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個門客,一個太監

也沒他想的那麼危險,韓琦至於要對王巨動手嗎?或者做一個比喻,武松會動心思揍一個三四大的孩子嗎?

而且韓琦多年執政經驗,也看出來了,鄭白渠不僅渠工離不開王巨,接下來的矛盾衝突更離不開王巨,就是下,至少也讓鄭白渠出來一個模樣,他才下。

不過朝堂上的爭執,終於讓王巨明白了為什麼韓琦去陝西,說了那麼一句很奇怪很奇怪的話,就不知道這一世韓琦會不會說了。應當還會說的,因為自己只活動在陝西,對朝堂根本沒有產生扇動,頂多扇動了一個科舉名額。

其實說到底,就是成長過程對心路的影響。

趙曙的心態,俺父親是備胎,輪到俺又做了兩回備胎,心態不正常了。

韓琦的心態,即便趙頊上位俺功勞不大,即便俺是為了富貴,可沒有俺,那有你父親上位的可能?你父親不上位,你能不能做皇帝?

其實韓琦坑苦的是整個宋朝,對於趙頊來說,功過參半吧。

趙頊的心態,趙曙上位,韓琦在中間起的作用,趙頊現在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是不多,現在也沒有人會對他說,怎麼呢,誰敢翻他父親那些醜態的舊賬?說不定他還以為他父親上位是水到渠成的事,全部是趙禎的功勞,韓琦就象自己上位時那樣,他在邊上不要臉面地划水,因此趙頊不會領情。但他看到的是什麼?父親忘恩負義,韓琦為虎作倀,即位後又看到了那個黑窟窿,兩大奸賊一定得下。

於是對歐陽修動手。

然後對韓琦動手,韓琦心中不平衡,他狠狠地反擊了。這導致王廣淵臨別時,趙頊難過的哀慟,何謂慟。號淘大哭,一個皇帝活到這份上。能不憋嗎?

因此好不容易攏回皇權,開始發奮圖強,這個心態也是好的,有作為的皇帝,然而太急切了。

並且他倉促即位,甚至都缺少相關的教導,再看宋哲宗即位,他也年輕。但同樣年輕時代,同樣困難重重,宋哲宗就比趙頊做得好。若不是程聖人將宋哲宗的身體熬垮了,北宋說不定會重新中興。

於是葛少華臨走前,王巨想了想,又額外帶了這個錦囊,這一回王巨心態倒是很乾凈的,並不是為了撈好處,當然,肯定撈了好處……還是一個大大的好處。但主要還是為了趙頊調整心態。

那怕趙頊多活五年時光,一是將司馬光熬趴了,二是將趙煦熬大了。這兩個意義,那將會對整個宋朝產生無可估量的作用。

因此還有一句話,看著趙頊開懷了,趙念奴又說道:「陛下,王巨又說了,多多運動,不要吃得多奢侈,但要吃好了,不要穿得多華美。但要穿暖了,從仁宗皇帝。到先帝,身體都不大好。也影響了朝政,陛下務必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這不是為陛下保護,而是為天下人保護。」

「這小子,將他那套生活方式搬來影響朕了。」趙頊呵呵樂道。

「陛下,我倒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可惜太小了,朕不大好用哪。」

「陛下,你也擔心了,我看哪,他只想安心做做事,朝堂上的人不找他麻煩,他也就滿足了。以他那種心態,恐怕對富貴看得也不重,否則不會那麼多錢帛,揮揮手就用之一空。」

「是啊,風骨好的大臣還是有的,」趙頊說到這裡,看著南方。雖然他想著的是另一個人,但這一刻,心中還是很暖和的,因此說道:「姑姑,真的感謝你啊,若沒有你,我如何得此良臣。」

……

「你就是那個王巨的傔客啊。」章岷哈哈大樂。

「章公聽說過我?」

「我倒沒有聽說過你,但聽過你家的王巨。我有兩個侄兒,一個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一個對他交口稱讚。」

「哦,我知道了,章公是說章子厚章明公。」

「就是他。」提起這幾個晚輩,章岷也十分得意,不僅是章楶,章惇,還有一個侄孫狀元郎章衡。

葛少華無言。

南方文風之盛,從章家就可以略見一斑,難怪王巨說南北可能會產生衝突。

三人寒喧了幾句,章岷這才說正事:「蘇中使,葛子深,你們說的這個木棉子,福建也有人種,但不叫木棉,還是叫草棉子,據說是從廣南那邊傳來的,當地人也用它來織布,不過布帛不牢固,而且脫籽不易,往往只好讓頑童用手剝,所以種的人不多,正好城外本官就看到有一片草棉子。」

「能否帶我們過去看一看。」

章岷將幾人帶出城,有一塊地,不大,不足半畝,花朵才剛剛綻放,章岷指著它們說道:「它就是草棉子,不過耐長,有的人家種它當來觀賞的。」

「章公,這個倒無妨,王巨不知從哪裡得知的,設計了幾種兩種器械,一種是長形彈弓,一種就是脫籽的器械,官家二月接到王巨稟報後,立即派中使暗中去了嶺南,帶回來一袋有籽的草棉子,然後用這種器械嘗試,結果很管效。現在官家又讓作院里的巧匠重新設計,看能不能更省力。至於紡布,聽說黎人是纏雜了蠶絲混紡。不過這個問題無關緊要,主要是用來做棉被與棉衣。一能去籽,二能彈好即可。」

「那老夫就放心了。官家手詔里說得很清楚,雖然非是正式的詔令,下官也會配合官家辦好的,況且此舉若得功,善莫大矣。」

「難怪范文正公當年對章公交口稱讚,章公果然明臣也。」

「範文正雖與我有交往,但我豈敢與範文正胸懷情操相比。」章岷再次得意地說。

一篇《岳陽樓記》,也使范仲淹在死後漸漸走上聖壇,能得到范仲淹認可,同樣是章岷的驕傲。

蘇利涉在與章岷說著話。

葛少華卻走到棉花近前觀看。

「葛子深,這種花並不香。倒是秋後桃鈴綻放,絨棉潔白,才是耐看之時。」

「章公。能否派人將其主人請過來。」

章岷派人將主人叫來,葛少華道:「能否讓我在這塊地中稍做修剪?」

他手一比劃。大約小半分地。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這麼大地方,就是葛少華將棉花全部砍了,其主人也不會生氣的。

葛少華又要來一把剪刀,照著王巨的吩咐,開始打茬,高枝剪掉,開花少的公枝剪掉。大約就是這樣,具體的王巨也不知道了,反正以後讓百姓慢慢摸索吧。

「子深,你將它們當成了果樹?」

「這是子安的吩咐,這樣會結更多的棉桃,但說起來,打茬辰光略遲了些。」

「哦,這可以對比一下。」

葛少華忙活了好一會,放下剪刀。

一行人返回。

其實說到現在,章岷一直在觀察著兩人。

趙頊在宮中讓一群士大夫弄苦逼了。都快失去自信心。

但那是一群頂尖士大夫,普通的士大夫那敢不尊重趙頊?

有手詔就可以了,與章楶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章岷也要看。一旦開始了,這可不是少人,好幾千人,甚至未來拖家帶口的,能有幾萬人。

如果兩人沒有能力,那會出大事的。到時候皇上會認這個賬么?

總的來看,還可以,葛少華沉著冷靜,這個太監脾氣隨和。不囂張跋扈。

於是三人重新坐下來,北方人常將南方想得象地獄一般。實際到了夏天,哪裡都一樣的熱。並且福州近海。海風吹拂,只熱不悶,倒也不比京城的夏天額外難熬。

章岷喝了一口茶,手詔上寫了很多,但有的也沒有寫清楚。

當然,皇上在宮中,外面的情況多是聽來的,這也是必然,但他必須替皇上完善,因此章岷沉吟地說道:「陛下是試行,因此不欲聲張,那麼募民的事,蘇中使最好不便出面了。」

蘇利涉想想也是,點了兩下頭。

「但陛下派中使找到了下官,下官就一定協助陛下將這件事辦好,中使,你先去嶺南,去廣州,相信陛下也有了吩咐吧。」

「陛下讓我給呂居簡知州也下了一道手詔。」

「那就好,他也是一個老成的官員,對朝廷忠心耿耿。你到了廣州後,找到呂知州,拿出手詔,他一定也會協助你的。廣州哪裡恐怕你們尋不到什麼好地方了,哪裡同樣人煙稠密。不過好象往上去,有數條大江,兩邊沼澤泛濫,會有很多適合你們挑選的場所。具體的,我也沒有去過嶺南,只是道聽途說,這要你過去看看了。但嶺南有一個好處,你們主要選擇的地點是在廣南東路,漢人多,糧食便宜,能節約你們這一行的成本。」

「哪裡瘴癘厲不厲害?」蘇利涉祖先雖是嶺南人氏,不過他卻在開封出生開封長大,對這個瘴癘也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這個東西福建路也有,說多厲害,那是人傳人傳出來的,多是虛妄之語。不過最好是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有,你們也如手詔所說那樣,少在陌生河中洗澡,不要喝生水,入夜用蚊帳避蚊子叮咬。那麼就平安無事了。」

「福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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