往內陸遷,蕃人首領與本族下戶分作兩處,人情不安,會別生他變。

綏州境內自有膏腴空閑之地,可以令嵬名山與折繼世因而據之,也可以并力悍西夏。朝廷只要將新建的空城交給他們,便可得數萬必死之兵牽制西人。甚至令西夏人屯守提備,曠日持久,自當疲敝。

特別是這一條,與王巨說得很相像,綏州離銀州很近,就這麼耗著,宋朝能耗得起,西夏卻耗不起!

今納其降人,得城與地反自棄。是先形自弱之勢。況且結怨以來。西春屢入屢敗。斬獲首級不少,我之兵勢方振,為何自弱?朝廷若怕支出龐大,也很簡單,只要厚撫折繼世與嵬名山兩人,則必盡死力以報朝廷。以夷狄攻夷狄,國用也無損耗。即便失利,也不害國家邊鄙。

韓琦奏章到了京城。文彥博與呂公弼仍議棄綏州。而且兩人納悶,韓琦為什麼到了長安後,忽然改變主意?為了楊定,才怪!

韓琦又說,真不行,我們先收綏州,觀望幾個月再說。

文呂二人無輒,便找到趙頊,說:「陛下,你倒是說說話。」

趙頊看他們吵來吵去。他本人則隱在暗處了。兩人讓他說話,他就說話。道:「朕派王昭明去長安,問韓琦具體的利害關係。」

王昭明是誰哪?

那是一個久在沙場的老太監,定川砦敗得那麼慘,他還保住了手下的軍隊不失。更不要說蔡挺與王巨發起的大順城之戰中他的出色表現。

趙頊興沖沖地來到集賢殿。

王巨最大的悲催之處,還是官職小了。雖然在集賢殿見面比較方便,但是單向的一方。也就是趙頊想見王巨很方便,王巨卻沒有能力見到趙頊。

趙頊說道:「果如卿之所料。」

如果不是啟用韓琦,憑藉趙頊自己磨破了嘴巴,也說服不了大臣。

就是韓琦,現在也要說破了嘴巴。

但這也看到,韓琦離開中書,漸漸失勢,所以文彥博漸漸不給面子。

「陛下,這才是御下之術,陛下切記,不管陛下推出任何主張,群臣必有贊成的,也會有反對的。陛下可以聽之,但切記少表態,然而聽要認真聽,不能隨著任何人的想法去走,那麼就易被大臣左右想法。這才是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然後陛下自己反思利害關係,認為是對的,再加上引導,使形勢走向利於陛下想要的方向,便可以最小的爭執,辦好實事。」

「仁宗之御下術?」

「不錯,不過晚年的仁宗皇帝因身體欠佳,也操控失誤了,否則國政不如此困難。」若是壯年的趙禎,最少不可能讓韓琦居於兩府七八年時光,早就轟下去了。

「卿所言極是,」趙頊走來走去。

這就是教導之功,特別是裁兵之舉,趙頊依照王巨之計,先不提裁兵,而提增兵,結果大家一起反對了,這時才提出裁兵,於是一致通過。順利得就象順水推舟一般。

現在也不錯,推出韓琦,由韓琦來扛,自己隱身幕後,反而形勢走向,漸漸利於自己的主張,留下綏州!

「咦,王巨,你神情有些不對。」

「臣是不能急了。」

「為何?」

王巨掏出朱家送來的信。

「這樣陸詵還不救?」

「陸詵懦弱,早在大順城之戰臣就看出來了,指望他救,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方升起。」

「為何不稟報朕……」趙頊沒有說,這幾天未來集賢殿,王巨有什麼資格稟報自己?於是立即說道:「朕立即派快馬向陸詵下令。」

「陛下,來不及了,集結五千兵馬能需要多長時間,等陛下詔令下達,王家寨早化為灰燼。」王巨嘆息一聲。

還好,自己事先遷徙了部分子弟去了杭州,否則王家寨百姓會全部絕子絕孫。

「以和為貴哪……」趙頊痛惜地說。

陸詵的表現,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