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零五章 獻舞(下)

「什麼生意?」

「這樣,我寫一個札子,改天你帶給陛下觀看。」

「姘兒,拿筆墨紙硯來。」趙念奴喊道。

王巨開始書寫。

趙念奴坐在一邊看。

「王郎,為什麼要去福建路尋人?」

趙頊稱喟別的大臣會帶公,會帶官名,但稱喟蔣之奇時直呼了名字,那是代表著一種憤怒,然而也直接稱呼王巨的名字,這又相反了,這代表著一種親近。

不過趙念奴一個王郎,讓王巨全身有些毛骨悚然了。

「這是孽情哪,真有些不大好處理。」

但他嘴上還是在說:「殿下,福建路面積不大,並且就是這點可憐的面積里,還是八山一水一田。但就是這麼大的地方,這麼點可憐的耕地,卻生活著一百多萬戶百姓,人口密度都超過了中原,更超過了陝西,以密度來計,在我朝各種當中僅次於兩浙路。所以百姓為了生計,一般生下二胎,三胎後,都活活將自己的親生孩子溺死。」

「啊!」趙念奴驚訝地捂些嘴巴。

「去年先帝讓韓公、歐陽公推薦人才,他們一共推薦了二十八人青年俊才。」

「這兩人做得很不公,居然不推薦王郎。」趙念奴憤憤然道。

她對這兩個公更沒有好感,無他,想一想趙禎對韓琦的器重么,但濮儀之爭時,韓琦做了什麼?

「我太小了……這些人當中有一個叫章惇的,就是福建人,他也差一點讓他父母給溺死。還是別人救下來的。在中原看不到寺觀有多少惡行。但到福建路。就是這麼一點可憐的耕地,卻讓寺院佔據了近半良田。為什麼會如此?為了活路,福建路百姓行商,或者到海外行商,或者去大海上捕漁為生,或者飄泊到海外定居,隨時都有危險發生,為了祈求他們平安。所以寺院這行盛行。」

「王郎,我明白了,這才是你去福建路尋人的原因。」

「不會起多大作用,就是疏散了幾千戶百姓,福建路仍是一個人多地少的惡劣地區。不過說不定帶一帶頭,會有更多的人佼仿,那麼南方也是一個出路。」

王巨一邊說一邊繼續往下寫。

寫著寫著,趙念奴就明白了,又問:「王郎,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沒辦法。得堵一些大臣的嘴巴。另外鄭白渠用費很大,不得不這樣做。」王巨答道。

如果沒有錢帛。那麼王巨只好採取侯可的下策,從洪口處開渠,至駱駝項,再到臨涇鎮,若是再建幾個中型水庫蓄水,灌溉面積也許比侯可想的還要好。而且今年就會成效。

雖然灌溉面積比預計的小,但它能成功!

不能成功,那怕能灌溉十萬頃,王巨也不願意去做,不能成功,十萬頃二十萬頃有什麼區別?

「那我們生意呢?」

「有啊,就在這裡面呢。」

「我怎麼沒有看到?」

「對了,它還需要一樣東西,但不能急,你是長公主。」

「我是大長公主了,」趙念奴慵懶地伸了一個腰。

公主是女兒級別,長公主是母親級別,大長公主是奶奶級別。

「殿下,臣聽聞有些人家的女兒為了等一個好夫婿,熬到三十多歲還不嫁人呢。」

這就是男少女多的後果。

這時代男子本身勞動力量重,壽命不長,再加上戰禍的影響,因此女子比例高,即便有人三妻四妾去分擔壓力,女子比例還是很多,所以一些人家為了找一個好女婿,必須花十年二十年時間準備豐厚的嫁妝,連未來趙頊的弟弟都讓這個嫁妝弄苦逼了。因此有的女子便一直熬著,少數女子能熬到三十多歲還不嫁人。還有極少數女子都能熬成老姑娘了。

「你別安慰我,這輩子我是不嫁人了。」

這個話題王巨真不敢深碰,於是繼續書寫,這道札子上是看不出來什麼生意的,有生意,但是為了鄭白渠謀得經濟,為了宋朝開發南方,緩解福建路的人口壓力。

王巨寫好了後,想了一想,又寫了第二道札子,下午時他與趙頊說了很久,有的怕趙頊也未必全部記住。

就是記住了,兩人說東說西,也沒有說出順序,順序同樣重要。

再者,他說的是一個大綱,並沒有比較具體的步驟。

於是又寫了這個很長的札子做補充說明。

「王郎,我看韓公還不及王郎呢。」

「殿下,那不能說的,現在我是旁觀者,旁觀者清,現在我是謀劃者,謀劃者只要獻出策子就可以了,韓公做為首相,謀劃,執行,還要平衡所有人的利益,這個難度更高。」

王巨說的非是虛言,就是他有著金手指,執行能力繼續要磨勘,想要進入兩府,又不會出現重大失誤,最少還需磨勘十年。

趙念奴不以為然。

王巨放下筆,趙念奴說道:「王郎,我前段時間學了一舞,你看看。」

「這個……」

「要有逸氣。」

「那臣就斗膽一觀了。」

公主也可以跳舞,別人也可以觀看,但觀看者,那必須是公主的親人。

沒有樂師伴奏,不過舞蹈仍雄壯有力,沒有燈紅酒綠,不過佳人身姿仍曼妙無雙。舞蹈雖是激昂,卻讓王巨有些黯然銷魂。

二月春天的夜風帶來陣陣花香,讓人意亂情迷,讓人陶醉,卻不知那片片花紅綻放出最美麗的風采之後,瞬間即將化為春泥。

……

「潁叔,那小子怎麼認識皇上的?」彭思永說道。

原來的言臣一起讓韓琦與歐陽修弄下去了,然後又將彭思永提撥上來。

彭思永倒是好心,這個濮儀之爭不能再玩下去了。大家還要不要做事哪?因此上書。濮王生陛下。這是無可否認的。仁宗以陛下為嗣,也是無可否認的。仁宗為皇考,濮王為皇伯,這是天地大義,生人大倫,如乾坤定位,不可得而變也。陛下為仁宗廟子,曰考曰親。乃仁廟,若施於濮王,是有二親,這也是不行的。但使濮王與諸父夷等沒有別殊,則大孝之心也難安。因此臣以為當尊為濮國大王,以示區別,然後再告於仁廟,以後就可以做萬世之法了。

這已經吵了一年多,趙曙也吵得頭痛了。

看到這個奏子,覺得還是不錯的。準備施行。

那就施行,大家各退一步。朝廷安定,開始做正事。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韓琦犯倔了,鬧了一年多,最後結果還是和稀泥啊,不行,不同意。

所以彭思永也恨上了中書,韓琦要重修鄭白渠,彭思永不敢對付韓琦,那就對付王巨了。

其實這個人以往在地方上的政績十分出色,至少比歐陽修強了百倍,也比韓琦強,甚至不亞於龐籍,並且從小就拾金不昧。

再看蔣之奇,外人譏誚,但有沒有想過他與歐陽修的關係?他是蔣堂的侄子,蔣堂與歐陽修的關係那不亞於結拜之交。難道與歐陽修走得近不對嗎?

當然,確實有些媚了。

這也是他命中的一大劫。

然而這一劫過去,反而讓他產生了脫變,從此脫胎換骨,成為一代干臣。

誰不犯一個錯誤呢。

但兩人就沒有想過,若是他們將矛頭對準了王巨,如果王巨沒有趙頊做後台,又缺少手腕,那會是什麼情形,輾壓!

包括司馬光在內,王巨以為他後面是奸臣,賣國賊。那也是過了。

將這些人從史書里翻找出來,再將一些不客觀的評價摘出,只剩下事迹,大多數人還是可以的。

不過單槍匹馬還可以,然而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什麼妖蛾子都來了。

一個中國人是龍,十個中國人是那啥的……

現在蔣之奇沒有產生脫變,甚至說句不好聽的,為了上位,在變,是變得不擇手段。

白天受此大辱,他豈能甘心,於是說道:「彭公,我也不大清楚。但那小子實在可惡,連幾個相公都沒有放在眼中。」

「潁叔,那小子比你機靈,風向不對了。」彭思永道。

「什麼風向?」蔣之奇忽然停下,他腦海里就浮現著今天在政事堂歐陽修與韓琦的臉色。

曾公亮與趙概臉色正常。

他們雖然也是中書宰相,但並沒有深入到濮儀之爭中,特別是趙概,平時與韓琦關係還有點惡劣。

「大事啊。」

「別一驚一乍的,究竟如何,未必而知。」

「彭公,要不要派人查一查那小子?」蔣之奇問道。

想對王巨下手太容易了,一個水利工程,涉及的很多,簡單的一點,修新渠,建水庫,得淹掉多少房屋與耕地,就算做出補償,難道沒有釘子戶?

再者,就算趙頊從內庫里撥錢,頂多給民夫一些糧食與醬菜錢,難道發工資?那個鄭白渠修起來得多少錢哪,因此百姓心中會高興嗎?

比如未來的程昉,王安石農田水利法名垂千古,這個太監至少佔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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