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三十九章 國賊

趙頊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人,張方平。

於是入夜後將張方平秘密召入宮中,這件事不能白天做,以防有萬一發生。

但就是白天做了,也不會有萬一發生。

然而韓琦的反擊,讓趙頊害怕了,他真擔心哪。

張方平聽後,同樣很擔心,即便趙頊草詔,自己寫詔,詔書有效了,也未必能扳倒韓琦,說不定韓琦一個反擊,趙頊不會從皇位上倒下去,但自己必然貶下去。

趙頊說了一句:「琦志不可奪。」

意思你放心,這一回韓琦是真想下。

這才勸動了張方平,但張方平又說了一句:「陛下,如果想平安,宜寵以兩鎮節鋮,再用虛府以示會復用,這才能成功。」

必須給韓琦足夠的臉面,台階,還有一些念頭,不然就是寫了詔書,大家還是很危險。《無》《錯》

「卿言極是。」趙頊說道。

不管怎麼樣,那怕加三鎮節鋮,問題也不大,得先將這個人弄下去再說。然後趙禎又問:「當授以何職?」

「以臣之見,當授鎮安武勝節度使,守司徒,檢校太師兼侍中,然後判相州,韓公必會請行。」

趙頊撓了撓頭問:「此職輕否?還能加否?」

張方平也要倒了,兩個節度使不提了,還有這個司徒、檢校太師、侍中,那都是一品貴職,僅是薪酬與各項福利,一年收入就會有六七萬貫之多,怎麼再加?

「應當可以了。」

張方平在起詔書。

趙頊走了幾步。韓琦下。還得讓一個人下。吳奎,否則有吳奎做內應,說不定韓琦又會起死回生,讓這個人下,再讓張方平趙抃進入中書,政局才能平穩過渡。

當然,這個詔書不能由張方平自己來起草。

於是他再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鄭獬,這個人膽子很大,敢說話,而且多次對中書表示了不滿。

司馬光上書彈劾趙頊不當用內侍訪問大臣長短,但不問能行嗎?若不問,現在連一個寫詔書的人,趙頊都找不到。

趙頊又立即秘密將鄭獬召到皇宮,再他寫詔書,將吳奎貶知青州,至於節鋮的什麼。吳奎就休想了。再草詔讓張趙二人擔任參知政事。

兩人詔書寫完後,趙頊賜雙燭。派太監立即將兩人送到翰林院休息。你們也不要回去了,害怕走露了風聲。

第二天朝會,兩詔齊上。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呢,第三詔又出來。

陳旭貶到了越州。

他有點冤枉,先前趙禎欲用吳奎掣肘韓琦,韓琦請求用陳旭,因此趙頊對陳旭不相信。早先趙頊與韓琦沒有翻目成仇之時,保安知軍空缺出來,趙頊讓楊定擔任保安知軍。陳旭也沒有想到其他,因為種諤招降了西夏橫山一個大部首領硃令陵,於是屢諫邊臣邊將不宜生邊事,有數次提到了楊定。趙頊以為陳旭乃是幫助韓琦,楊定是自己選的人,所以必須要打倒。

接著讓呂公弼為樞密使,文彥博不表態,讓趙頊有點擔心,因此讓呂公弼對文彥博掣肘,同時他又將「忠於他的人」韓絳與邵亢調入西府擔任樞密副使。

面對這個變化,司馬光有些傻眼,他又不能去韓琦家勸韓琦,韓公,你反擊吧。

因此先從邊事說起,西夏稱臣奉貢了,就不能誘其叛臣以興邊事。

這都是什麼理兒?

如果西夏真的很老實,那麼還有一個說法。但西夏是怎麼做的?出兵來宋境燒殺,來脅迫,梁氏又不停地用銀彈收買,如果不是西夏太窮了,邊境蕃子早在西夏軟硬兼逼下跑光了。就是這樣,依然陸續有蕃人投奔到了西夏。西夏能做初一,為什麼宋朝不能做十五!

然後將輕泥懷側那件事拋出來了。不是臣苟和,為今之計,莫若收拔賢俊,隨材受任,以舉百職。有功必賞,有罪必罰,以修庶政。選擇監司,澄清守令,以安百姓。屏絕浮費,沙汰冗食,以實倉庫。詢謀智略,察驗武勇,以選將帥。申明階級,剪戮桀黥,以立軍法。料簡驍銳,罷去羸老,以練士卒。全整犀利,變更苦窳,以精器械。俟百職既舉,庶政既修,百姓既安,倉庫既實,將帥既選,軍法既立,士卒既練,器械既精,然後才能興兵。得,等四個現代化實現了才動手吧。

趙頊未當一回,不過輕泥懷側是什麼東東?結果一問,產生懷疑,然而一會又讓司馬光忽悠了,反過來說高遵裕,王種,種諤,楊定不是好東西。

不過趙頊現在那有心思與司馬光辨論,詔書下到韓家,韓琦還沒有動身走呢,他的心思正戰戰兢兢放在韓琦身上,於是敷衍道:「此外人妄傳的。」

司馬光接著跳躍性地問了一個問題:「陛下可知薛向為人否?」

國舅都不是好東西了,趙頊只好再次敷衍道:「固非端方士,但其對錢穀與邊事很善長。」

「他對錢穀善長,但邊事未必。」

趙頊哼哼,他不懂邊事,你也不懂!當然,現在不能爭論,必須要安靜地渡過。於是趙頊不作聲。

司馬光又說張方平姦邪貪猥。趙頊不高興了,問:「有何實狀?」

「臣親眼所見。」

這都是什麼道理?但司馬光也不算是撒謊,在封事奏上張方平確實坑了他。坑他的人豈不是小奸人!趙頊更不悅,說:「每有除拜任命,眾言紛紛,非是朝廷美事。」

「此乃朝廷美事,知人,帝堯都難之,況且陛下新即位,萬一用一姦邪,台諫又循默不言,陛下從何知之?」

趙頊終於怒了。問:「吳奎是否附宰相。」

我用一個張方平你哼哼唧唧。有種與韓琦斗啊!

但是趙頊低估了司馬光的臉皮厚度。司馬光從容說道:「不知道。」

趙頊又問了一句:「結人主,與結宰相誰賢?」

你們是我的大臣,還是韓琦的大臣?

司馬光又答道:「結宰相為姦邪,但希意迎合,觀人主趨向而順從者,也是姦邪。」

反正怎麼說都是他的理。

趙頊氣昏了,於是閉上嘴巴不說話。

隨後再鏟韓琦黨羽,郭逵的那個啥官職罷掉。判鄆州,不過後來種諤與陸詵終於產生分裂,於是再遷為知延州,但他身上那些職官一起拿掉了。

接著又將司馬光調回翰林院擔任翰林學士。這傢伙不能在御史台。

然而這一調卻好了,事急從權,這兩道詔書都是連夜書寫的,第二天立即執行。因此授命差了一道程序,沒有經銀台司經過,於是在司馬光勸說下,掌管銀台司的呂公著說了。這除命沒效,俺要實行封駁權。

為什麼用張方平。乃是將中書領手起來,這是關健的一步棋,而且也不能鬧,一旦鬧將起來,會有人說韓琦的那道除命也無效,那才是大麻煩。趙頊沒辦法,於是手詔司馬光。以前司馬光是帝師,但趙頊不大相信司馬光,於是未開邇英閣,也就是司馬光這個帝師有其名無其實。現在朕要開邇英閣了,你是侍讀學士,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與朕朝夕討論。用這條來換取司馬光的讓步。

這就是真正的手段。

司馬光挾借著這個大勢,替自己又撈到了一個大大好處。這天下間還有什麼好處比天天給皇帝洗腦好處大?

看到趙頊手詔,司馬光滿足了,便不作聲。呂公著很配合地說了一句,誥敕不由本司,則封駁之職因臣而廢,趙頊只好再次親批其奏,等開邇英,當諭朕意。放心吧,朕說話算話,會讓司馬光做真正的帝師。於是呂公著也不作聲了。

韓琦這才入對,趙頊泣下,有多傷心,天知道!韓天也垂涕稱謝,有多謝,天知道!

淚花不當真,不過這也是一種表態,朕不會將你怎麼樣的,臣不會恨陛下的。

趙頊再下詔,准韓琦在相州出入如二府儀仗,又賜興道坊一棟豪宅作為韓家的私宅,又將其子韓忠彥提為秘閣校理。

這回行了吧。

韓琦這才離開京城,前去相州。

……

「母后,韓琦走了。」

「這樣最好。」高滔滔說道。別看韓琦離開中書,但薪酬整漲了一倍。錢就不計較了,這樣平穩將權利交接,才是高滔滔最喜歡的。

畢竟一旦到了真正撕破臉皮之時,即便高滔滔也會心寒,萬一呢?

高滔滔又說道:「皇兒,這也是一個教訓,為何祖宗家法再三說異論相攪,所以即便以前丁謂大權在握之時,也讓章獻太后輕鬆地拿下。」

不錯,劉娥是輕鬆拿下丁謂,但劉娥是什麼人?這個女子是心善的,否則她就是要做武則天,說不定就能做成功了。

「母后教誨得對。」

「韓琦既然走了,皇兒就要安心的治理國家。」

「母后放心,不過皇兒這裡有一個密封奏。」

趙頊將王巨的那個奏章遞給了高滔滔。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

「春天他從巴蜀回京述職時與兒臣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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