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痛痛

全二長子帶著幾十名保捷軍迅速趕向涇陽城,將人犯帶回來。

在渠工受益上要分成幾個部分,一是朝廷的,二是各大主戶的,三是平民百姓與軍士的。

朝廷不打算置官田,仍是一個受益群體,不過變得很隱形,一是糧食,這不管交給誰種,朝廷都會得到糧食。二就是稅務,從這方面說,最好是交給平民百姓,他們一不敢隱田,二不敢逃稅。三就是收益,若從收益上講最好交給軍士,這些良田分到軍士手中,朝廷不指望徵稅了,但可以免其原有的糧布,這個開支可不小,一人一年得有十幾貫費用。無論如何交稅,平民百姓不可能交十幾貫稅。

但何為朝廷?

在有的士大夫眼中這個朝廷就是這個國家,包括富人窮人,甚至包括蕃人蠻人。

但在有的士大夫眼中,這個朝廷就是各個權貴豪強。餘下的人都是該死的,所以才有了販夫走卒連絲綢都不能穿的說法。

因此王巨的做法,未必會讓所有士大夫喜歡。

然而軍士卻會喜歡。

但這個田又要分成三六九等。

離水近的,離水遠的,高了不行,低了會澇,還有瘦肥之分。

可是渠工還沒有開始,豪強們就開始侵佔,好一點的全部圈了,讓保捷軍士如何作想。

所以王巨強硬的態度,幾乎得到了所有大兵的支持。

這些人將人犯一路推搡著推了過來。

王巨就在這個簡易的牢房裡審問,先將人犯一起帶上,連夜審問。先是責問:「你們攻擊誣衊本官。造謠生事。煽動破壞渠工,該當何罪?」

幾十名各家的僕人一起不承認。

全二長子掏出一個小冊子,那些人那天在哪裡說了那些話,一一讀了出來。

他們受主家指使,當然胡說八道了,有許多人說得不知輕重,按照這些話,王巨定的這些煽動破壞渠工罪名基本能成立了。

還是不承認。

「證據確鑿。還敢狡辯,拖下來,重笞五十。」

一頓打,一個個不得不承認了,乖乖地招供,黃良帶著幾個識字的大兵在邊上寫供狀,寫好了供狀,又讓他們按上手印。

這就是證據。

王巨又說道:「破壞渠工,你們知是何罪,按律當斬。」

他未必是開玩笑的。說卡嚓真卡嚓。

「本官還給你們一個機會,是何人授使你們這麼做的?」

金錢誠可貴。信義價更高,若是生命顧,二者皆可拋。

這一打一嚇,人犯全部一五一十地招供。

若按照他們招供的那也不嚴重,關健黃良帶著幾名軍士有選擇的記錄,記錄好了,再問,這些人心裡說,怎麼與我們供的似乎不同?但確實是他們說過的話,只好再次按下手印。

他們是小蝦米,王巨沒有為難,帶到後面的牢房,王巨又喝道:「全二長子,黃指使,你們帶著一營兵士去抓人。」

只抓九個人,但考慮到這九人都是豪強,因此讓他們帶著整整一營兵馬去抓人。

第二天天一亮,九名鄉紳再次被帶上,包括那個曾員外,以及那個盧家塬的什麼盧員外。

王巨讓黃良讀他們派出的家僕供詞。

幾人臉色烏黑,有人說:「明公,你不能冤枉我們哪。」

有人說:「你是想陷害我們。」

「笞!」

先笞五十下再說。

笞完了,一個個單獨拉到一邊審問,將那些家僕帶上對質,一狡辨立即掌嘴,其中一個姓彭的豪強吼道:「我從子也是知縣。」

「你侄子是知縣,當領頭維護鄉里秩序,卻知法犯法,帶頭煽風點火,破壞渠工,再笞五十下。」

這九個員外那一個不是養尊處優慣了,這一番毒打之後,一個個也只好按下了手印。

足夠了。

王巨說道:「二長子,去將侯知縣喊來。」

過了許久,侯可騎著他那頭老馬匆匆忙忙趕來,王巨將供狀遞上,說道:「侯知縣,這些人身為鄉里豪紳,卻煽風點火,蠱惑大家破壞渠工,該當何罪?」

「侯知縣,不是啊。」

「難道這些惡仆誣衊誹謗,不是你們授使的嗎?」

「是,不是啊。」是他們授使的,關健的問題他們只是讓這些僕人誣衊王巨,並不是想破壞渠工。然而經王巨這種簡略法寫供詞,整個供狀變了性質。他們如何辨解。

「侯知縣,就這樣,看在他們是鄉紳的份上,姑且留他們一條性命,我判決他們一個刺配潭州如何?」

「饒命哪。」九人一起慘叫。

黠字流配本來就苦逼了,再流配到潭州,哪是什麼地方了,是荊湖南路,他們這些北方人過去,還能活啊?

「子安,這個判得有點重,不如這樣,讓他們每人交一些錢糧,給他們一個改過機會如何。」

「以錢糧免律法,這有點不大好。」

「事急從權,諸位,你們看如何。」

「不妥,二長子準備黠字。」

「喏,」全二長子帶著幾個大兵,拿來鐵針,放在火爐準備燒紅,用它們來黠字。

九個鄉紳看著那些鐵針漸漸燒紅,汗都流了下來,彭員外說道:「我願意出一千石粟。」

「一千石粟,一百貫錢,本官就是乞討,也不止只討這一百貫錢,二長子,就從他開始黠。」

「五千石,啊,不能黠啊,我家裡還有三千石麥,也一起捐出來,啊,我還願意捐兩千貫錢,啊,我再捐三千匹絹。」

「子安。差不多了。」

「來人。將彭員外拉下去先關起來。若是一天之內,五千石粟,三千石麥,兩千貫錢,三千匹絹不捐到渠庫,立即黠字,立即快馬押走。」

就這樣,已經被黠了四下。

王巨又盯向盧員外。

還猶豫什麼。省得吃苦,盧員外只好也承諾了大約的捐助。

一個個來,一個個做出承諾,最後才到了曾員外,曾員外知道不妙,說道:「明公,小的願意捐五千石粟,五千石麥,再捐錢三千貫,絹三千匹。」

「黠。對了,侯知縣。廣南哪一州瘴癘最重。」

「廣南很多地區瘴癘都重,比如春州、端州、封州。」

「那就流黜端州。」

「明公,小的願意再加五千石粟。」

「黠。」

「小的再加五千匹絹。」

「黠。」

「小的再加五千貫錢,不能再加了,小的家產有限哪。」曾員外號淘大哭了,不就是俺婆娘罵了你幾句嗎,這個代價還不夠大嗎?

一個個簽字畫押。

王巨想了想說道:「二長子,你去將孔指使,蕭指使,劉指使,王指使,焦指使他們一起叫來,另外吩咐他們集結手下官兵,立即拿著這些籤押,將承諾的糧錢絹一起追繳上來。」

這次從九個豪強頭上生生榨出兩萬多貫錢,三萬多匹絹,主要還是糧食,榨出八萬多石糧食,若是朝廷再從當地能購買一部分糧食,秋天的糧食基本沒有大問題了。特別是曾家,讓王巨這一逼,差一點破家蕩產。

侯可長鬆了一口氣,說道:「子安,這終非正道。」

「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何謂正道,何謂邪道。看看,渠工一開,朝廷花錢買糧食,都買不到了,僅是逼了幾戶,就逼出這麼多糧食,這些人,居心不良啊。」

「如你所說,人心無足意,談不上什麼良不良。我倒是擔心渠工,勞力太少。」

這幾戶人家底子厚,除了曾家這次罰慘了,其他幾戶受了損失,但不會太嚴重。只能說一下子幾乎將他們手中的貯糧逼出來,可在財產讓受的損失不是很大,小痛痛。秋後選出來的雞,那才叫大傷大痛!

當然他們不會就這樣甘心的,但眼下不敢,可能在秋後一下子發力。

王巨有了對策,到時候就看誰的手段厲害,然而事情不可能小了,到時候必然驚動朝廷,手中有了成果,朝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手中沒有成果,朝廷也不會輕饒。

因此勞力才是關健。

「侯知縣,這附近可有什麼流民?」

「一些山區確實有流民,還有一些流竄的山匪。不過這些人數量少,不起作用,即便派人將他們勸過來,也都是些桀驁不馴之輩,反而容易被人利用。子安,此法不妥。」

「那這個勞力沒辦法解決了。其實我也在想一個問題,這幾萬石糧到手了,暫時糧食危機化解。到了秋後,如果陝西今年風調雨順,可以出錢帛,直接向百姓購一些糧食,他們會得到許多新的耕地,要買牛,買農具,缺的不是糧,而是錢。」

「這個老夫也想過,糧食頭痛的就是今年,到明年則不難了。如子安這樣劃分,多是交給了保捷兵士與百姓手中,他們沒有能力囤積居奇,一萬多頃耕地的收成,略一籌集,便能滿足渠工用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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